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白挑了挑眉,明知故问道:“蛊王?什么东西?没听过。”
张知遥也不生气,“你所寻的橛子草、三茴香、燕丝草,都是炼制蛊王的药材。总不可能只是巧合吧。”
对方还真是为了蛊王而来,沈遇白不免懊恼。他没有想到,这京城里还有人一直在寻找蛊王。
自从苗疆被灭,流传出来的,便只有那些似真似假的传言,蛊王一说更是真假难辨。张知遥如此笃定,只怕他也知晓苗疆蛊王的事,甚至他跟苗疆,可能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沈遇白问道:“你要蛊王做什么?”
张知遥撩开了外衫,露出了半截手臂。那苍老如树皮般的肌肤上,遍布着纵横交错的血丝,隐隐还能看见有什么东西在皮下钻动。
沈遇白怔了一下,喃喃道:“月华……”
“月华?”张知遥轻笑道:“是它的名字吗?还挺好听的。”
沈遇白的脸色却不太好看,“这蛊虫,是从何处来的?”
月华蛊也是苗疆不传的秘蛊,同魂牵一样,十分难养。他也只在书上见过,却未曾想过今日还能亲眼所见。
张知遥没有明说,只道:“你只说能不能治。”
沈遇白摊摊手,“你也知道,只有蛊王才能解,但是我没有。”
张知遥朝身旁的老管家使了个眼色,对方取出了一个木箱,呈在沈遇白面前。
“你没有没关系,只要你能帮我炼出来,想要什么尽管提。”
沈遇白撇了一眼,那里面是橛子草等药材,而且量还不小。
要知道,一株橛子草便价值百金,看张知遥这架势,还真是不差钱。
他现在越来越好奇他的身份了。
“不知大人是……”
对于他的打探,张知遥也没有回避,淡淡笑道:“内阁首辅,张知遥。”
这个名字,沈遇白听过,但也仅限于听过。
好像还是姜酒那个死女人的仇家吧。
张知遥会如此坦诚,就是有自信,沈遇白绝对逃不出去。
而沈遇白也聪明,表面不动声色,跟着张知遥打太极,尽量拖延时间。
“那日跟着我的人呢?”
张知遥面露疑惑,管家在他耳畔低语几句,才听他笑道:“是你的护卫吗?可能已经死了吧,不过你放心,等你帮我办成了,你想要几个,我就送你几个。”
沈遇白捏着拳头,这种受制于人的滋味当真不好受啊。
不过,姜酒那个死女人怎么回事?他都失踪两天了,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还有十七,也不知道他到底死了还是活着,以他的身手,如果能敌得了张知遥的人,他也不可能就这么被抓过来。
把希望寄托在姜酒身上是不靠谱的,沈遇白清楚,在姜酒找到他的尸体之前,他必须想办法自救。
而另一边,顾宁也不是全无所获。
“属下暗访了黑市,虽然查不到那些人的下落,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跟朝廷有关。”
容肆蹙眉,“可知道是谁的人?”
顾宁摇头,“听黑市的人说,那些人一直在黑市游走,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姜酒道:“沈遇白被他们盯上,是因为苗疆蛊王。”
容肆微怔,听她细讲,隐隐有了猜测。
“这么说来,那个抓走沈遇白的人,很有可能身中蛊毒。”
“既是朝廷中人,又身中蛊毒,至少范围缩小了。”
“不。”姜酒道:“还有一点,对方既然养了这么多高手,不是王侯将相,也是身居要职。”
顾宁点头,“属下立马叫人去查一查京城中的王公贵族。”
姜酒满腹心事地回到苏府,不想苏府却乱成了一团。
紫苏急匆匆跑来,满头大汗,道:“小姐不好了!大公子他被老爷打了!”
姜酒怔了一下,“什么情况?”
“具体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好像听说是大公子把小公子摔了。”
姜酒一脸问号。
她还没走到大厅呢,便听见里面传来苏易的怒吼声。
“苏辰!你长本事了是吗?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么心狠手辣的儿子?霁儿才几岁?你竟然对他下如此毒手!”
苏辰跪在地上,目光冷漠地看着苏易,“我说了,不是我。”
“你还敢狡辩!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是说他们都在冤枉你?”
苏辰冷冷地扫了一眼跪在外面的下人,似乎要一一记住他们的脸。
含霜在一旁哭得伤心欲绝,“将军,大公子既容不下我们母子俩,我带着霁儿搬出去便是,别影响了你与大公子的父子关系……”
“搬什么搬?要搬也是这个不孝子搬出去!”
苏辰冷笑,“搬就搬,当我真稀罕你这镇国将军府不成?”
“你……”
“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苏家的嫡长子,怎么可以搬出去?这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吗?”
姜酒大步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笑,目光落在含霜身上,划过一丝冷意。
苏易皱着眉头看她,“你来干什么?”
苏易现在看到姜酒都有阴影了,被气得半死了,打又打不了,骂又骂不动,在她面前,他没有半点身为父亲的威信,让苏易挫败之余,又生出了几分厌恶。
“自然是来骂大哥的啊!”姜酒扭头看着他,目光沉静如水,语气却十分恶劣,“身为将军府嫡长子,竟然做出这种事,你还对得起苏家的祖宗吗?”
这话骂得苏辰愣了一下,苏易则是万分舒心。
含霜心生狐疑,姜酒这是在替她说话?
戏还是得接着往下演的。
含霜擦着眼泪,既感激又小心翼翼道:“四小姐,你还是别骂大公子了,要怪就怪我,是我没有看顾好霁儿……”
“你确实该死。”
姜酒冷凝沉着的声音,让含霜蓦然僵凝。
不仅含霜,就连苏易苏辰他们都没反应过来,便听她接着道:“身为妾室,你胆敢陷害主子,身为母亲,你却唆使人伤害自己的儿子,以苏府的家法来算,这可是死罪。”
含霜回过神来,怒不可遏,却又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语气激动道:“四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会伤害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