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顾玙保守一点,大概会说:我认同,以后尽量注意。
如果他嚣张一点,大概会说:我杀人,你又能如何?
不管哪种情况,总归是个态度,有态度就证明有想法,有想法就可能落到实地。那江超凡也就理所当然的可以上报,刷一波自己的存在感。
但他没想到,人家谈都不谈,一锤子给怼回来了:你级别太low,换个话题!
明摆着啊!关于修士的行为准则和法律界定,那是国家层面要考虑的,本就不是一个处级干部操的心。
一时间,他尴尬又气愤,却发作不得,黑黝黝的胖脸挤成一团,看上去颇为滑稽。
而顾玙瞧了瞧他,忽问:“江处长,我刚才跟他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呃,听到了!”
江超凡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应是收集生药奇石的事情。
“好,请你也帮我传个话。从今天起,凤凰山收货,只要你们手里有,不管什么人,都可以过来。”
啧!
江超凡顿时一抖,莫名的很不安稳,试探道:“顾先生,您这是要干什么?”
“当然是交易了。你拿东西,我定价,满意了就成交,这个不违法吧?”
“不违法,不违法,可,可……”
“呵,不用担心。“
顾玙站起身,边往外走边道:“我本来跟王琦定了协议,可惜他效率太差,我只好自己收了。”
“……”
江超凡看着他消失不见,怔了好半响,才急匆匆的跑出门,上车闪人。
……
盛天,袁家。
袁家的关系在部队,老爷子是地方军区大佬,儿子袁枚在省政府任职,孙子袁培基倒是没官职,成天胡混。
平时各有各的忙,今天却十分难得,祖孙三代全部在场。
袁家的管事收到礼物后,就火速送到了盛天,此刻就摆在桌子上。那是一个很廉价的小盒子,里面躺着十颗龙眼大小的香丸。
这香丸的颜色很不常见,居然是天青色的,带着一层光润明泽的质感,倒像瓷器一般。
“这就是那人的礼物?”老爷子头发花白,声如洪钟,身体很是康健。
“是,刚刚送过来的。我们有十颗,雷家是七颗,曾家是五颗,说是熏香用的。”袁枚应道。
“顾先生是祖传的制香手艺,这香应该不是凡品。”袁培基道。
“哈!”
老爷子军旅出身,粗鲁直爽,大手一挥:“管球它的,来点上一颗!”
话落,袁培基立马拿了香炉过来,用镊子夹起一颗香丸,小心的放在云片上,下面则是上好的木炭。
他把盖子一扣,又回到爷爷身边。
军人世家,对这劳什子东西不感兴趣,所以都很好奇,三双眼睛盯着香炉,似能看出朵花来。
那香炉先是没变化,约莫一分钟后,就从镂空里钻出缕缕青烟。这青烟升至空中,越聚越多,连绵不绝。
到最后,竟然形成了一道细细的烟柱,直冲而上,而在最顶端,则是一团变幻绮丽的青云。
紧跟着,这青云就像被阳光照射,缓缓飘散,又从一团分成了细丝缕缕,满目氤氲。
咦?
三人就在桌旁,这青色的烟气一入鼻中,便觉一道非常微弱的热流直落体内,所过之处无不滋养。
这感觉太熟悉了!
袁家的地位不低,也有二十斤的灵米配额,供祖孙三人以及另几位嫡系亲属分食。而这香丸的感觉,竟跟那粥米颇为相似,只是更加温和。
“……”
三人心中波涛涌动,却是一言不发,默默等着香丸燃尽。
随后,袁枚一看时间,不禁低呼:“十分钟!”
“真的有十分钟?”老爷子忙问。
“没错,就是十分钟。”袁培基也道。
老爷子神情一震,片刻叹了一声:“果然厉害!”
要知道,灵米一天吃一顿,还煮的跟清汤似的。这香虽然效果略逊,但持续久啊,而且不伤身。
这正是顾玙在聚气香的基础上,将药性降低再降低,鼓捣出的一种适合普通人用的香丸。其目的,就是用来回赠和交易,连名字都很随便,就叫青云香。
不过在袁家眼中,已然惊为天人!
屋内安静了好一会,老爷子忽道:“对了,你说他还让我们散发消息,任何人都可以拿东西交易?”
“是,我不敢应承,等您决定呢。”袁枚道。
“……”
老爷子沉默片刻,道:“答应他。”
“可京城那边怎么交待?”
“不用交待,上头自然明白。”老头摆摆手。
话说袁家的背后,是京城的军界大佬,那位大佬的背后,是执掌最高权力的几大长老之一。
顾玙跟他们接触时,上面就有指示,可以保持比较友好的关系。
而现在,他提出要求,不出意外,交易的“货币”便是这种香丸。这其实是个双方需求:他要生药和稀奇材料,那边要能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
这帮人的心思,漏得跟筛子似的,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
转眼到了九月,疯狂了一夏天的热度总算回落。月末时,全省还下了一场中雨,老百姓欢呼雀跃,感受着久违的凉爽。
袁家那边传了话,已把消息放了出去,只是需要一段酝酿,才会见到效果。
而白城这边,由于龙秋的不时关照,移民村总算没出什么乱子,在连续的酷暑之下,也没有病疫灾祸。
她不是那种不自量力的理想主义者,渴望世界大同之类的,其实她很清楚:就是自己看到的人和事情,能帮的就帮一下。
当然,妹子还是有些稚嫩,对社会的各种规则不太透彻。而两位家长秉持着积极态度,并未反对或者阻拦,心存善念,终究不是坏事。
至于凤凰山,谷中的稻子已经成熟,虽然就两亩多地,但一穗穗精壮饱满,金灿灿的在南岸铺开,看着就很愉悦。
而此刻,就在田地边上,一家三口正准备收割。
这项工作以龙秋为主,只见她拿着镰刀下地,左手握住稻杆,右手在距根部约三寸的地方,先钩住,再那么一拉,一株稻子就割了下来。
“看到没有?从这里开始割……”
她拿着稻子,似乎在对着空气讲话:“不要太下面,那样打理很麻烦。也不要太上面,那样会破坏穗子。”
“……”
虚空中传来一阵无形的波动,表示明白,还有些迫不及待。
龙秋头疼,小声道:“我可提醒你,你不要偷吃太多。要是哥哥姐姐生气了,谁也救不了你。好了,你……”
“嗤!”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声爆音,金蚕就像脱缰的野驴,直直的扎进麦田。
“呼!”
宛如山风吹过,顿时掀起了一层层的金色稻浪。这稻浪如波涛般起伏,每起伏一次,就齐刷刷的倒下一排,紧跟着,又很有节奏传到后面,又倒下一排。
数息过后,两亩地的稻谷全部割完,排与排之间,谷与谷之间,简直分毫不差,齐整的赏心悦目。
说起来,金蚕也是个死傲娇,不仅有洁癖,还有严重的强迫症,以及,呃,贪吃……因为在最远处的东南角,明显有点不协调,赫然缺了一小块稻谷。
哎哟!
龙秋觉着特丢人,顾玙和小斋倒没什么,金蚕是有灵性的,就当工钱了。
它可以帮忙收割,接着的工作就没办法了。俩人还真弄上来几台机器,包括一台小型发电机、一台脱壳碾米机和一台抛光机。
“嗡嗡嗡!”
“轰轰轰!”
晒谷之后,只见机器转动,发出不小的噪音,瞬间打破了谷中寂静。
一捆捆稻谷送进机器,进行脱壳加工,出来的有两种东西,一种是糙米,一种是黄色粉末状的糠。
从稻谷变成精米,要去掉外壳和占总重10%左右的果皮、种皮、外胚乳、糊糊层和胚,这些就是米糠。
顾玙拈起一点,放进嘴里尝了尝,有些糙,有些涩,但加工一下还能吃。当然最主要的,米糠中的灵气含量也很高。
“可惜咱们没养大牲口,这可是最好的饲料。”他颇为遗憾。
“大牲口没有,小牲口倒有两只。”
小斋转过头,瞄向蹲在一旁看热闹的胖兄和青蛇。两个家伙激灵灵一抖,开玩笑,它们可不吃猪食,撒丫子就跑。
切!
小斋耸耸肩,道:“要不你做成干粮,我们打野战的时候可以带着。”
“嗯,主意不错。混点麦粉蒸成饼,还能长期保存。”顾玙点头。
三人折腾了整整两天,总算将这点收成搞定。
除去留种的稻谷,最后一称重:亩产约215公斤,一共收了430公斤的灵米。要知道,天柱山的亩产才103公斤,凤凰山果然适合种地。
按平均吃货标准,每人每天消耗两斤米,仨人六斤,一个月180斤。这灵米,勉强能撑到明年春播。
这下彻底放松了!
顾玙看着堆积满满的小仓库,一时热血澎湃,笑道:“来年把北岸也开出来,再把周围的树木清一清,能多种就多种。”
“哎……家里有粮的感觉就是不错!”小斋也抻了个懒腰,一副地主婆的德行。
(晚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