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遥上前一步,“怎么样了?”
沈遇白拍拍手,似乎对这项“紧急任务”十分不屑。
“毒已经解了,一种比较罕见的毒草,生长在深山里,也难怪那些叫什么太医的老头儿不知道。”
被叫成“老头儿”的太医们纷纷瞪着沈遇白。
众人蓦然松了口气,而苏胭却是揪紧了心。
“那孩子没事吧?”
“孩子?什么孩子?”沈遇白一脸迷茫,“她没怀孕啊。”
张知遥皱紧了眉头,“子晴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一旁的太医也忍不住出声了,语气带着几分讥讽,“魏贵人怀孕两个月二十三天,是我们太医院几个太医一同确诊的,这位沈神医莫不是看错了?”
沈遇白嗤笑,“在下才疏学浅,也分得清假孕和真孕之脉象。”
“假孕?”
“是啊,”沈遇白吊儿郎当道:“她这种情况,要么是月事不调,要么是吃了什么药,等再过一段时间,脉象就恢复正常了。”
众人神色惊疑,就连张氏都顾不上哭了。
“怎么可能……”姜钰喃喃自语,“她明明怀孕了,太医都看过了,安胎药也一碗不落地喝了,太医还告诉孤,脉象很平稳,孩子很健康……”
姜钰虽然不喜欢魏子晴,但是对这个孩子,从一开始的慌张,到现在已经渐渐接受,甚至还在期待他的到来,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
现在沈遇白却告诉他,魏子晴没怀孕,那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秦砚看向苏胭,目光锐利,“魏贵人每日都是由你照料,你就没发现异常?”
苏胭被他盯得心里发虚,小心地后退了两步,“我……我不知道……”
苏易皱着眉头,不悦道:“秦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怀疑我女儿跟魏贵人合谋?你倒是说说,胭儿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张氏突然道:“子晴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大哥,你是从何处请来的庸医,竟然连脉象都诊断错了。”
就算张氏心里也怀疑魏子晴怀孕的真假,但是当着姜钰的面,张氏还是咬死了魏子晴怀孕,欺君之罪,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不想沈遇白还没说什么,张知遥便低喝道:“闭嘴!沈神医医术高明,休得污蔑了沈神医的名声!”
“大哥!”
张知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张氏不甘地闭了嘴。
沈遇白都这么说了,魏子晴假怀孕欺君的事就几乎是真的了。被当众这么说出来,张知遥虽然气恼,却也是气恼魏子晴。
要是她早点把事情告诉他们,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苏胭看着那纱幔内的人影,她并没有给魏子晴吃解药,那所谓的解药,不过就是一颗普通的药丸。而且她在那晚银耳粥里下了剂量很重的毒,魏子晴没有理由还有命活着。
她悄悄打量着沈遇白,有些吃不准,这位容貌出色但言行举止粗鄙的“神医”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沈神医,魏贵人她……真的没事了吗?”
沈遇白斜睨着她,大概也认得这位,不就是姜酒她姐嘛。
正要张口,一旁的姜酒突然咳嗽了两声,悄悄地给他比了一个手势。
沈遇白拧着眉,有些搞不清楚她想干什么,不过还是转了话头,语气变得有些不确定起来。
“这个……她体内的毒是已经解了,但是她什么时候醒来就不知道了,有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说话间,沈遇白还瞥了姜酒一眼,见她满意地轻轻颔首,沈遇白如同受到了鼓励,把魏子晴的病情描述地更加严重。
而对面的苏胭听了这番话,那颗悬着的心就放回了肚子里。
她就说嘛,没道理魏子晴还能全乎地活下来。如今这种情况,对她反倒有利。
思及此,苏胭突然朝姜钰跪下,神色悲痛道:“求皇上恕罪!”
姜钰还沉浸在魏子晴假孕的消息带来的震惊中,被苏胭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阿胭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不,嘉和有罪!嘉和不应该明知道魏贵人假孕欺君而不多加劝阻,也不应该在魏贵人在皇上的银耳粥中下毒后而不告知皇上,将皇上置于险地!”
姜钰傻了,“你说什么?”
张氏疯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其余人皆是一脸看戏的表情,似乎没有预料到故事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苏胭似乎愧疚极了,跪在地上,低着头,抽泣个不停。
“之前魏贵人时常来宫中照顾我,我对她感激在心,所以在后来,魏贵人提出要以假怀孕进后宫时,我没有及时阻止她,反而帮她打掩护。后来,魏贵人见假孕快瞒不住了,就想了一个办法,帮皇上挡毒药。这样一来,她既可以弄掉这个不存在的孩子,也可以得到皇上的怜惜。我已经劝过她了!真的!可是魏贵人不肯听我的,还勒令我不许说出去,否则……否则我的下场就和柳贵人一样……”
姜钰倒吸一口冷气,被魏子晴的恶毒深深震撼到了。
“柳贵人,是魏子晴所杀?”
苏胭含泪点头,“柳贵人是我的表妹,我怎么会伤害她?我当时拼命地求魏贵人放过她,但是还是没能救下柳贵人……”
“这个毒妇!”姜钰咬牙切齿。
容若却皱紧了眉头,看着苏胭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张氏拔高了声音,目光狠毒地瞪着苏胭,“贱人!你想陷害子晴对不对?子晴是我的女儿,我再清楚不过,她根本没有胆子做这些事!”
苏胭往后挪了几步,似乎怕极了张氏,声音也弱了几分。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
“贱人!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她便欲扑上来,却被魏仲林拦住。
“够了!你当这里是什么?”魏仲林低喝道。
张氏如梦初醒,想起这里是皇宫,她面前的人是姜钰,顿时就收敛了脾气,但是一腔怒火仍是烧得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