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是在国子监,她们娘俩便差点没了命。这次在皇宫,要是闹出点什么,指不定整个惠安侯府都得跟着陪葬!
邵芷嫣到底也是吃了教训,竟然也忍了下来,只是看着姜酒的目光依旧不善。
姜酒熟视无睹,悠闲地享受着晚宴。
苏胭与柳氏对视一眼,笑道:“四妹妹方才去了何处?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她这一说,那些对沈玉卿有想法的姑娘们一个个都警惕地看着她。
容世子她们是不敢肖想了,毕竟之前阮漪跟姜酒抢容肆,最后却落得那样的下场,连中秋宴也不敢来了。她们也没那个本事,能让容肆对她们另眼相看。
但沈玉卿就不同了,姜酒都有容肆了,还去招惹沈玉卿,本来机会就少,她再横插一脚,她们还活不活了?
“不过是去四处走走,怎么?二姐姐连这个也要过问?”
“四妹妹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关心你一句,毕竟今日皇宫也来了不少男客,若是冲撞了他人,只怕对四妹妹名声有损。”
姜酒挑了挑眉,看着苏胭的目光多了几分狐疑。
真是奇了怪了,往日宴席上,苏胭不给她找不痛快就不错了,今日竟然还这么假惺惺地跟她示好,这是要玩姐妹情深的戏码吗?
坐在苏胭旁边的张氏就没个好脸色,看着姜酒的目光百般挑剔。
“好歹也是没出阁的姑娘,言行举止注意一些,省得将来嫁不出去,又要赖在我们家头上!”
姜酒瞅着那个老女人,嗤笑一声,懒懒道:“魏夫人放心,我就是嫁不出去,也不会赖你们魏家。”
明明这话正合张氏心意,可她偏偏从姜酒的话中听出了几分对魏家的嘲讽,顿时心生闷气,却无处发作。
苏胭安抚了张氏,像是在当和事老一样,道:“四妹妹,我娘也是关心你,毕竟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待在苏家吧。”
姜酒斜睨着她,又来了吗?
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可不是都盼着姜酒赶紧嫁了。
柳氏一副慈母的嘴脸,和善道:“胭儿跟月儿都出嫁了,现在我跟老爷也就为阿辰跟阿九的婚事发愁了。”
“苏大公子一表人才,又年少有为,苏夫人何必操心?倒是这四小姐……”说话那人瞥了一眼姜酒,眼里的嘲讽甚是明显。
“可不是,被退了亲事,不好好在家里待着,整日抛头露面的,跟那些公子哥混在一起,这样的女子,可没几个敢娶。”
姜酒咬了一口丸子,笑得阴气森森。
“我嫁不嫁,跟谁在一起,关你们什么事?整日吃饱了没事干,就多抄抄佛经做做善事,要么就闭上你们的嘴,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那说话的夫人顿时大怒,“你简直是放肆!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这样同我讲话!”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她就是魏家二爷的夫人,魏子铭的母亲周氏。”
魏家二爷也没什么本事,但是谁让他哥哥是吏部尚书,她大嫂是张氏呢。有兄长提拔,他也爬到了吏部侍郎的位置,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但气焰可是嚣张得不行。
姜酒了然,哦,原来这就是那个什么魏子铭的娘啊。
苏胭劝道:“二婶,四妹妹也不是有意的,她大概也是心情不好,二婶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跟她计较了。”
众人纷纷夸赞苏胭识大体,那周氏冷哼一声,“也是看在胭儿的面子上,我才不与你计较!”
那姿态,好似她是宫里的娘娘似的。
张氏虽然不喜欢姜酒,但也不见得多喜欢周氏。
周氏出身小门小户,眼皮子浅,又爱拿乔,平日里没少借她跟魏父的名头私下敛财,张氏也是看在魏父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姜酒最不耐烦的便是跟这些所谓的贵妇贵女聊天,一个个明明瞧不上她,还非得来踩她一脚来显示自己的优越。从前她怎么就没发现,那些娇滴滴的女子原来都有两副面孔。
踩完了姜酒,那些人又围着苏胭说个不停,一会夸她嫁得好,一会夸她脸色好,一会又跟她探讨什么生子秘方。女人之间的话题,简直让姜酒这个老司机都面红耳赤。
“张大人到!”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通报,在座众人都惊讶不已,就连张氏也是愣了一下,瞧见来人时,顿时惊得站起。
“老臣来迟了,还请皇上恕罪。”
张知遥笑呵呵地走了进来,头发花白,身材消瘦,年逾半百,称得上是慈眉善目。
在场众人纷纷站起身来,向张知遥见礼。
姜钰惊讶道:“张阁老怎么来了?快请上座!”
别说姜钰了,就是秦砚跟沈玉卿,也是皱着眉头相视一眼,似乎对张知遥突然出现感到意外。
张知遥被安排在姜钰右下方的座位上,正是秦砚的对面,两人的视线对接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移开,没有激起半点火药味。
“中秋团圆,老臣一个孤家寡人,在府里也是无趣,便想着进宫与众人热闹一番。”
张知遥脸上挂着从容的笑意,久不出现,也丝毫没有半分胆怯。
姜钰尴尬地笑笑,“张阁老就该多出来走走,整日闷在府中,对养病也是无益。”
“皇上说的是。”
他态度十分恭敬温和,大概是上了年纪,又是衣着简朴,整个人就有一种两袖清风之感。不知道的,还以为张知遥是个难得的好官呢。
“张阁老都能出府了,想必这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吧。”
秦砚忽然出声,场上的气氛顿时一凝。
谁不知道这二人水火不容,在朝廷内的斗争甚是激烈,秦砚这会张口就问他身体好了没,其实是想问,他怎么还没病死吧?
张知遥笑意不减,“多谢秦大人关心,只不过是一些陈年旧疾,早些年协助先皇,东奔西走的,年老了便落下了一身毛病。秦大人虽然还年轻,也得多注意身体才是。”
这话说得有够巧妙,不仅挡了秦砚的试探,还宣扬了自己的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