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公子哥儿们见云烨似乎有话要对松香说，便也都识趣地压低了声音。
    松香几乎喜极而泣，眼神灼灼地看着太子道：“太子殿下，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太子勾了勾唇角：“自然是真的，本宫什么时候骗过你？”
    松香呼吸一滞，忽然有些凝噎，在心中道：“太子殿下，您骗奴婢的，可不只是一件两件。”
    当初太子想要扳倒楚天歌，曾经答应给她侧妃之位的，她才冒险去找了楚天歌给太子下蛊的证据，但是没想到，后来事情了结之后，太子竟然丝毫不提她的功劳了，她所殷切盼望的地位和权势，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如今，云烨又旧事重提，松香心中虽然欣喜期待，却也多了一丝谨慎。
    “松香姑娘，你可是在太子身边伺候的老人儿了，咱们太子殿下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是啊，如今这满府的姬妾中，最为受宠的可就是你了呢。”
    “太子，松香姑娘对殿下可是爱意满满，您虽然要和林家小姐成婚了，却也千万不能辜负了她啊！”
    下面的人趁机起哄道。
    云烨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松香对本宫如何，本宫心中很是清楚。今日当着大家的面儿， 本宫就给你一个承诺，松香于太子府有功，府中第一个侧妃之位，就是松香的，明日进宫，我会向父皇禀明此事。”
    “奴婢多谢太子殿下！”
    松香激动地跪在地上，对着云烨磕了个头。
    云烨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下人就是下人，根本上不了台面。松香都要成为以后的太子侧妃了，竟然还动不动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跪下，也不怕让人笑话！若不是他准备给林阮阮一个下马威，他才不会选松香这样的人做太子侧妃呢。
    “太子真乃是英雄豪杰，竟然如此怜香惜玉！我等佩服。”
    “哎，恭喜松香姑娘，松香姑娘对太子的心意我等有目共睹，如今终于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众人纷纷起身道喜，见这些人都对自己如此客气，松香简直激动的浑身发抖了。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是贱婢的身份了，以后她松香，便可以在这些世家公子面前昂首挺胸了！还有凝香那个傻子，从今以后再也不能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丝竹声又起，太子府中一片欢腾，到了后半夜，众人才醉醺醺地散去。
    路上，有人不解地问道：“太子今日怕不是说的醉话吧？皇上正在给他说亲呢，林家刚刚同意，他竟然闹出了这样一茬儿来？若是被林家知道了，岂能愿意？”
    “切，林家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死去的林将军的余威，才勉强在京城立足，如今早已经不是一流世家了！若不是皇上惦记旧情，他们林家岂能和太子扯上关系？太子想要在婚前给未来太子妃一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不可痴心妄想，我真的很能理解。”
    一位公子浪荡一笑，叹息道。
    先前说话的人白了他一眼，在心里道，怪不得你夫妻不和，呵。
    众人都散尽了，松香扶着微醺的太子回了房间，一路上毕恭毕敬奉承讨好，恨不能跪在地上舔云烨的脚。
    凝香送温水进来给云烨净脸，瞧见这一幕不禁皱眉。
    “放下吧，我亲自来。”
    见到凝香，松香完全换了一副模样，颐指气使地道。
    凝香本来也不愿意和云烨有什么接触，更何况他现在一身酒气，难闻的紧。
    松香把汗巾湿了水，给云烨细细地擦了擦脸，心情慢慢地平复了一些，可看凝香的时候却忍不高高地仰着头：“凝香，你不是一直想出府去吗？”
    凝香只觉得这话问的有些突然，可松香一直知道她的心事，所以凝香也没防备着她，点头道：“是，父母一直在家中没人照顾，我想回去侍奉双亲。”
    松香把汗巾往水盆里一扔，丝毫不顾那溅出来的水珠弄了凝香一身：“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几日太子殿下就要封我为侧妃了，只要你在府中好好伺候我一年，一年后我就放你出府去。”
    “什么？”
    凝香皱眉，怀疑松香在痴人说梦：“太子……真的说了要封你做侧妃？”
    兴许之前云烨需要松香来扳倒楚天歌的时候对松香承诺过这种话，但是此事已经过了好久，松香每次提起，云烨都是爱答不理，怎么今日突然……
    “那是真的，太子殿下怕新太子妃进门之后我吃亏，特意给我提提身份，今晚，他可是当着各家公子的面儿说了此事呢。”
    松香眉眼之间满是得意，连眼神都倨傲了起来。
    凝香笑了一下，由衷地道：“那我得先恭喜你了！不过你既然成了侧妃，不是可以直接让太子殿下放我离开吗？为什么还要等上一年？”
    松香冷笑了一声，起身走到凝香面前，微笑着看她道：“凝香，你我可都是从楚家出来的，如今楚家家破人亡，你出去又能去哪里呢？你以为谁家还敢再要你吗？
    你若是走了，大概是要去街边讨饭吃的，我实在不忍心你受苦。而我在太子府中也是孤身一人，你我作伴，岂不是好？”
    凝香半信半疑地看着松香，心中是不相信她是在为自己考虑的。
    松香一直不喜欢她，她心知肚明。
    “好了，这件事情就怎么说定了，你若是不答应我，我就让太子把你关在府中一辈子！”
    见凝香低头不语，松香索性翻了脸，拂袖道。
    “我答应。我知道你是怕新太子妃为难你，所以才让我留下帮忙，我可以在太子府中再留一年，不过一年之后，你要如约放我出去。”
    凝香沉默了半晌，终于出了声。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松香满意一笑，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一年的时间，足以她培养出两个可用之人了，到时候凝香是否还在身边，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两人既然已经达成了协议，自然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凝香端着水盆出去换衣裳了，松香坐在床边照顾云烨，却听见云烨睡梦中隐隐约约叫了谁的名字。
    “太子殿下，您说什么呢？奴婢听不清。”
    松香声音轻柔，附耳过去细听，却听见云烨断断续续地呢喃：“敬王妃……敬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