“嘎?”
那短短的一句话,打断了姜酒的长篇大论,也浇灭了她心头燃烧的熊熊烈火。
漂亮的脸蛋上一片茫然,此时她就像是一只乱窜的鸟儿撞上了大树,又晕晕乎乎地坠入悬崖。
心好像被高高提起,耳畔萦绕着他的话,频率高到自己都怀疑,那句话是真的,还是只是自己的幻觉。
容肆看着她这副呆呆愣愣的样子,忍不住抿唇一笑,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还是落在她的头顶,深邃明亮的眼眸中带着几分宠溺,声音低沉悦耳。
“听明白了吧?我不喜欢阮漪,我喜欢你……”
姜酒倒吸一口冷气,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脸颊一下,疼得她眉头都拧成了一团。
“好疼。”姜酒喃喃道:“不是在做梦……”
下一秒,她突然把容肆扑倒,在容肆惊诧的目光下,狠狠地咬了他的唇。
外面传来了小贩走卒的叫卖声,来往吆喝,高昂而朝气。几个孩童从马车旁跑过,留下了一串串笑声。风拂过街道旁的林木,树叶沙沙,仿佛夏日的风铃,悠然而绵长。
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涌来,又在一瞬间消退,感官消退,唯有唇上火热的触感,席卷全身,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白皙的皮肤泛着一层粉色。
“苏九……”
原本低沉的嗓音,因为这个吻,添了几分莫名的情愫。
他唤着她的名字,明明应该是恼的,可是撞入她那双含笑的眸子中,便只剩下了无可奈何。
姜酒像是得了糖果的小孩,找到了宝物的乞丐,兴奋得浑身都微微打颤。
“肆肆,我刚才没有听错吧?”
“你说你喜欢我,对不对?”
“说了可就说了,不许再反悔了,不然我就咬死你!”
她凶恶霸道地逼他认下来,像是怕那只是她的臆想,或者只是他的口误。
说着最凶的话,却揣着不安的心。
容肆轻叹一声,像是认了一样,嘟囔了一句,“我又没有说要反悔。”
姜酒差点就蹦起来了,幸好容肆拉住了她,才保住了她的脑袋跟他的马车。
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容肆也忍不住勾唇微笑,一种名为雀跃的东西逐渐漫上心头,撑满了他的胸腔,眼里嘴角,尽是掩不住的欢喜甜蜜。
然而下一秒,姜酒的脸色却骤然一变。
“不对!”她抓着他的衣领,目光凶狠地盯着他脖子上的痕迹,“别转移话题,你还没说,这到底是谁干的?”
容肆:“……”
他抓住了她的手,指尖的温凉莫名地就安抚住了焦躁的姜酒,下一秒,她眼睁睁看着他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手指,大概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耳尖红得能滴血。
“现在,想起来了吗?”
姜酒咽了咽口水,张口就道:“没,要不然,你再亲一下?”
容肆嘴角微抽,伸手弹了她的脑袋一下,木然道:“自己想。”
姜酒眨了眨眼,猛然想到了昨晚那个“春梦”,像是迷雾散开,所有的记忆一下子清晰了起来,姜酒惊讶道:“昨晚那个梦是真的?”
容肆红着脸偏过头去,没有应话。
昨晚会出现那种情况,他是始料未及的。原本只是担心姜酒,最后却不知道为什么演变成那个样子,若非他自制力惊人,会发生什么事,容肆自己都不敢想。
见他的反应,姜酒愈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昨晚不是做梦,而是真实发生的,那容肆脖子上的痕迹……
姜酒忽然就有些囧。
刚才她干了什么?
一个是尴尬,一个是害羞,两个人闹了一番,就这样安静了下来,一路到国子监,姜酒纯粹是觉得没脸见人,一溜烟就跑了。
容肆盯着她的背影,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心里胀胀的,却又空落落的。
坦白了心意,但是容肆却没有半点安心。他跟姜酒之间,横着一道无形的横沟,她隔着重重迷雾朝他伸出手,他在这头,犹犹豫豫要不要伸手,最后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不知前面是沼泽,还是悬崖,一切都未明,她也没有向前一步的打算。
容肆伸手捏了捏眉心,一向运筹帷幄的容世子,此时却有些茫然无措。
“世子。”顾宁低声道:“可要去燃止公子那里?”
放下手,容肆恢复一脸冷漠,放下车帘,“走。”
姜酒一进国子监,迎面就跟贺蓁然撞了满怀,贺蓁然手里的半袋子小笼包都掉了,姜酒眼疾手快地接住,顺手就拿了一个塞进自己嘴里。
这可把贺蓁然气坏了。
“苏九,你干什么?把包子还给我!”
姜酒丢给她,嫌弃道:“吃你一个包子,这么小气!”
贺蓁然气得跺脚,“你是饿死鬼吗?连包子都要抢。”
姜酒摸了摸肚子,“早上出门急,没吃早饭。”
反倒是贺蓁然愣住了,扭扭捏捏地,把半袋子小笼子塞她手里。
“饿不死你!”
说罢,贺蓁然扭头就跑,姜酒拎着小笼子,一脸懵逼。
“搞什么?”
陛下也不嫌弃包子冷了,一口一个,一边想着容肆的事,一边嘀咕着这是哪家的包子,味道还不错。
“阿酒!”身后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姜酒回过头,便看见邵野朝她小跑而来。
少年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衫,俊朗的面容挂着盈盈浅笑,犹如五月初升的朝阳,明媚而灿烂。一双眸子好似北辰星一样耀眼,揉碎了一池春水,将你的身影纳入其中。
他手中还提着一袋早点,也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习惯每日绕很远的路去买姜酒喜欢吃的桂花糯米糕,顺带买几分小吃,全都进了姜酒的肚子。
看着她手里的包子,邵野蹙眉,把那油纸袋抽走,把自己买的还热乎的早点给她。
“你早上没吃饭吗?这包子都冷了,不能吃了。”
姜酒看着邵野把那小半袋包子丢了,顿时有些心疼。
她早上本来打算在路上随便买个大饼对付一下的,跟容肆闹了一场就给忘了,等她反应过来,人都到国子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