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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武争锋 第1999节
    天仙界的儒家,自然没有顾炎武的书籍,也没有秦枫的书籍,所以这的的确确是一句假托圣贤之名的“诳语”。
    秦枫嗟叹道:“不好了,是我害了他!”
    姜雨柔轻声说道:“言一诺抓住漏洞,对着大师兄死缠烂打,最终辩倒了他,曲水流觞文会之后,上清学宫儒家宣布经世致用之说与儒家大道不合,是为异端。大师兄文心崩坏,吐血三升,从原本只差一步迈入天人,变得再无法入天人境界!”
    秦枫捏紧拳头,厉声道:“岂有此理,真是欺人太甚!”
    姜雨柔继续说道:“大师兄忍辱负重,为保存经世致用之道的火种,出来创建了经世家,就在这时,于林也到了上清学宫。两人相互扶持了一段时间,大师兄因为文心崩坏,不久逝世,经世家的掌门人变为了于林。”
    秦枫听到皇甫奇含恨而终,冷声问道:“难道于林也死在言一诺手里?”
    姜雨柔轻声说道:“于林的脾气,你也知道的,他就一直跟言一诺死磕,次次向他挑战,屡败屡战,屡败屡战,倒也打出了很大的名气,为经世致用之说争取了很多的学子。我也是在那个时间段,知道上清学宫有人在讲经世致用之道,慕名前来学宫,遇到了于林。”
    秦枫不禁问道:“然后呢?”
    姜雨柔定了定神,她说道:“有一位儒家夫子那一年逝世,据说圣人传下的口谕是在言一诺跟于林当中挑选一人成为夫子。”
    秦枫不禁打断道:“不可能吧?上清学宫的儒家不是宣布经世致用之道是不合儒家大义的异端吗?异端的掌门人怎么能够做上清学宫儒道的夫子继承人?”
    姜雨柔苦笑说道:“所以我估计异端之事,当年应该是言一诺推波助澜出来的事情,为的是粉碎大师兄的文心,并不是圣人的裁决。”
    秦枫面色凝重说道:“也就是说,如果于林成为了儒家夫子,就等于打了当初宣布经世致用之道是异端的那批人的脸,这一党同伐异的骂名,能让他们被学宫上下万夫所指,积毁销骨!”
    姜雨柔轻声说道:“正是如此,于林没过多久便失踪了,生死不知,下落不明。若是武家,或者是别家的修行者,好歹会留一点本命之物在学宫里,是生是死,一看便知。但偏偏上清学宫里除了几位夫子,连祭酒没有本命牌位,所以……”
    秦枫皱眉说道:“所以说,于林究竟是死是活,没人能说得清楚,这件事情变成了一桩无头公案了,对不对?”
    姜雨柔点了点头:“对!但是言一诺的嫌疑是洗不掉的,因为于林的失踪对他的帮助实在是太大了,他顺理成章地接替那位夫子的位置,成为了信夫子。我则临危受命,成为了经世家的新掌门人。”
    秦枫面色凝重,他说道:“权势熏天的五位夫子之一,就算他不去刻意打压,凭借着他与经世家两任掌门人的过节,也不会再有人敢加入经世家了,等到少数忠心耿耿的经世家子弟或被打压,或被挖,如今的经世家就变成了现在的落魄模样,对吗?”
    姜雨柔点了点头,她说道:“一个月之后的曲水流觞文会,十分关键,言一诺很有可能会对经世家发难,也许是他自己下场辩论,也许是他的拥趸下场辩论,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只要他当众辩倒了经世家,就可以将声望已在低谷的经世家直接从百家流派除名,让出位置给其他的流派。”
    秦枫不禁问道:“那会怎么样?”
    姜雨柔心有戚戚说道:“言一诺他一直都致力于将经世家从百家流派除名,这样一来,不仅大师兄作为创始人,他的牌位不能在放在百家殿中,坟墓也要迁出诸子祠。”
    她轻叹息一声说道:“常言道,人死恩怨销。他竟连大师兄死后都不让他入土为安,真是……”
    秦枫闻言,他眉头紧紧皱起,自言道:“欺人太甚了!我不会让他如愿以偿的!”
    姜雨柔听到秦枫的话,原本遍布阴霾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她说道:“还好,天无绝人之路,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秦枫听到姜雨柔的话,也是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来了。有我在,这事情就不可能这么简单地结束……”
    他看向门外,低声说道:“言一诺如此欺辱我秦枫的弟子门生,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秦枫对天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
    第2314章 贵妃醉酒足令明皇误国
    姜雨柔见秦枫说得言辞凿凿,她心内反而有些不安了起来。
    她柔声说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你可千万不要冲动,毕竟你现在与他的身份差距天渊之别,还是要寻找机会才行……”
    秦枫笑了笑说道:“言一诺虽然狡猾,但比起我对付过的对手,不值一提。我做事向来都是谋定而动,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枫虽然嘴上说的没有问题,看起来成竹在胸,实则是他不想让姜雨柔担心。
    试想在秦枫到来之前,姜雨柔一介弱女子,不仅要坚守经世致用之道,守住经世家的最后阵地,还要面对上清学宫里里外外的明枪暗箭,风言风语。
    即便秦枫来到了她的身边,也不过是从她一人柔弱肩膀扛起这一切,变成两人一起承担罢了。
    秦枫当然不愿意姜雨柔再去承担这些,所以他要让她安心,放下她这百年来走在飞升路上的铠甲,转而由他来面对风刀霜剑,暗箭明枪。
    秦枫以为姜雨柔不知道,但是这么一个七窍玲珑心的儒道女圣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看向面前的银发青年,轻声说道:“秦枫,谢谢你!”
    秦枫笑了笑说道:“都老夫老妻了,还说什么谢谢!”
    姜雨柔只觉得一阵羞赧,竟是一如他们在真武学院当年。
    秦枫与她初次牵手时一样。
    世间最真挚的感情,不是永远都能够激情澎湃,而是每每回忆往昔,都能够初心不改。
    秦枫与姜雨柔,这一对儒道路上的同路人,大抵如此。
    正当此时,忽地小书童气鼓鼓地冲了进来,一手像拎大鹅似的抓着一只大灰鸽子,朝地上一掼,对着姜雨柔告状道:“师父,小师弟,哦不,那个人的这只大鸽子偷厨房的吃的,您看怎么办吧?清蒸还是红烧?”
    小书童气鼓鼓地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小灰说道:“我盯着它好久了,一直瞅着厨房里的排骨就挪不开眼睛,果然我一做好糖醋排骨,转个身就被它叼走了!”
    他伸着手指数落小灰道:“等我追回来的时候,碗都差点给它咬破了!师父你说,他好好一只鸽子,吃点五谷杂粮不好吗?偏偏要吃糖醋排骨,你说它是不是个人啊!”
    姜雨柔听到这一番话,不禁掩口笑道:“你问问它就是了,问它是不是个人啊!”
    小书童一时被自己师父噎得说不上话来,刚才还蔫吧得跟瘟鸡似得小灰顿时又得劲了起来。
    它趾高气昂地在地板上坐了起来,砸吧着嘴说道:“毛没长齐的小娃娃,你跟你师父什么交情,我跟你师父什么交情?她能帮你撑腰啊?”
    小灰说着瞥了旁边的姜雨柔一眼,谄媚笑道:“您说是不是啊,姜夫子,咱们都百多年的交情了不是……”
    小书童没等小灰说完,已是打断道:“不可能!”
    下一句话差点没让姜雨柔和秦枫都笑喷了。
    “我师父看起来最多才二十岁!你肯定是瞎说八道的!”
    这一下轮到小灰无语了,想了想只得伸出右手翅膀,做出了一个“我服了”的动作:“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撩妹,年轻人,本大爷看好你!”
    小书童似是没有听懂“撩妹”是什么意思,盯住贼鸟道:“你夸我也没用,一盘糖醋排骨,一枚仙晶,你赔!”
    小灰天生就是奸商,当时就双翅叉腰,扯着脖子叫了起来:“你这是敲诈勒索吧?一枚仙晶,本大爷给你炒一盘糖醋排骨,一枚仙晶卖你,干不?”
    眼看着一个孩子跟一头鸽子就要打起来,秦枫顺手摸出十枚仙晶,从地板上推给小书童说道:“今天也别做菜了,去街上买几个好菜回来!”
    小书童看了一眼秦枫,一下子就想起了秦枫的真实身份来,反而口不择言,不知道该叫秦枫什么好了。
    这样的窘态,自是被姜雨柔看在眼里,她笑了笑说道:“他的真实身份,谁也不许说,你在外面还叫他小师弟好了!”
    小书童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毕竟是少年心性,又多了一句嘴,才说完,他就后悔。
    “那他究竟跟我是什么关系啊?祖师爷吗?”
    秦枫看了姜雨柔一眼,刚想问她跟小孩子说什么了,姜雨柔已是温柔浅笑,当着小书童的面,拉了拉秦枫的手,笑道:“大概算是你师公吧!”
    少年人被塞了这么一大口狗粮,脸一下就红了,很快红转紫了。
    小灰登时就来劲了,得意洋洋地故意戳马脚道:“哎呀,少年人,你脸怎么红得跟烧炭似得,你不会是喜欢你师父吧?”
    它故意一惊一乍道:“天哪,你怎能生出这等禽兽的念头,不不不,你简直禽兽不如啊!少年,你真是不知羞耻啊!”
    话音未落,一个破碗直接从恼羞成怒的少年手里砸到了大鸽子的脑门上。
    “啊啊啊!贼鸟,我要拆了你红烧!”
    脸皮薄的小书童奋不顾身地朝着小灰扑了过去。
    一阵鸡飞狗跳自是不提。
    好在晚上的一顿“家宴”还是十分温馨的。
    竹舍之外,竹林之内,月光如水,夏夜有初蝉鸣。
    平日里滴酒不沾的姜雨柔竟都能端起花雕酒,一碗一碗地喝了起来。
    不染丝毫岁月风霜的俏脸之上,红扑扑地如同少女一般,十分惹人怜爱。
    坐在姜雨柔对面的小书童都直接看痴了,筷子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还是姜雨柔提醒他,他才回过神来,似是怕自己师父发现失态,赶紧端起酒碗,“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结果又辣得不行,慌忙去抓桌上的菜肴解酒,狼狈极了。
    很快,小书童不胜酒力,醉倒过去,姜雨柔也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醉眼惺忪。
    小灰赶紧识相道:“尊主大人,我把这小鬼送去睡觉了啊!”
    它还不忘朝秦枫挤眉弄眼道:“尊主大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哦!”
    秦枫如何能不知道这贼鸟的意思,抄起手边酒碗作势就要砸过去,小灰赶紧夹着尾巴,驮着早醉死过去的小书童,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秦枫轻轻推了推姜雨柔,见她也确实醉过去了,只是低声调笑了一句:“怎的她今日也喝多了。”
    姜雨柔虽然以儒道入小天人境,但在天仙界中,天人境以下本质上其实都是凡胎肉体,夏夜转凉,就会风寒入体,秦枫自是不可能让她就这般睡在院里。
    他推了推姜雨柔,便笑了笑,将她拦腰抱在了怀里,朝着竹舍走去。
    秦枫将姜雨柔轻轻搁在竹床上,顺手轻轻拉过锦衾,为她覆上。
    他还不忘低下头来,有些宠溺地为了她撩了撩遮住眼睛的发丝。
    月光如水,洒在竹屋之内,秦枫不经意一瞥,却正是看到姜雨柔姣好的面容与这月光相得益彰的一幕。
    她未醉时,极有书卷气质,如是白莲欺雪,可远观不可近亵。
    唯她醉时,脸若彤云,便是一朵欲开的红莲,虽未盛开,却已是让人不觉心旌摇曳。
    秦枫在心内感叹一声,难怪后世的演义小说里都说“贵妃醉酒”足以让“明皇误国”,若是杨玉环有姜雨柔这般美貌,即便是那九五之尊,怕也是甘要做裙下之臣。
    他定了定心神,为她轻轻拉好被衾,正要起身,冷不丁一只皓腕竟是从锦衾之下悄悄伸出,扣住了他的手。
    未等秦枫反应过来,床边床上,已是四目相对。
    姜雨柔的眼里,还带着朦胧的醉意,语气却是温糯可人,低声说道:“臣妾,今夜准备了两份寝具……”
    秦枫在中土世界时,曾作为大泽圣朝的大帝,姜雨柔是皇后,“臣妾”这个自称是她开玩笑时在宫内用的,此时此刻,听起来却是分外令人面红耳赤。
    姜雨柔在委婉地告诉秦枫,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室。
    在中土世界是如此,在上清学宫也是如此。
    百年之前是如此,百年之后亦是如此。
    媚眼如丝,眼波似水,脉脉相望,佳人艾艾。
    夜色已深。
    有诗曰:
    蜿蜒寒碧卷深清,一洒甘霖泽万生。此际莫惊蟠蛰好,近秋时节慕晚晴。
    有词曰:
    樽俎风流有几人。当年一遇已心倾。金陵种柳欢娱地,庾岭逢梅寂寞滨。樽似海,笔如神。故人南北一般春。玉人好把新妆样,淡画眉儿浅注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