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莹莹服侍着王铮,喝了口酒吃了口菜,然后就好像想起了什么,定定地看着王铮的眉头问道。
“王老爷,你的额头,咋也有个伤疤?”
王铮一笑说道:“我的额头,咋就不能有伤疤呢?”
圆圆连忙解释:“老爷,莹莹没别的意思。她是说,传闻那位惊才绝艳的黄大将军,额头就有一个伤疤,猛一看,还以为王老爷就是黄大将军呢?”
王铮一愣,心说:还有一位黄大将军的额头,也像我一样有个伤疤?我咋没听说过?
他转念再一想,哦!可能是百姓们以讹传讹,把他这个王大将军,听成黄大将军了。
王铮哈哈大笑道:“那位黄大将军有的伤疤,我就也敢有一个。他的额头又没有申请伤疤的专利,我想有就用刀子刻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伤疤,他能奈我何?”
莹莹和圆圆闻言吓了一跳:“老爷可别乱说话,听说,那位黄大将军是个杀神,他一言不合手起刀落,就必会有人人头落地。老爷慎言才是。”
“哈哈!没事,那位黄大将军不敢对我怎么样。再说,他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凶神恶煞。”
黄大将军是不敢对他怎么样。他王铮,总不能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吧?
莹莹诧异问道:“老爷认识传说中的黄大将军?”
“啊!算是认识吧!我俩好的穿一条裤子。”
王铮的意思很清楚,我王大将军,就是你们说的黄大将军。
可莹莹和圆圆却误会了,她俩闻言如见鬼魅瞬间起身,双手护胸脸色大变,很是警惕地说道。
“传闻果然不假,黄大将军果然是好男风啊!怪不得他,从不来教肆坊一步呢!”
两女说完,对着三人福了一福,找了个借口说还有要事,暂且失陪,居然匆匆走了。
王铮愣了片刻后才反映过来,他又气又怒说道。
“我叉,我啥时候好男风了?他娘的谁给我造的谣?我弄死他。”
王铮气坏了,他没想到,关于他的这么不堪的谣言,居然连教肆坊的歌舞伎都知道了。
这让他这位大将军,情何以堪呐?
周通和邢开捂着肚子哈哈直笑。
他俩和王铮相处日久,现在已不相信那些谣言。可王铮从来也没有公开辟谣,上京城里的民间,关于他的谣言依然很多。
“你怕啥?她们说的是黄大将军,又不是你王大将军。黄大将军好不好男风,关你甚事?喝酒喝酒。”
周通笑着说道。
“哈!说的也是,黄大将军的破事儿,我管他作甚?喝酒。”
王铮的心胸宽广,自然也不会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他几句是是转瞬间,就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没人服侍了,这可咋整?我再去叫两位。”
邢开好不容易才请的动王铮,自然要把王铮伺候的高兴了。
那俩女子嫌弃王铮,和那位黄大将军不清不楚的,身体太脏。估计是不会来了。邢开就想凭着他兵部右侍郎的身份,再找两个陪酒的来。
“算了,没有才好,省的气的肚子疼。”
王铮阻止道。
王铮都这样说了,邢开也只得作罢!
可他们三个,注定是难以清静,刚过了不久。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就扭着细腰款步而来。
那名女子的身后,还有两名丫环捧着酒壶跟随。
在这个场所的女子,必是教坊司的歌舞伎。后面还跟着丫环的,必是地位最高的那几位当家红。
王铮三人坐在二楼的雅阁,类似后世歌舞剧院的小包厢,是这里最好的位置。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歌舞表演,很是清晰方便。
那名女子来到以后,看了坐在正位的王铮一眼,先是对三人微微一礼,然后轻声说道。
“小女子柳十娘,闻听姐妹说,此间有王老爷大驾光临,小女子冒昧前来,实是倾慕王老爷太甚,还请三位老爷包涵。”
王铮心说,露馅了。
柳十娘对他心仪已久,自然会对他的事情,打探的清清楚楚。
她很可能知道,那位传说中的黄大将军,其实就是他这位,额头也有个伤疤的王老爷。
“小娘子且请安坐,这位就是王老爷。”
周通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连忙对柳十娘介绍道。
柳十娘脸罩轻纱,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可看的她的腰肢身材,却应也是万中无一的绝世之姿。
“小娘子,‘倾慕’一词可不敢乱用,王某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娘子。我猜,小娘子应也是第一次见我,却为何竟说出‘倾慕’一词?”
王铮端坐不动微笑着说道。
现今的女子都非常矜持,像郑妽那样脸皮厚的并不多。可柳十娘第一眼看到王铮,就说出口了‘倾慕’一词。
王铮觉得,她要么是一位极有心计的女子,想结识他,借助他王铮的帮助脱出教肆坊。要么,她就是还有别的目的。
柳十娘对着三人又是一礼,然后接过丫环捧着的酒壶,刚要给王铮倒酒,没想到,王铮却一把盖住了他的酒杯。她只得站着回答王铮道。
“王大将军无需担心其他,小女子在三年前,第一次听到《念奴娇赤壁怀古》时,就已仰慕大将军的大才,只恨无缘一见。后来,再有《水调歌头》和《江城子》,小女子就已发下宏愿,此生必要结识大将军。最后再有《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从宫中流传出来。小女子更是倾慕大将军的大才。”
“此后,小女子但有机会,就打探大将军的事情。大将军不仅文才绝世,军事和政事的本事,也是旷古难寻。大将军灭哒突驱蒙辽,收复燕云十六州。大将军扶农桑重工商,惠及万万百姓。才不过短短三年的时间,大将军呕心沥血,已为大郑做了,别人一生也做不来的那么多事。因此,小女子才会冒昧言说倾慕一词,还请大将军勿怪?”
“你既然倾慕于我我的文才,为何还是轻纱敷面?”
能让一个漂亮女子‘倾慕’,不管是文才还是他的人,王铮还是很高兴的,他于是笑吟吟地说道。
但他的手,还捂着酒杯。在弄清柳十娘的来历之前,他不可能喝柳十娘带来的酒水。
听到王铮的话,柳十娘一边想撩起敷面的纱巾,一边缓缓说道。
“自从进入教肆坊数年来,这还是小女子,第一次撩起纱巾。还请大将军,不要嫌弃小女子资质庸俗才好。”
王铮惊讶道:“慢着,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见过你的真容?”
“进入教肆坊以后,确是如此。进入教肆坊以前,也仅有小女子的父兄,和近支亲属数名男子,见过小女子的相貌。”
“那你今日,为何又愿撩起纱巾了?”
“大将军是小女子倾慕之人。小女子先前曾有宏愿,在嫁人以前,仅让小女子心悦诚服的男子,看到小女子的相貌。”
“可我,不值得你倾慕,那几首诗词,皆是我抄袭别人的啊?”王铮纳闷儿道。
“大将军莫开玩笑,谁都知道,大将军从不承认那几首词是你所作。可苏轼、李清照和辛弃疾,世上却是确无其人。大将军,小女子虽为教肆坊的歌舞伎,虽命运多舛,但小女子却也是心比天高。小女子自认为,整个世间,也仅有大将军,才能有此大才,才能做出旷世此等之词。也仅有大将军,才值得小女子倾慕,才能让小女子,甘愿掀起面纱以真容相见。”
王铮笑了,不为别的,柳十娘的口气,实在是太大了。
他王铮已不是凡人,他是从一千年后的后世穿越来的。这个柳十娘,竟也如此自信,她究竟是何人?她的依仗是什么?她难道比郑妽的身份还要尊贵?
就在王铮思索之时,柳十娘已然掀开面纱,王铮也有好奇心,他抬头一看,不仅在心中暗自赞叹。
果然是绝世之姿,此女的美貌,除了肖燕燕,无人能比。即便是美人坯子胭脂奴,也稍微逊色了半分。
世上应没有十全十美的女人,可王铮到现在,也没发现肖燕燕的,身材和相貌的缺点。这个柳十娘,应也是和肖燕燕一样的人。
最主要的是,在王铮看到柳十娘双眼的那一瞬间,他竟然有瞬间的恍惚。就在他恍惚之时,已经不自觉地放开了捂着酒杯的大手。
待他清醒过来时,他甚至都不清楚,柳十娘已经给他倒上了酒水。
“怎么回事儿?”王铮晃晃脑袋,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盱眙之间,柳十娘仅仅是让王铮看了一眼,待周通和邢开转头,想也一睹她的芳容时,她已放下了面纱。
果然不让外人看她的面容啊!
周通和邢开赞叹王铮的艳福,但他们还没办法,谁让他们俩没有王铮有本事,没有王铮的魅力大呢?
“汝阳王想让你陪酒,你为何不答应?”
王铮清醒后问道。
“小女子此生,仅会陪佩服之人饮酒,他算什么”
柳十娘没说完,但王铮三人都知道,下面的两个字是‘东西’。
她作为一个下贱的歌舞伎,居然敢这么说皇上的嫡子。那她就必有所持。王铮现在,是越来越对柳十娘好奇了。
“那我这杯酒,你敢喝吗?”
王铮已经发现,自己酒杯里的酒水数量不对劲儿,他虽不清楚是谁给他斟上的,却猜也能猜到,必是柳十娘。
王铮很好奇,柳十娘的酒水里,难道有什么玄机?
“有何不敢?”
柳十娘说着话,拿起酒壶,给周通和邢开分别斟上了酒水。然后拿起了王铮的酒杯。
那酒水颜色碧绿,清澈透明,酒香熏人欲醉,绝对不是普通的酒水。
“这可是我喝过的残酒?”王铮提醒道。
“小女子此生最为佩服之人的残酒,喝了也没有什么。”
柳十娘说完,对着周通和邢开举了举酒杯,然后背过身去,以手遮唇一饮而尽。
她背对的是周通和邢开,却毫不避讳被王铮看到。王铮再次看到了,她精致绝伦的下巴和红红的樱桃小嘴儿。
周通和邢开,也是稀里糊涂地一饮而尽。能和教肆坊的当家红对饮,是他们俩的福气。
自柳十娘进入教肆坊一来,她还是第一次陪人饮酒。
直到此时,王铮也没让柳十娘坐到他身边,他还对柳十娘保持着警惕。
“自你前来,一直说仰慕我佩服我,我可没有答应你什么。”
“大将军不需为难,我柳十娘是仰慕大将军,可我也不会逼着大将军照顾我。”
“你这是何苦呢?你虽是天姿国色,但在我看来,也就是一般。更何况,你贸然前来,就说仰慕我,我怎么可能信你?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另有目的?”
柳十娘闻言身体一震,然后她语声落寞凄然说道。
“大将军果不是凡人,柳十娘此等姿色,居然难入得大将军的法眼。大将军竟然还能保持清醒。大将军,实不相瞒,小女子的确是另有目的,但却只能让大将军一人知晓。大将军,可敢随我,到小女子的闺房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