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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秦誉见她气得双眼红红的染着水光,心知这回药下猛了些,不过,话说回来,这口是心非的小娘们不这么办,她就总是一本正经的给你分析阴谋阳谋,忒不知夫妻情-趣了。
    萧袭月骂完,想起秦誉说的那句“人前要脸、人后不要脸”的话,心头更是委屈。敢情她每次责问他要不要脸的话,其实那都是废话。这厮真真儿是连树皮都不长的臭石头!
    “好好好,爱妃,本王知错,可好?莫哭了。”
    秦誉万万没想到,怀里羞得脸儿通红的女子,竟然突然气哭了起来。和平常总是冷冷静静的强硬女人模样实在不符合。
    “我哭我的,关你什么事!”萧袭月一边气瞪,一边眼眶里落水豆子,声音掩不住委屈。
    “如何不关?对爱妃来说落的是泪,对本王来说,那流得是本王的心头血啊!别哭了,心尖儿都扯得疼了。”
    好厚颜无耻的话!
    “真是老天不长眼,我怎生就遇到你这般癞皮了!”
    秦誉无奈的笑笑,不敢再惹炸毛的美人。心下苦笑:老天是长了眼的,他们本是该错过,这一世的重逢与姻缘,是他强求来的。
    萧袭月气了一阵儿,又觉得自己太较真了,有几分可笑。虽然身子才十五岁,但灵魂也不是无知天真的小少女,怎地还这般在人怀里气哭。
    “怎地不哭了?想通了?”
    萧袭月瞪了他一眼,不接话。知道一接话,他又要厉害了。
    正这时,下人来禀报。
    “殿下,苏侧妃求见。”
    苏蝉?
    秦誉、萧袭月两人正色,恢复平常的样子,各自落座。
    苏蝉面带泪色,进来,双膝一屈跪了下去。
    “雪樱这是作何?”秦誉问。
    苏蝉而今叫做苏雪樱,毕竟“苏蝉”是青-楼名妓之名,而今的身份实在不恰当。
    苏蝉扬起一双泪目,道:“殿下,这回杜美人被蛇咬之事还是怪我。杜美人本是叫了我与她同睡,说是怕蛇。雪樱一时乏了,便回绝了。是以才让杜美人一个人受了蛇咬。”
    苏蝉将事说了一回。秦誉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雪樱心下愧疚,请殿下许雪樱去照顾杜美人。”
    ……
    于是,苏蝉便去照顾了杜美人。
    只是,刚到王宫没两日,杜美人便死了,葬在临邑城中。
    “雪樱姐姐,你别哭了,瞧你这两日哭得眼睛都肿了。”
    “是啊,咱们姐妹四人从平京北地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剩咱们仨了,你若再有个好歹……”
    “胡说什么呢!呸呸呸,乌鸦嘴、不吉利,老天爷,吴妹妹的话这可不作数的,不作数的……”
    这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劝着苏蝉的,正是陈皇后御赐的另外两个美人,吴鸢儿和林师师,和杜灵一样,都是水灵灵的美人,不过比起一向打扮素净的苏蝉来,还是少了些气质之美。
    苏蝉拭了拭泪,眸中哀伤浮现,眉心也多了些刻痕,嗓子因为哭泣久了,有些哑。“杜灵妹妹,是我对不住你。”
    苏蝉对着墓碑,黯然的说了这一句。
    吴美人拉了拉苏蝉的皓腕:“雪樱姐姐不要自责了,那夜你若陪杜美人睡了,指不定你也会被蛇咬。杜美人不会怪你的。”
    “是啊,雪樱姐姐,只是太后那里……咱们出宫之前,莲嬷嬷便叮嘱咱们要相互扶持、帮助,可现在才到临邑,杜美人就没了,若是传回去太后知道了,恐怕说咱们办事不利……”
    “吴姐姐说的有理,咱们再过一个月,再将这消息传回去……”
    两人提议,正和了苏蝉之意。
    三女子烧过纸钱,匆匆的回王宫。杜灵是美人,若是换在民间,便也只是个贱妾的身份,死了,也是入不了王陵的。像萧袭月、苏蝉这样的侧妃,当算贵妾,但也须得有子嗣继承了王位,才能入平津王王陵。
    苏蝉走出了三丈,又回过头来看了杜灵孤零零的坟墓一眼。正花样年华,凋落。
    是她对不起杜灵。
    不过,她若不这般做,总有一天身败名裂、死的就是她。她不想活得那般凄凉,她是逼不得已,只求杜灵做鬼不要怪她……
    *
    平津的王城临邑不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杂耍吃食都有。萧袭月来了这方水土之后,心情也轻快了起来。之前身在平京城中,连呼吸都是压抑的,喝水,都恐惧有毒。
    杜灵之死倒是没有影响到她和秦誉的生活,秦誉下令在城中挑选了些机灵的丫鬟,给萧袭月用。
    萧袭月万般推脱,如何也推脱不了。
    外头的人用着着实也不放心,最后秦誉在王宫中挑了四个奴婢、两个太监给萧袭月。香鱼没什么反应,倒是冬萱连着两日都没睡好,做梦都梦见自己被秦誉给下放到干粗活儿的殿里挑水劈柴。
    萧袭月瞧了眼眼前的两个太监,都约莫十八-九的年纪,长得五官端正、白白净净,很是秀气。
    两个太监都低眉顺眼的,站做一排任萧袭月打量着。
    “你们江南这方的小少年都这般白净?”
    萧袭月用手里的竹简挑起其中一个稍有些姿色的少年来。这少年生得眉清目秀的,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的,毛发墨黑、皮肤白净如玉。
    “回萧娘娘,江南气候湿润、土地肥沃,养人。”
    这少年规规矩矩的答道,声音不高不低。萧袭月嗅出些书香公子的气味儿来。
    于是,挥退了另外那太监和四个宫女儿。
    “叫什么名儿?”
    “进王宫前的名儿奴才已经忘了,进宫后的名儿请娘娘做主。”
    他话说得谄媚,但语气还不够完美,有些生硬。
    萧袭月围着打量了一圈儿,看得太监拘谨。
    一把匕首猛地指上太监的咽喉——萧袭月刀尖儿直指着太监的喉咙,眼睛危险的眯起来。这男人下巴上有淡淡的青黑,虽然不明显,但近看还是能看见!他绝不是宫中久居的太监!
    俊俏太监不料萧袭月识破,满头冷汗、心下紧张,但却没有做出伤害萧袭月的动作来。
    “萧娘娘请息怒……”
    俊俏太监仍旧不肯说实话,萧袭月又是威逼了一番,他终于才如实招来。不过萧袭月万万没想到,这俏太监,竟然是秦壑派来的!!
    原来,秦壑派了人暗藏跟随着,与他报告她的动静。那其中一人正是平津之人,不想路上遇到不测,几人全死了。这俊俏太监是那人的弟弟,为了不让兄长任务失败而连累到家人,冒名顶替。
    无奈,他兄长是个武夫,他却是个读书作画的秀才。
    萧袭月颇有些无言。秦壑竟然还暗里派了人跟来,不过,那什么“不测”,约莫是被秦誉发现了,给做了!要知道,秦誉已经是够阴的了,还有几人能在他面前放阴招?
    萧袭月收好匕首,见这俊太监就与她说了几句话,就脸颊染了红霞,真是哭笑不得。若是秦壑知道他最终派来的是这么一个人,只怕会气得一刀将这秀才给捅了——实在丢人!
    “你出宫去吧,若是王殿下知道,你是死路一条!”
    俊太监跪下,虽然卑躬屈膝却并不让人觉得卑微。
    “若我离去,我家人也会受到牵连。萧娘娘若是不愿将我留下,就将我处死吧。”
    哟呵,还有骨气了?
    萧袭月挑眉冷声道:“你威胁本宫?”
    “奴才不敢威胁娘娘,只是说了奴才的真实处境,奴才一家的命全凭娘娘做主……”
    萧袭月本不想理会这突然冒出来的草包“细作”,但忽然觉得这人真是菜到一定境界,天真单纯得有趣!有哪个细作会这般不畏死的告诉你,我就是来监控你的,你不要我,我全家都得死了……
    “好,就留下你吧,不过,你写给胶东王的信,得由本宫先过目。”
    要监控她?她就好好戏弄戏弄这个秦壑!
    呵。整不死你!
    萧袭月脑海里立刻浮现一套完美的计划,定然让秦壑心情忽高忽低,与萧华嫣夫-妻-生-活格外刺激……
    “爱妃何事笑得这般开心?”
    秦誉进殿来。一身王服、王冠显得格外威严有气魄,若是让陈太后看见他这番王者之风,只怕立马就会派杀手来将他埋伏杀了去。
    萧袭月扶了扶礼。“臣妾是笑王殿下派人挑选的这小太监,甚是伶俐。”
    “哦?”
    秦誉仔细将俊太监打量了一番。
    “低眉潜首的脸都看不见,比一般太监胆子还小。叫什么名儿?”
    萧袭月一口道:“没名儿,不过刚才臣妾想了一个,便叫,‘覃贺春’吧。”
    覃贺春,秦壑蠢。
    ☆、第91章
    平津王宫比之平京城的皇宫规模自是小得多,不过平津王本就没有那么多姬妾需要安置,旁枝末节的人省了去后,也显得非常宽敞!
    十二宫,十三殿。
    平津王处理政务的宫殿是“兴津宫”,秦誉这些日子一直在此宫中;萧袭月是侧妃,所在宫殿名作椒兰宫,是前任平津之王的正妃所在的宫殿。虽然没有明确规定正妃居住哪个宫,但萧袭月居于此处,已然足够说明她在平津王心中的地位。
    同为侧妃的苏蝉,有着陈太后义女的身份,况且同萧袭月一样都是侧妃,是以也居一宫,此宫名“锦芳宫”。
    杜灵已死,另外两美人一个住在“香昙小筑”,一个住在“望月斋”,秦誉府中同行南下的旧日美人们则住在其它一些小院儿、园子里,默默无闻,也大约可略了。
    江南气候温润,来了这些日子,萧袭月浑身的皮都觉着滋润了,倒是香鱼和冬萱两丫头,身上长了好些个湿气疙瘩,红红的,加之水土不服,这几日都病恹恹。
    萧袭月特许二人两天假,好生歇着。于是饮食起居照料都是由新挑选的这四位宫女儿照管,其中为首的一个较为资深且聪慧的宫女名叫“荷旭”,尖脸丰唇,双眼漆黑如珠,是典型的江南女子。
    荷旭时年已二十有四,在平津王宫中呆了不少年头,是以人缘极广,小道消息格外的通畅,平津王宫中大小事情,能逃得过她眼睛屈指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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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正是午膳之后的小憩。萧袭月躺在水榭凉亭的美人榻上小憩,被江南的高温烤得略无力。两宫女为她扇着孔雀羽毛扇,风轻轻的来回撞击着脸,夹杂着些许凉意。
    连晴了数日,闷热得慌。
    “娘娘,荷旭为您在脸上洒下水珠儿吧,咱们江南的百姓扛不住热的时候便在脸上撒些水珠儿再混着扇子扇,凉快极了。”荷旭小声道,说话也带着一股子有眼色的巧劲儿。
    萧袭月眼睛都没睁,让荷旭照办。细细的水珠儿落在脸上,果然立时就凉快了许多,暑热也去了不少。
    荷旭见萧袭月舒坦了些,才近身在她耳边说了方才晌午听得的消息,因着不是什么好消息,是以在萧袭月不舒坦的时候她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