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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这正妃和侧妃看似只有一字之差,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别,最起码,王爷和正妃大婚时会有的三日沐休,是此时她没有的。
    此时,外间有些动静传进来,周韫眉眼间浮上烦躁,阖眸吐出几个字:
    “当真聒噪。”
    第10章
    锦和苑,周韫还未出来,但外间却一片热闹。
    徐良娣等人已在外间等了近半个时辰,久没等到人,就有人耐不住性子说起来话来:
    “自徐姐姐生病后,妾身好久未见徐姐姐走出院子了。”
    说话的人,是府上的另一位刘良娣,她穿着身嫩黄色的褶裙,衬得她甚是娇憨,她进府比徐氏晚,纵使地位相当,也只能喊上一句徐姐姐。
    徐良娣捏着帕子,抵在唇间,轻轻咳嗽了声,堪堪回应了句:
    “叫妹妹担心了。”
    刘良娣还欲说什么,忽然听见珠帘被掀起的声音,倏地,她噤了声,抬头朝内室出口处看去。
    周韫穿不得红衣,却也如何不愿穿昨日那身粉色,她今日一袭胭脂色锦缎裙,不若往日张扬,却衬得她甚是娇媚,白皙赛雪的脸颊上透着抹嫣红,那分新添的少妇韵味,落在有心人眼底都甚不是滋味。
    刘良娣刚刚捧脸故作的娇憨尽数褪去,情不自禁地拧了下眉。
    圣旨初下,她就听人说起过,她们将进府的周侧妃姿色过人。
    可她听过就过,并未如何放在心上。
    徐良娣进府前,也是江南有名的美人,这王府后院,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可,当真正看见周侧妃时,她才知晓,为何当初说话的那人一副忌惮的神色。
    刘良娣忽地去看徐良娣,果然见徐良娣也怔住,捏着帕子的指尖泛着白,刘良娣顿时放松下来。
    总归侧妃进府,先着急的也不该是她。
    周韫没在乎旁人在想些什么,不紧不慢地走近主位坐好,她腰肢还泛着酸疼,倚在黄梨木椅上,刚坐稳,就听见几声:
    “妾身给侧妃请安。”
    稍顿,周韫才懒懒抬眸,先前在内室,时秋和她说了些府中的情况,她只大致对得上人,她随意摆了摆手:
    “皆起吧。”
    话落,想了想,毕竟初来乍到,她又添了句:“叫各位妹妹久等了。”
    “侧妃说得何话,是妾身想早些见到侧妃,才扰了侧妃宁静。”
    刘良娣笑吟吟地接话,话也说得热切,听不出几分真假。
    说罢,她哎呀了声,忙添上一句:“瞧妾身这记性,侧妃姐姐刚进府,恐是还不认识妾身,妾身刘氏。”
    对面的徐良娣见她这副模样,轻轻侧头,对她的作态有些看不上眼。
    周韫倒是觑了她一眼,觉得她还算有些眼力劲,其余人光说了妾身两个字,她怎知晓谁是谁?
    婢女端着茶水奉上,这时,徐良娣忽然掩唇咳嗽起来,伸手将茶水推得远了些。
    时秋本在不着痕迹地观察众人,看到这幕后,直接拧起了眉。
    茶水是由她们院子里的人端上来的,徐良娣这副态度,多多少少有些不敬重。
    周韫听见咳嗽转过来时,也将徐良娣的动作看尽眼底,她忽地眉梢轻动,似不解地笑了笑:
    “可是这茶水不和徐妹妹的胃口?”
    徐良娣动作微动,她还未说话,对面的刘良娣就替她回答了,娇憨笑着:
    “侧妃姐姐有所不知,徐姐姐她身子骨不好,喝茶总要过滤得一干二净,才愿意喝上一口,连平时的膳时都很少有合口,需得厨房精心伺候才可。”
    这番挤兑的话,算不得多高明,但刘良娣脸上挂的皆是笑,就有些恶心人了。
    索性被恶心的不是她,周韫没在意,反而乐得看戏,总归她可没心思去叫人给徐良娣过滤茶水,爱喝不喝。
    她觑了眼徐良娣的脸色,才缓缓地说:
    “原是如此,怨不得本妃见徐妹妹的脸色有些差。”
    刘良娣接话:“爷心疼徐姐姐,向来都是让徐姐姐在院子中休息的,今日在侧妃院子中见到徐姐姐,妾身也很是惊讶呢。”
    徐良娣一直没说话,此时也只说了句:
    “爷向来公平,待妹妹也是极好的。”
    她声音柔柔的,叫人听不出她什么情绪,但那态度,明显是没将刘良娣放在心上的。
    那句话,与其说是在和刘良娣说话,倒不如说是特意说给周韫听的。
    周韫眸色稍深,单是这几句话的功夫,她也看得出这府上原先是什么光景了,也难怪刘良娣会一直给她上眼药水。
    她不耐烦听这些,索性人也见过了,她也就直接打发人离开。
    人刚走,身侧的时春就没忍住说了句:“这身子,恐怕是比公主还要娇贵。”
    她没明说在指谁,但听了刚才刘良娣话的几人都知晓她在说谁。
    时秋轻瞪了时春一眼:“就你会说话,主子也是你能议论的?”
    时春缩了缩脑袋,没敢再多说。
    倒是周韫烦躁了一上午的心情忽然好了,她没忍住,眉梢松动,笑出了声:
    “可不就是。”
    据她所知,这位徐良娣只是江南五品官的女儿,也不知府中是如何精细养着的,才养出这身子。
    见主子笑了,时秋也不好再说时春什么,只还是低叹了口气:
    “刘良娣分明是想叫侧妃心里不好受,侧妃怎得还笑。”
    刘良娣说的那些话,摆明了就是和主子说,徐良娣往日受宠,主子这才进府第二日,听见这话,心里能好受?
    周韫自是知晓时秋的意思,但刘良娣的那些话,在她听来,不痛不痒的。
    想怂恿她去对付徐良娣?哪那么容易。
    这时,外帘忽地被掀开,婢女跑进来:
    “侧妃娘娘,王爷回府了。”
    房间里的笑声一顿,周韫下意识地觉得腰肢又开始酸疼,她抖了抖身子,脸上难得出现抹犹豫神色。
    她昨日刚入府,又和王爷刚行过那亲密事,早上醒来时,也期待着想过要王爷在身边。
    可如今她清醒过来,王爷那般沉闷的性子,若真的过来了,她还真的不知晓该和他说些什么。
    时秋看得好笑:“侧妃在想些什么?”
    周韫心里的想法不好与人言,明面上只是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鸣碎院。
    徐良娣一回到院子,就捂着唇咳嗽了几声,她咳得脸颊都泛起了异样的红。
    身侧的婢女泠玢担忧地替她抚着后背,等她平复下来后,才迟疑地说:
    “主子,今日刘良娣在侧妃面前那样编排您,您怎得也不反驳一声?”
    徐良娣推开她的手,反问:“我为何要反驳?”
    泠玢讪讪:“可,毕竟那是侧妃,若是侧妃对您生了不满……”
    “再过些日子,另一位侧妃就要进府了,她哪会有心思注意到我。”
    徐良娣紧抿着唇,颇有些油盐不进,泠玢还想再说什么,婢女就端了汤药进来,泠玢只好闭上嘴。
    徐良娣接过药,细眉蹙在一起,却久久没喝。
    泠玢在一旁着急:“主子,药快要凉了。”
    却不想,徐良娣直接将药递给她:“倒掉。”
    她话音还如以往一样柔柔弱弱的,听着就叫人心生怜惜,但泠玢却觉得一股凉意:“主子,您昨日就未喝药了,太医说过,主子的药断不得啊!”
    徐良娣呼吸有些急促,她伏在榻上,阖上眸子,用极低的声音说:
    “新人一个接一个进府,身子再好,见不得王爷,又有何用……”
    忽顿,她话音一转:“前些日子吩咐你准备的药,每日都要备好。”
    泠玢涩着嗓子,知晓自己是劝不住主子了,把药倒掉时,手都在轻颤抖。
    ——
    傅昀刚进府,就转头问了身边的张崇:
    “侧妃醒了吗?”
    张崇一直待在府中,知晓昨日侧妃刚进府,王爷对侧妃又看重,自然不会忘记打听锦和苑的事,当下躬身回答:
    “醒了,早上徐主子几位还去锦和苑请安了。”
    傅昀随意点了点头,没将这事放在心上,锦和苑离前院不远,半刻钟后,他就进了锦和苑。
    周韫得到消息时,正在用膳,匆忙用帕子擦了擦嘴,起身迎出来。
    她手忙脚乱的,一个没注意,险些和要进门的傅昀撞在一起,幸好周韫手疾眼快,及时拉住时秋稳住身子,直接顺势屈膝行礼:
    “妾身给爷请安。”
    傅昀没想到她这么敏捷,刚欲伸出去扶她的手,就这样顿在了原地。
    身后的张崇见状,心中倒抽了一口气,又有些哭笑不得。
    以往,他只见过后院主子故意往主子爷身上跌的,倒还没见过,主子爷都伸手去扶了,却自个儿站稳的主子。
    请安的话刚说出口,周韫就懊恼地紧闭上眼。
    她适才有些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在闺阁时,不得与外男亲近,就这般错失了一个好机会。
    傅昀盯着她头顶许久,才弯腰扶起她,不知是贬是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