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看着含霜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正打算回松风苑补个觉,外面突然传来了一片吵闹声。
“苏九呢?把那个小贱人给我叫出来!”
“你干什么?这里是大将军府,谁允许你乱闯的?”
“瞎了你的狗眼!我是吏部侍郎的夫人!魏尚书的弟妹!我看谁敢拦我?”
将军府的护卫顿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周氏是魏家的人,魏家跟苏家又是姻亲,他们要是把周氏得罪了,指不定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
正当他们准备派人去告知柳氏的时候,一道懒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谁家的狗没拴好,跑到苏府面前乱吠来了?”
周氏乍一看见姜酒,就跟看见了杀父仇人一样,猛地就朝她扑了过去。
“苏九!你这个贱人!把我儿子害成这副模样,我要杀了你!”
周氏还没近身,便被几名护卫拦下了。
姜酒瞥了一眼,那些护卫可不正是苏辰的人?
至于其他人,都站在一旁看热闹,谁也不想掺和这趟浑水。
姜酒眯着双眸,瞅着她身后的轿子,里面隐隐传来了痛苦的哀嚎。
姜酒勾唇一笑,众目睽睽之下,忽然问道:“您哪位?”
周氏蓦然一僵,面容狰狞地尖声道:“贱人!你还在跟我装傻!你敢说你不知道我是谁?”
姜酒一脸疑惑,还是旁边的人提醒道:“她是吏部侍郎的夫人,魏家二夫人。”
姜酒这才恍然,“哦,原来是魏二夫人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姜酒不徐不缓,不慌不乱,反倒衬得周氏像疯婆子一样,惹人笑话。
这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围过来看热闹,对着周氏指指点点的,时不时地发出哂笑。
周氏气得脸又红又白的,咬牙切齿道:“苏九!少跟我贫嘴!我问你,是不是你把我儿子害成这副模样的?”
她让人挑开了轿子的帘子,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吓得人连连后退。
姜酒双眸微微眯起,看着那轿中的魏子铭,他似乎极为痛苦,不断地哀嚎打滚,脸上长满了血疙瘩,坑坑洼洼,血淋淋的。而且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像是腐肉的味道,十分难闻。
姜酒挑了挑眉,“你儿子……这是掉茅坑里了?”
之前的记忆慢慢回拢,姜酒隐隐记得,这家伙叫魏子铭,似乎在中秋夜宴还想调戏她来着,被她揍了一顿灰溜溜地就跑了,现在怎么搞成这副模样了?
周氏恶狠狠地瞪着她,“苏九,你还不承认?明明就是你对我儿子下毒,解药呢?快把解药拿出来?”
姜酒噗嗤一笑,“魏二夫人,你这是还没睡醒吗?你儿子中毒又关我什么事?苏府人人可以作证,这段时日我并不在京城,又怎么对你儿子下毒?”
“你别狡辩了!中秋夜宴上,分明是你勾引子铭未遂,对子铭怀恨在心,对他下了毒手!”
姜酒沉默了一下,讥讽道:“魏二夫人这胡搅蛮缠、胡说八道的本事可不赖!说我对你儿子下了毒,你倒是拿出证据啊。”
周氏尖声道:“我儿子被你害成这样,还不是证据吗?苏九,你怎么有如此歹毒的心肠?我知道你对魏子安跟苏胭怀恨在心,可是关我儿子什么事?你也不能迁怒到我儿子身上啊!”
周氏也不傻,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不少还是这附近的贵人家眷,便抹着眼泪,哭诉道:“可怜我家子铭,一向恪守本分,循规蹈矩,不曾做过一件坏事,却被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成这样!我告诉你,今日你要是不把解药拿出来,我……我就赖在苏府不走了!”
柳氏正好赶来,也听说了来龙去脉,看着这阵仗,顿时有些头疼,恼恨地剜了姜酒一眼。
这小贱蹄子果然是苏府的灾星!一回来就惹了麻烦!
“魏二夫人,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苏胭跟魏子铭合计的那些事,柳氏是知道的。但是上次中秋宴魏子铭失手了,之后姜酒就离开京城了,她们也找不到机会再行下手。加上这两日柳氏被含霜突然怀孕的事搞得心烦气躁,也早就忘了这回事,谁知道今日周氏会带着魏子铭前来。
柳氏捂着鼻子,看着魏子铭那副鬼样子,也是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周氏又是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无非是往姜酒身上泼脏水。
柳氏暗暗心惊,看着姜酒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忍不住猜想,这魏子铭不会真的是她下的毒手吧?
想起之前姜酒的手段,柳氏仍然心有余悸,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柳氏想到了什么,眸光微闪,板着张脸,严肃道:“魏二夫人放心,这事若真是苏九干的,我这个当主母的,定然不会包庇她!”
这可是个天降的好机会!柳氏正愁想不到法子对付姜酒呢。
以周氏的性子,她的宝贝儿子被搞成这样,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她只需要隔岸观火就好了。
柳氏义正言辞,倒不像是会包庇姜酒,再想想她跟姜酒的那些恩怨,周氏也稍稍放心了。
她恼恨道:“只要她能把解药交出来,再跟我儿子磕头道歉,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倒不是周氏心善,而是魏子铭已经这副鬼样子好几日了。从中秋那夜之后,身上便无端瘙痒,看了大夫也瞧不出什么,后来越来越严重,甚至还长出了腐肉,恶臭无比,周氏急得嘴巴都冒了泡,找遍了大夫,全都束手无策。就连宫里的太医也是毫无法子。
后来还是有人提点,问她魏子铭是不是最近碰到了什么东西,或者得罪了什么人,不然断不会突然就变成这样。周氏这才想起了姜酒。
也是正好,今日听说姜酒回来了,周氏就赶紧带着人上门来堵了。
其他算账的事可以往后延一延,最要紧的是治好魏子铭的病。
看着周氏咄咄逼人,柳氏道貌岸然,姜酒只是淡淡一笑。
“不是我下的毒,我又何来解药?魏二夫人有时间在这里撒泼,还不如赶紧带你儿子去看大夫,我瞧着他似乎撑不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