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被苏辰养大的苏霁会不会觊觎苏辰的位置，等他长到能跟苏辰争夺家产的时候，指不定苏辰已经把苏家牢牢握在手里了。
    她让含霜离开，就是不想苏霁受她影响。
    含霜双眸盈泪，除了将苏霁留下，她别无选择。
    跟她走，他们母子俩固然能够在一起，但是苏霁从此就不是苏家公子，很有可能一辈子碌碌无为。留在苏府，纵使她不能陪在他身边，但是苏府里仆人成群，他依旧能够享受富贵无忧的生活。
    姜酒垂眸看着她，“含霜，你也别怪我心狠，看在你之前还算听话的份上，我留你一命已是恩赐。”
    含霜嘲讽地笑了笑，“四小姐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姜酒耸耸肩，“听说你最近神志不清醒，要我给你找个大夫吗？”
    谁会听信一个疯子的话？
    含霜眸色一黯，恼恨地咬紧牙根：“柳氏那个贱人！定然是她容不得我，在背地里对我下药！”
    “就算知道是她，你又能如何？”姜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不过，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柳氏在苏府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如今也该歇歇了。
    秦府，秦砚坐在太师椅上，上半身只穿着单薄的白色中衣，衣领半敞着，露出了大半精壮的胸膛。肩膀处那一道伤痕尤为显眼，甚至差点要了他的命。
    太医正小心翼翼地帮他换药，沈玉卿坐在他对面，看着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眉头紧紧皱着。
    “还没有那些刺客的下落吗？”
    伤口很痛，秦砚捏紧了拳头，脸色铁青。
    “没有，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到底是谁，竟然敢在大街上对你下手？”
    秦砚想了想当时混乱的场景，摇了摇头，“不，他们是冲着流羽去的。”
    沈玉卿睫毛轻颤，“姜姑娘？”
    “没错，那一日那个刺客原本是要杀流羽的，被我挡了之后，又来了一个女刺客，只可惜我分身乏术，让流羽受伤了。”
    思及此，秦砚简直恨不得把那两个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沈玉卿微怔，秦砚为了保护姜流羽，对外也只是说自己遭到了刺杀，却不想原来是冲着姜流羽去的。
    沈玉卿想到了姜酒。
    会是她吗？
    沈玉卿从秦砚那里走出来时，正好碰见了沈遇白。
    “沈大人。”
    秦砚的侍卫恭敬地向他行礼，见他怔怔地看着沈遇白，连忙解释道：“姜姑娘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张大人特地派了沈神医来为姜姑娘诊治。”
    沈玉卿眸光微闪，道：“你们去忙吧，我送沈神医出去就好了。”
    秦砚的人退下后，沈玉卿直接问道：“阁下可还记得我？”
    沈遇白眨眨眼，装傻道：“记得啊，上次在皇宫，不是见过吗？”
    沈遇白笑了笑，“我记得，你叫阿瑾是吗？原来不是跟苏四小姐在一起吗？为何会在张知遥身边？”
    沈遇白继续装傻，“什么阿瑾？沈太师认错人了吧？”
    沈遇白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笑道：“算了，便当作我认错了吧。”
    “姜姑娘身上的伤如何了？”他问。
    沈遇白心里还因为他的话打着鼓呢，听他提起姜流羽，也只是漫不经心答道：“多处伤口很深，不够还死不了。”
    “我问的是她的旧疾。”沈玉卿道：“我听阿砚说，她的嗓子被烧红的木炭伤了，脸颊也被毁了，这两处伤可能治愈？”
    沈遇白想起张知遥的话，眼珠子一转，道：“什么木炭？她的嗓子是被毒哑的啊。”
    沈玉卿一愣，满腹疑虑，却没有追问，笑着送沈遇白出去了。
    张府的人就在门口等着，沈玉卿看着他上了马车，才坐着马车准备回府。
    车轱辘滚过冰凉的地面，街道两旁还有未消融的雪，这两日难得天晴，连阳光也和煦了几分。
    马车进入了热闹的菁华街，周围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阿酒！”
    零零碎碎的喧闹声中，一声惊喜而轻快的呼唤，犹如一根羽毛，拨弄着他的心弦。
    沈玉卿掀开了车帘，下意识地看过去，拥挤的人群中，那一抹鲜艳的红犹如初冬盛开的一团火，撞入他的心间，浑身似乎都泛起了灼热感。
    她回眸，墨发如瀑散落，清澈的双眸似盈着冬泉，荡漾着温柔的波澜，小巧精致的鼻子，樱唇点朱，蓦然展颜一笑，霎时颠倒容华。
    她冲他招手，沈玉卿捏着车帘的手紧了紧，几欲下马，身侧却有一人穿过人群朝她跑去。
    少年如烈烈骏马，眉目疏朗，俊雅的脸上盛着欢喜的笑意，穿过人群，停在她面前。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生病了吗？我前几日问苏辰哥，他说你在府中静养，便不便去打扰，今日可好些了？”
    邵野关切地看着她，姜酒满不在乎道：“就是生个病，没什么大不了的，每两日就好了，你别听苏辰瞎说！”
    邵野腼腆地笑了笑，“好了就好……对了，你们要去哪？”
    姜酒晃了晃手里的点心，“陪我大嫂出来逛逛，我嫌无聊，就去买了点吃的。”
    邵野十分热情，“我帮你拿。”
    沈玉卿眸色发暗，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却没有注意到姜酒扫向他这里的余光。
    像是一条条丝线在揪扯着他的心，沈玉卿放下车帘，深呼吸一口气，放在膝盖上的手都微微颤抖。
    “走吧。”
    另一边，邵野走在姜酒身侧，喋喋不休说着什么，见姜酒有些出身，关切问道：“阿酒，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姜酒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笑道：“没事，你刚才说什么？”
    “过几日菩提寺要办佛法会，皇上打算亲自前往，为百姓祈福，你可要去？”
    “到时候看看吧。”
    对姜钰来说，这倒是一个笼络民心的手段，只是皇帝出宫，定然兴师动众，姜酒还真不太想凑这个热闹。
    不过也由不得她，姜钰要去参加佛法会的消息一传出，便要求各世家随行，苏府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