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烨的话一落音，楚天歌也就反应过来了，旋即知道了他是什么意思，她唇角勾起一丝森然的笑，静静地等待着水清的回答。
    水清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了过去，不过他却没能抓住。
    是不是和静公主当初的症状一样？太子这是想到了什么吗？难道……
    “到底是不是？快说！”
    云烨心潮澎湃，见水清迟迟地没有出声，顿时有些不耐烦。
    水清擦了擦脑门儿上的冷汗，有些犹豫地道：“好像是差不多的，只是属下也没有亲眼见过静公主当初的症状是什么样子的……”
    “哼。”
    云烨看着水清脸上的神色，知道这件事情大概真的八九不离十了。
    “水清，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这次的事情太子和本太子妃就不责怪你了。”
    楚天歌心中却有了想法，她轻笑着说了一句，眼神森然地看着水清。
    水清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蒙混过关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属下告辞。”
    说完，水清恭敬地退了出去，管家见状，也赶紧告辞。
    在如今的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面前，他是一秒钟都不敢多呆。
    房间中，婴儿手臂粗细的蜡烛上，烛火在跳跃摇曳着，也映出了两张神情莫测的脸。
    “当初静儿身上痒，母后就怀疑是那黄大夫对静儿动了手脚，只不过当时太医们并没有查出来而已。如今水清在敬王府中也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可见敬王府和那黄大夫关系密切！”
    云烨捏紧了拳头，脸上乌云密布。
    当初姓黄的那个臭小子给静儿治病，可是用了那些死太监的秽物，如今宫中的人看见静儿还是对她指指点点的，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出宫门了！
    都是那个该死的姓黄的！
    楚天歌冷笑一声，一双杏眼中闪过凌厉：“黄大夫和夜千丞之间关系密切，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待商榷。”
    说完，她皱了皱眉，有些厌烦地问云烨：“不是早就让人调查那个姓黄的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结果？”
    云烨脸色也有些难看：“下面这些人没几个中用的，明日本宫亲自去一趟千机阁！”
    上官千机号称无所不知，找他问明黄大夫的身份，岂不是易如反掌？
    楚天歌迟疑了一下，问：“去找上官千机？他一个问题要好多银子呢。”
    他们太子府看起来很是豪华大气，可是私底下能用的银子却没有多少。
    云烨勾唇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傲然：“天儿，你放心好了，不管花多少银子，都会有人亲自送上门的。”
    这倒也是。
    楚天歌慵懒地笑了一下，不再担心这些事情，叫来了在外面跪了半夜的松香和凝香进来伺候。
    “太子妃，奴婢给您宽衣。”
    凝香手脚冰凉，僵硬地伸出了手。
    那冰凉的手刚触碰到楚天歌的身体，楚天歌顿时怒道：“狗东西！手这么凉也敢碰我！”
    凝香惊慌失措地把冰凉的手搓了搓，却被楚天歌嫌弃道：“出去，出去！”
    松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和凝香一起退了出去。
    等屋子里烛火熄灭，松香才松了口气，可是此时，旁边的凝香却哭出了声。
    那哭声压抑，细小，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出来。
    松香赶紧去哄她：“太子妃不过是凶了你几句而已，你不用这么难过吧？”
    凝香抹着眼泪摇了摇头：“你不懂，太子妃再也不是以前的大小姐了……”
    一句话说的松香怅然若失，许久之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气声被淹没浓重寒冷的夜色里，结成了霜雾。
    次日一早，云烨便出发去了千机阁。
    昨日水清回来，他们的发现足以说明上次云静身上那突如其来的痒是黄大夫动的手脚了，只是现在要动那黄大夫，就必须搞清楚他和敬王府的关系！
    这也是云烨迫不及待来千机阁的目的。
    然而到了之后，云烨却被拦在了门外。
    几岁的小童子打开了门上的小窗口，甜甜地笑着看着云烨：“我们千机阁今日还没有开始营业呢，请您稍等片刻再来哦。”
    云烨脸色一黑：“小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
    一个小小孩童竟然敢拦着他堂堂太子的路，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知道，您是太子殿下嘛。”
    小童子弯起眼睛笑了笑，看着云烨的脸道：“你前几天刚刚来过的，问了我们家阁主，皇上有没有废了太子的心思……”
    “闭嘴！”
    云烨万万没想到，这小童子竟然把什么话都说了出来，立刻慌了神，呵斥道：“谁让你胡说八道了！”
    小童子对着蓝天翻了个白眼：“您不是问我了嘛。”
    水清脸色尴尬地看了一眼云烨：“太子，您看咱们是在这里等还是先回去？”
    都出来了岂会再回去？ 云烨冷冷地道：“在这里等！”
    说着上了马车，水清低着头守在下面，不再作声了。
    等了半天，千机阁终于开门了。
    小童子走过去戳了戳在外面快要冻僵了的水清，抬起头往里面示意了一下：“阁主已经收拾妥当了，你们可以进去了。”
    云烨脸色阴沉地从马车里出来，二话不说，大步往千机阁走去。
    再次来到千机阁，他也算是轻车熟路了，跟着小童子绕过了亭台楼阁和水榭，才来到了那一间房子。
    一身黑衣的上官千机坐在那张檀木桌子前，依然遮住了脸，透过朦胧的黑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
    云烨冷哼了一声，道：“你该知道本宫今日来是想问什么的吧？”
    上官千机笑了笑：“太子殿下不说，在下怎能窥探呢？”
    他若有若无的目光在云烨脸上停留了几秒：“听闻太子殿下刚刚赔了敬王府不少银子，不知道还有没有银子来付今日的账呢？”
    云烨立刻怒了，冷声道：“你这是在瞧不起本宫吗？”
    “在下不敢。”
    上官千机爽朗地笑道：“刚才不过是和殿下开个玩笑而已，在下知道，即便太子殿下没有银子，也会有人自动送上门来的。”
    就像是上次那样，有的是争先恐后地为云烨买单！
    “你知道便好。”
    云烨脸上的怒火终于消散了一些，他昂着头问道：“本宫今日来是要问你，跟在夜千丞身边的那个黄大夫，到底是什么身份？”
    “太子竟然不知？”
    上官千机眼神奇异地看了一眼，问道。
    “本宫若是知道的话，又岂会来问你？”云烨感到自己被鄙视了，立刻提高了音调，不悦地道。
    “在下本以为太子殿下向来聪慧，应该能想到的。”
    上官千机轻笑着摇了摇头，挑眉道：“这个问题本是价值十万两银子的， 但是殿下是老主顾了，今日便这收您一万两吧。”
    云烨心中一喜，立刻道：“那自然好，本宫便记住你这份情！现在，阁下可以告诉我黄大夫的身份了吧？”
    上官千机摸了摸趴在自己身边取暖的大黑猫，唇角轻轻地勾了勾：“殿下仔细想一下，就该明白的。黄大夫名叫黄歌，敬王妃名叫凰歌……”
    云烨浑身一震，似乎有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