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回过头来瞟了他伸出的手指一眼,看向那掌柜的道,“老板你这是讹人吧?我看这东西也根本没什么人要,一百两,足够了。”
“这……”掌柜的目光一滞,“我爷爷当初花重金从外商手里买来的时候都是三百两,不如这样吧,我亏一点,姑娘多给一点,二百两,不能再少了!”
“一百五,爱卖不卖。”
说完,向晚转身就要往外走,那掌柜的牙一咬道:“好,就一百五!”
“成交!”
向晚回过头来便十分干脆的从怀中准备掏银子,恰巧这个时候正见了一人从外面走进来,向晚抬头看去,只觉得来人眼熟,心里正在想在那里见过的时候,忽然就看见了他身后之人,顿时面色一变。
“老板,钱我放这里了,不用找了,东西我拿走了啊!”
压低声音说完,向晚便遮住脸抱了盒子要出去,凤羽从外面进来,本没留意到她,却被前头那个男子指了指自己的方向说了什么,凤羽顿时回过头来。
向晚顿时抱着盒子撒腿就跑,却晚了一步,凤羽已经先一步擒住了她的手腕,并且重重一个用力,便将向晚拽到身前,“想走?大闹本王王府的事儿,本王还没跟你算呢!”
向晚眼珠子一转,嘻笑道:“七王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啊!”
“你是小女子吗?小女子会有你这么不识好歹?小女子会闯本王的王府抢本王的儿子?”
手腕被擒得不是一般的痛,向晚另一只手偷偷往腰上探:“没啊,那都是误会全都是误会……喂……”
“又想用毒?”凤羽识破她意图直接擒住她另一只手,往上一拉,那手里原本还夹着的木匣子就“啪”的一声砸落地面上。
匣子散开,里头的那杆新型狙击枪便暴露在两人面前,凤羽只低头看了一眼,忽而视线一凝,目光落在那枪上良久不动。
向晚想起那夜她的那把手枪还在凤羽手里,手枪与狙击枪虽有不同,但从外貌看大体是差不多的,凤羽必定认识。
怕他猜出什么,向晚忽然身子一软,人欲望地上坐去:“哎哟……我肚子痛……”
她低下头来,做出一脸痛苦状,凤羽被她的声音拉回思绪,垂眸在她脸上看了一眼,向晚已经整个人往地下坐去:“痛……痛死我了……”
凤羽不知道她是真的还是装的,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松了松,向晚趁机挣脱开他的手捂着肚子,跪坐在地上片刻又伸出手来拉着他的衣袖道:“王爷……扶……扶我一把……”
凤羽虽然有些惊疑,但又怕她是真的腹痛,因而伸出手来微微俯下身。
向晚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袖,随了他的力道起身,却也是在起身的一刹,一把药粉忽然朝着面上袭来,凤羽下意识后退一步,向晚却已经抱着那枪匣子快速往门外逃去。
正准备去追,凤羽忽然想到了什么顿下脚步。
很会逃是吗?今晚的晚宴看你还怎么逃!
向晚好不容易回到王府再也不敢私自出去逛街了,那个凤羽下次再落到他手里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将狙击枪带到自己房间藏了起来,向晚怕被人找到,刻意将子弹和枪分开放。
刚做好这些,门外便响起敲门声,打开门看到是清儿,她手中拖了一个盘子,里头堆了衣服首饰,看起来挺精美的样子。
“知道姑娘回来了,所以我将这些东西拿来。现在时候也快不早了,我一会儿吩咐人送热水来,姑娘先沐浴更衣,等下,奴婢再给姑娘梳妆。”
向晚点了点头,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她洗澡的时候不喜欢人服侍,这个清儿是知道的。
片刻之后,便有下人送来了热水,甚至体贴的还有一篮子花瓣。
清儿将花瓣洒进浴桶里又试好了水温,这才退出房间。
向晚好不容易洗好了澡,换好衣服,感觉周身香喷喷,清儿这时在外面敲门进来,看她穿好了衣服,便将她按在梳妆台给她梳妆打扮。
这还是向晚在古代第一次真真意义上的梳妆打扮。
镜子里的人儿并不算美,却贵在清秀灵气,尤其那双眼睛,水汪汪的跟黑葡萄似的,里头时不时闪着狡黠,透着聪颖灵气。
清儿给她挽了个已婚妇人发髻,毕竟向晚是休弃身份,真正意义上算还是妇人。
虽然发式是已婚妇女,妆容上面清儿却选择了清淡,当然,这也是向晚要求的。
本来就长得不漂亮,要是还来个大浓妆估计会吓死人。
打扮好后,向晚只觉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了一般,明明自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可这一身衣衫外加清淡的妆容衬得她格外水灵面如璞玉,倒好似也算个美人了。
“王爷早前便收拾好了,让姑娘收拾好后赶紧过去。”
清儿给她系上水蓝色的腰带,这一身水蓝宫装好似为她量身定做一般,从前并不觉得她美,这么一打扮竟然也不输那些名门闺秀。向晚闻言,讶然回过头来:“不是说好的让王爷先走,我自己去?”
清儿一笑,“奴婢传达过了,可王爷只回了这么一句啊,姑娘又何必跟王爷分开走,有王爷照应着不是更好办?奴婢听说皇宫大着呢,姑娘对宫里又生疏,有王爷在,姑娘应该更方便才是。”
向晚撇了撇嘴,怕不是方便而是尴尬了!
想起她扑倒凤澈的画面,脸上顿时又是一热,不过她下午回来看府中人都没什么异样,想来除了秦朝阳和那个大夫外应该是没人知道那件事儿的。
向晚呼出口浊气,也罢,反正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总有见面的一天,晚见不如早见吧!
想到这儿,她打开门提起裙摆大步朝外走去。
凤澈已经在府外的马车上等候,秦朝阳立在马车外面站着,显然也是在等她。
再次见到秦朝阳,向晚假装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直接越过他身边,踩了凳子上了马车。
虽然面对秦朝阳她能装作没事,不过里面那位,就有点难把持了。
凤澈这会儿居然穿的也是一件蓝袍,虽然不同于她的水蓝,却亦是一身清爽的湖蓝,怎么看都像情侣装啊!
他今日打扮得亦是很正式,头上戴着紫金冠,腰间缠着绛紫色腰带,很是贵气非凡的样子,相当高贵,也相当有气场。
看见向晚进来,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视线似乎是凝了凝,随即伸出手来,似是要扶她坐下。
向晚裙摆很长,走动之间的确不方便,尤其马车很矮,还不得不低下头,故而看到凤澈伸出的手时犹豫了下,到底是没有避开,被他虚扶着坐到一旁。
这里人多数时候的坐法是跪坐,这会儿在马车内,凤澈也是跪坐着的,但是向晚不习惯这种坐法,她向来只盘坐。
坐下来拉了拉裙子遮住自己的腿,顿时觉得车厢内氛围有些怪异,向晚假装撇过头看外面,凤澈似乎是看了她一眼,旋即便听到他的声音响起。
“走吧。”
是对朝阳说的。
马车徐徐开动起来,向晚靠着车壁微微瞥过头来看他,凤澈抬起头看她一眼,向晚立刻又缩回视线,凤澈顿时笑了一声,道:“怎么了?平日里不是张牙舞爪的,这会儿怎么就安静起来,别告诉本王是因为这身衣服。”
向晚看他脸上半点不自在的神情都没有,顿觉自己完全是一个人瞎想,立刻便正了正身体,清了一下嗓子道:“是啊,这身衣服这么淑女,我怕我一说话就毁了清儿这一手的精心打扮。”
凤澈闻言居然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
向晚顿时脸色一怒,瞪着他。
凤澈旋即笑了起来,拿出茶杯倒出一杯茶来递给她道,“这才是本王认识的向晚。”
向晚一怔,接过茶杯看了他一眼,凤澈笑意盈盈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淡道:“今日只是一场普通晚宴,不必太过担心,只不过今天你爹只怕也会在,你到时若是不想见到他,不妨戴上这个。”
话音落,他从矮桌下面的一个小抽屉里取出一面白纱,居然也正好是水蓝色,跟她身上的衣服丝毫没有出入。
向晚瞟了一眼接了过来,的确,他不提,她几乎都要忘了这具身体的本来身份可是定北侯府的九小姐呢!
“你确定戴上这个,我爹就认不出我了?”
“不确定。”
“不确定你还让我戴!”
“不戴的话就一定会认出。”
向晚到底还是将那个面纱收入袖中,想了想又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让我爹认出我来?”
凤澈笑了笑,喝了口茶道:“不是很明显么?”
向晚没明白什么意思,但当他抬起头笑看着她的时候,顿时又反应过来。
也是啊,她好好的有家不回偏住在王府,想回去才怪!
既然不想回去,自然是不想让定北侯认出自己的!
“宫宴上可以离席的吧?”要是能走,等会吃得差不多了,她就趁机开溜,反正到时候那么多人,定北侯未必会注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