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庵坐落在南郊惠山之上,凰歌的马车到了山脚之后并不能再往上爬,凰歌便下了车,和寒霜一起,一步一个台阶的往山上走去。
“两位施主,如今我们念慈庵不见外人,还请两位施主暂避。”
到了念慈庵门前,在门前打扫落叶的尼姑顿时迎了上来,客气而疏离地提醒。
“这位是敬王妃,我们今日过来是为了见林小姐。”
寒霜上前,毫不掩饰的说了她们的身份和来意。
那尼姑的眼神闪了闪,皱起眉头问凰歌:“敬王妃?可是这段时间京城流言里的敬王妃么?”
那尼姑竟然这样问,寒霜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你这姑子怎么说话呢?我们家王妃娘娘和留言里的可不一样!”
虽然已经知道了凰歌确实是借尸还魂,可在寒霜的心中,他们家王妃依然是天下第一好!她绝对不允许别人用这样的语气说王妃!
“我正是流言中的敬王妃,不知可否进贵庵,与昔日朋友一见?”
凰歌也不生气,淡淡的笑着道:“至于我这丫鬟,她年纪小脾气急,是个火爆性子,还请您勿怪。”
见凰歌竟然开口跟这尼姑道歉,寒霜心里顿时有些愧疚。
她来想这几日好好表现,好好照顾王妃娘娘的,可没想到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让王妃为了自己跟一个尼姑道歉!
那尼姑见她如此好脾气,顿时笑了,眼神奇异的看着凰歌,开口道:“既然是那个敬王妃,我们念慈庵自然是欢迎的,刚才是我不好,王妃,您请进。”
凰歌点了点头,跟在尼姑的时候,走进了念慈庵。
“方才贫尼有此一问,是因为林小姐也时常和我们提起您的许多旧事,我们念慈庵的人都对您很是向往,又因最近京中流言四起,皆是围绕王妃和敬王府,贫尼一时性急,这才说错了话,还望王妃勿怪。”
那尼姑一边领路,一边解释道。
“是我们冒昧来访,您让我们进来已经很好了,又怎敢怪罪?”
凰歌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念慈庵里的风景,有意无意的问道:“我方才听你叫阮阮林小姐?这是为何?”
林阮阮当初是铁了心要来念慈庵修行,还曾经给她写了一封信,只来到此处甚久,却不见这些尼姑们改了对她的称呼,究竟是怎么回事?
“敬王妃不知道,我们都觉得林小姐尘缘未尽,尚不足以侍奉佛祖菩萨,就让她暂时在这里静心休养,若是他日后想留下,自然可以。若是想下山,也未尝不可。”
自从知道了凰歌的身份之后,那尼姑的语气就平易近人了许多。
“原来如此。”
凰歌这才放了心:“我这次来,也带了不少香油钱,等见完了林小姐,便和您一起去佛祖面前。”
如今,对凰歌而言,钱财已经成为了身外之物。林阮阮和林家几乎断绝了关系,孤身在念慈庵里必然艰难,凰歌便带了些钱财给她,盼望他以后能过得舒心一些。
即便林阮阮不要,凰歌也能捐给念慈庵,这样以来,念慈庵也会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对林阮阮多加照拂。
“您实在是太客气了,不过既然敬王妃要捐赠,那我们念慈庵就只能却之不恭了。”
听见凰歌要捐钱,那尼姑顿时更加高兴了,神情热络的看着凰歌,道:“不过这都是次要的,唯有一件最要紧。那就是我们静心师父一直想要见您一面,不知敬王妃可有时间?”
凰歌愣了一下,旋即答应下来:“也好,来到这里,是该去拜见一下大师父。”
虽然不知道那所谓的静心师父为何要见自己,不过凰歌却觉得,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周全的!
又走了几步,终于到了林阮阮的住处,看着这里山明水秀,凰歌的心情也跟着舒畅了起来。
“就是这里了,您自己去见林小姐吧,贫尼就不打扰你们相会了。”
那尼姑也很有眼色,没有跟着进门,只让凰歌和寒霜进去了。
凰歌跨进了小院儿,一眼便瞧见林阮阮正在院子里的树下看佛经。
春天已经到了,树枝也已经抽出新芽,林阮阮坐在树下静心读书,看起来岁月格外静好。
“阮阮。”
凰歌轻轻地叫了一声,站在原地笑着看她。
“凰歌?”
林阮阮放下了手中的佛经,转头惊喜的看见凰歌,立刻朝她奔了过来:“你怎么来这里了?”
当初,她离开了太子府回去了林家,林老爷子知道之后大怒,非要把她送回去,林阮阮既然决定为自己而活,就和林家断绝了关系,孤身来到这念慈庵。
这么长的时间里,她都守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除了念慈庵里的尼姑们,她竟然一个外人也没有见过。
“许多日子不见你,特意过来看看。”
凰歌笑着道:“你在这里过得如何?”
“还好。”
林阮阮眼神灼灼的看着凰歌:“这里的师傅们对我都很好,我是有些无聊的厉害。”
“方才我来的路上,一个师傅说你尘缘未尽,只能在这里带发修行,想来也有道理。”
凰歌和林阮阮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笑着劝她:“如今外面已经换了天地,若是你心事了解,也可回去过自己的人生。”
“我还有什么人生可言?我的亲人们都已经投胎转世,这偌大的世界,我只是孤身一人而已。”
林阮阮苦笑了一声,叹气道:“不像你,你还有牵挂,还有敬王,我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从云烨造反失败之后,林家也被牵连,林老爷子和老夫人都悬梁自尽了,林阮软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突然之间又勾起了伤心事,林阮阮的情不尽有些低落。
“我们始终要为自己而活的,即便只是一个人,也要活的有声有色,否则,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凰歌握住了林阮阮的手,劝她道:“我当初这样劝你,如今还是这样劝你,人生在世,开心最为重要。”
林阮阮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道:“我知道,我都会记在心里的。”
凰歌点了点头,说起了真正的来意:“其实我今日过来,是向你道别的。”
“告别?”
林阮阮顿时一愣:“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