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收拾一新的连翘匆匆地去了皇后宫中。
天色还未大亮,孙嬷嬷是被值守的小宫女叫起来的,她穿好衣服,出来见在廊下瑟瑟发抖的连翘。
“怎么了?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连翘一脸神秘,压低了声音道:“孙嬷嬷,昨日四更奴婢借着起夜的幌子悄悄去那边看了,太后娘娘好像不大好了。”
孙嬷嬷心中一喜,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光彩:“太后不大好了?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她昨日做的事情果然成了?
连翘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地道:“这个奴婢也不大清楚,敬王妃的人都在那边守着呢,奴婢只是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的,隐约听见太后好像不行了,然后有人出来,奴婢怕被人发现,只能赶快回来了。”
孙嬷嬷意味深长地看了连翘一眼:“你确定?”
“奴婢确定!这才一早起来就赶快来报告嬷嬷的。”连翘眼神恳切,紧张地捏住了手指问道:“嬷嬷您说,太后不是被敬王妃治好了吗?怎么忽然之间好像又不行了?”
孙嬷嬷嗤笑一声,不屑地道:“一个傻子能会什么医术?不过是凭着些歪门邪道装神弄鬼罢了!”
连翘尴尬地笑了一声,道:“嬷嬷,您要的消息奴婢也带到了,如今天也快亮了,奴婢还是赶快回去了,不然被人发现了不好。”
“嗯。”
孙嬷嬷应了一声,目送连翘脚步匆匆地离开,自己转身去了皇后的寝殿。
温皇后刚刚睡醒,还未起身,见孙嬷嬷一进来就打发了当值的宫女,心中顿时有了些把握。
“怎么了?可是寿康宫那边有什么动静了?”
孙嬷嬷贴到了皇后的耳边,轻声道:“是,连翘刚来说,昨日太后那里兵荒马乱的,太后似乎不行了。”
温皇后坐起身来,乌黑的、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衬得她平时有些刚硬的脸柔和了许多:
“若是太后真的不行了,那宫中早就该闹翻天了吧,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一点动静呢?”
孙嬷嬷笑着道:“皇后娘娘,您想啊,若是太后娘娘真的不行了,那她老人家就是死在了敬王妃的手上的,敬王妃自然会选择隐瞒消息的啊!”
温皇后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这个时候消息传出去的越早,楚凰歌那个女人就死的越快!
温皇后冷笑了一声,缓缓地道:“你那毒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吧?”
孙嬷嬷脸上浮现出一抹森冷诡异的笑:“皇后娘娘,您就放心吧,那毒可是西域奇毒,无色无味,寻常也检查不出来。
所以,若是那位真的没了,那就是死在敬王妃身上,跟咱们没有丝毫关系的。”
皇后满意地笑了:“若是连翘说的是真的,那今日的局势无论如何都对我们无比有利。走,本宫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孙嬷嬷连忙从旁边拿了衣裳伺候着,低声劝道:“皇后娘娘,越是这个时候越急不得,越是掐尖冒头,越是容易被人怀疑。依奴婢看,不如咱们先好好地用个早膳,顺便等等宫中的消息。
咱们皇上啊,那是个有孝心的,皇上下朝之后必定会去看望太后,到时候一切真相都明了了咱们再过去,那效果是一样的。”
温皇后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太过心急,闻言一笑道:“好,都听你的。”
温皇后在自己宫中度日如年,等待的时刻每一分都是极其漫长痛苦的。
反观寿康宫中,倒是一片安静祥和,和往日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不同。
但是奇怪的事情还是在细小的方面体现了出来。
早晨宫女们去被当做病房的偏殿给太后送早膳的时候,被敬王妃身边的替身侍女寒霜拦在了门外,没能进去,膳食是被寒霜亲自送进去的。
秋莲嬷嬷休息好准备去照顾太后的时候,也被拦在了外面。
秋莲脸色阴沉,不悦地看着亲自出来阻拦自己的凰歌:“敬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敬王妃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不让自己进去?难道是太后这里出现了什么变故?
“秋莲嬷嬷,太后病情反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了感染,如今正在治疗,谁也不准进出。”
凰歌皱了皱眉, 有些冰冷地道。
秋莲还从来都没有看见这样的敬王妃。
以前的敬王妃待人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她们这些奴婢也都是和颜悦色,但今日是怎么了?她为什么要把自己拦在外面?难道说太后的病情真的反复了?
秋莲嬷嬷心中顿时慌张了起来。
她强作镇定,一字一句地要求道:“敬王妃,我要进去看看太后娘娘,请您让开。”
“嬷嬷还是回去吧,等太后娘娘病情稳定了可以见人了,我自然会让嬷嬷进来的。”
凰歌说完,“啪”的一声关上了门,还从里面闩上了。
孙嬷嬷碰了一鼻子灰,就是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了,脸色难看的如同锅底。
不少宫女太监凑了过来,好奇又担心地问道:“秋莲嬷嬷,这是怎么了?难道太后娘娘真的不好了?”
“是啊,这敬王妃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嬷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去禀告皇上或者皇后娘娘?”
周围吵杂的声音搅得孙嬷嬷心烦意乱,她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都给我闭嘴!”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说话了。
孙嬷嬷忍着心头的气道:“昨日是谁当值?可知道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个小宫女匆忙跪在地上:“孙嬷嬷,昨天是奴婢两人当值……但是敬王妃说用不上奴婢们,天寒地冻的外面守着也不好, 便叫奴婢们回去了……”
孙嬷嬷看着两个贪图享乐的宫女,气的头脑发昏:“你们两个糊涂东西!若是太后娘娘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要了你们这些小蹄子的命!”
两个小丫头嘤嘤嘤地哭泣起来,纤细的身体颤抖着,显然是害怕到了极致。
“嬷嬷……”
一个穿绿色宫装的宫女从人群后面挤了出来,跪在地上道:“昨日奴婢起夜,瞧见这里大半夜还亮着烛光,便好奇地看了看,只能瞧见敬王妃的身影在病床前忙碌……后来奴婢被人发现赶回去了,当时奴婢没有多想,可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