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阿黄!”
“汪汪汪!”阿黄觉得这么对着喊挺好玩,喊得特别开心。
温迪倒是喊得喉咙都哑了且发现这并无意义,她叹了口气,作势转身:“我要走啰!”
她回过头,确定阿黄看着自己:“我走啰,阿黄!”
她迈步一步,两步,三步,没有再回头,缓慢而坚定地朝着大雾里走。
要是阿黄不跟上来,她也没有办法了。
温迪抱着貌似大方的态度,在即将走入大雾前郁闷地停下。这小混蛋也太心狠了吧,她都走了它也不追过来?她怎么一点声音都听不见?温迪忍不住回头看,可是茫茫密密的铁蒺藜林里,她哪还看得到阿黄在哪里?按照她的性格,她又不好意思回到铁蒺藜林前搜查,她丢不起那人。
不跟来就不跟来,随便你!
温迪猛然一跨步,突然觉得脚下好像挂了什么东西。
“汪!”阿黄气呼呼地跳起来叫。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好像是它咬住了自己的裤脚,没成想她猛然跨步,害它摔了一跤。
温迪弯腰把生气的阿黄抱起来,摸摸:“真对不起……你现在走路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啊?”
“汪!”
“好啦,不要生气,等下我把剩下的所有肉都喂你吃怎样?”
“汪!”
“回去以后再给你炖汤好不好?”
“汪汪汪!”
“算了忘记你听不懂,行,反正等我做好吃的你就知道我的歉意有多诚心了。”
温迪抱着阿黄迈入大雾,通过后,就回到了小麦田。
黑毛刚来,见她从雾中走出,问她怎么回事。
她隐去阿黄差点跑路的事,说:“刚才阿黄乱跑我去追,没事,雾后面就是草原边境了。”
“是吗?草原边境是什么?”
“一片铁蒺藜林,过不去。”温迪抓着剩下的肉塞给阿黄,催促黑毛把小麦装进旱船。
旱船里还有个一人座,温迪索性就抱着阿黄和小麦坐在一起。
天边,一轮红日渐渐下沉。
“马上就要天黑啦。”温迪感慨道。
冬天的天黑得很早,比温迪预想的更早。
当两人到家时,天上已经升起月亮,冷风像针一样顺着所有缝隙扎进她们四肢百骸。
黑毛走得发热倒还好,温迪从旱船里出来时已经哆哆嗦嗦站不稳了。
难得这次阿黄没从她怀里往外跳,死死缩在她怀里不肯出去。
“点点点点点点点火。”温迪冲进山洞,觉得自己当场瞎了。
山洞里真黑,里面没有光,外面没有光,她只能摸索着找到火灶,用打火石点燃火堆。她离开前在火堆里留下了木头和枯草,旁边放着打火石,现在全都派上了用场。一点燃火,阿黄立马从她怀里钻出来,整条狗扑在堆火灶的石头上,一副要与火焰同归于尽的架势。
“黄哥,你冷静。”温迪拨开它,给火堆里加木头,改大火。
随着火势变得迅猛,阿黄不用它赶也知道要保持安全距离了。
而且现在火堆边的温度也升高了,离远一点也不会冷。
温迪煮了一碗蘑菇汤,又烤了一只竹鼠,刮下一盘肉片,剩下的全部送给阿黄啃。她和黑毛围着火灶,吃着肉片蘸辣椒酱,喝着蘑菇汤,渐渐回暖。吃完,黑毛又困又累,先去睡觉了,温迪还有点事,没去睡。她从火灶里铲起几块燃烧的木炭,端着它们走出山洞,送到火窑里,然后在火窑里堆起木头,再回山洞给火灶里添木头。
又坐了一会儿,山洞里终于热了起来,温迪把黑毛赶到狗屋,自己上炕睡觉。
好温暖!
隔着苇席,不断有热气从火炕蒸腾上来,但那并不是滚烫得令人无法接受的那种温度,而是略微灼热,极度的温暖,温迪甚至不需要再睡在睡袋里,只需要盖上一件貂皮上衣就能睡,睡到深夜时,甚至热得又脱了件衣服。
温迪翻了个身,把半张脸埋进羊皮枕头里,满足地喟叹:
舒服。
第130章 第130日
温迪抻了个懒腰,舒舒服服从苇席上爬起来。
整个山洞弥漫着温暖的热气,她下地踩到的地砖也是温暖的。
黑毛也醒得很早,揉揉眼睛就穿着衣服去接水洗脸漱口,谁也没赖床。
阿黄不在狗屋里,它趴在大厅的地板上睡觉,四肢摊开,软绵绵的。
温迪没吵它,扭头进储藏室拿糯米。
这些糯米是装在硬木木盆里的,昨晚到家没多久被温迪单独舀出来用水浸泡,泡了一夜。经过一夜的浸泡,这些糯米已经吸水膨胀,温迪把它们捞起沥干,在铁网上放剪成同样形状的苇席,边缘折起,然后将糯米铺在苇席上,放入铁箱蒸。将糯米蒸熟后,取出铺在苇席上,放到院子里餐桌上晾凉。
处理好糯米后,温迪才开始做早饭。
今天的早饭是煮玉米配绿豆粥,煮玉米的做法就像烤红薯一样简单,扔水里煮熟就行,盐都不用加,自然的甜味,剥开叶子和玉米须,一口咬下去吃的玉米粒颗颗饱满,咀嚼时越嚼越甜,越嚼越有。除了这两道菜,温迪还用方形锅煎了两个鸡蛋,刚断生,特别嫩,她做好早饭就进山洞把黑毛叫出来。
“别玩啦,过来吃早饭。”
“哦!”黑毛大声答应,然后抱着阿黄出来,他对阿黄比温迪还疼它,自己的鸡蛋都让给它。
“你记得把蛋黄挖给它啊,它吃蛋白对身体不好。”温迪赶紧说。
不过她也怕阿黄光吃一个蛋黄吃不饱,就把自己的蛋黄也挖出来给它吃。
阿黄全程就躺在黑毛怀里张着嘴,等投喂。
温迪看得不爽,骂了它一句:“懒狗。”
“汪!”阿黄还当温迪要跟它玩,高高兴兴地回应。
行吧,她和一条狗置什么气呢。
温迪用刀削下一堆玉米粒,喂阿黄吃,它也吃得津津有味。
“你怎么什么都喜欢?”温迪边喂边无语。
由于今天突然增加了给阿黄喂食的程序,两人吃得比较慢。吃完后,黑毛收拾饭桌,温迪则去收拾糯米。她把晾凉的糯米倒回硬木木盆,再进储藏室搬出每天淋水的大麦,这些麦子粒全部都已经发芽,温迪把麦芽倒进装糯米的硬木木盆里,用木棍将它们搅拌在一起,搅中有我我中有你,缠缠绵绵到天涯的程度。
接下来就用木板盖住木盆,让它们自然发酵一段时间。
温迪进家禽室找鸡蛋,摸出六个,大喜。
“这几天你没饿着它们吧?”温迪走出来把鸡蛋放进储藏室,边问黑毛。
“我没,我回来的时候记得喂鸡,喂鱼,喂兔子,给大麦淋水……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
“那你还真没漏。”温迪给了个大拇指赞,“做得好。”
黑毛红着脸摸摸头。
接下来两人来到院子里,温迪将糯稻和小麦分开,各自负责一个品种,将谷粒脱穗。脱穗后,分别送到晒场去,从中间划出一条线分开,然后铺开来晒。来回跑了几趟,把糯稻和小麦晒完后,时间还早两人就进树林去砍树,看到一半温迪提前回来做午饭。
午饭吃的是玉米大骨汤。
先用猪骨头炖汤,把骨髓炖得软烂,整锅汤香气浓郁时,将玉米剥去叶衣,扯掉玉米须,洗干净后切成一个指节宽度的段,将玉米段加入骨汤中,盖锅炖煮把玉米煮熟后便将汤舀出来,温迪用了六个碗才装出所有的汤。用这些汤泡着米饭吃,喝起来非常清甜可口,不是甜汤那种甜,而是玉米和米饭本身的甜味,用一点盐勾出来,扩散在汤里,令人胃口大开。
等黑毛从树林回来,端起碗就开始喝饭,没一会儿就干掉了三碗。
然后他就停下了。
“怎么不吃了?按照你的饭量,还没吃饱吧?”温迪正慢吞吞喝第二碗,有余地地问。
“你吃吧。”黑毛说。
“这有什么关系,我吃两碗就够了。”温迪把最后一碗推到他面前,“你吃。”
她劝了几次,黑毛才终于松口,然后端起来哗啦啦就喝了一半。
等他吃完,温迪就笑着说:“你明明就没吃饱,怎样,还想吃点什么?”
黑毛赶紧摆摆手:“我是吃得比较快,比较急,你不用再做别的了,我吃饱了。”
“真的?”
“真的,我真的吃饱了。”黑毛不断强调。
“那就好。”温迪站起来,把发酵的麦芽糯米混合物端出来,朝黑毛勾勾手。
黑毛一头雾水地站起来走过去。
温迪把木盆推给他,“把这个倒压榨器里去榨。”
她回储藏室拿了一个新木盆,放到压榨器的出汁口等着。就按照做花生油时的做法,把这盆发酵物用力压榨,榨出的汁液悉数流入放在底下接的硬木木盆里。等到黑毛把所有汁液全部榨出来,温迪就将它送到铁箱里熬,因为这些发酵物的汁液太多,还分了四次,就像熬蔗糖时一样,将水蒸发后,剩下的胶状流体就是麦芽糖了。温迪趁热将它倒回干净的硬木木盆里,四次熬完,积攒了半盆。
这些麦芽糖,冷却后盖上荷叶再盖上木板,即可放入储藏室中封存。
熬过麦芽糖的铁锅还剩下一层糖液,黏糊糊的,很不好洗,因此温迪朝里面倒入大量清水,将箱壁上的糖液刮进水里,将水熬掉大半后加藕粉,煮出来的糊糊特别甜。没有蜂蜜的时候,用麦芽糖代替也是个办法。
温迪舀着藕粉吃,边对黑毛说,“我觉得要是做点梅子干放进这里头肯定很好吃。”
黑毛一听就冒口水,“好不好吃不知道,肯定很酸。”
其实温迪自己也冒酸水,但这并不影响她不喜欢黑毛酸唧唧的话。
她本来是随口和黑毛说说自己的打算,既然他泼冷水,那她倒非得要试试了。
于是温迪奔回储藏室去拿梅子,可出来时却两手空空。
黑毛顿时笑了:“你不打算放梅子了吧?”
“不是。”温迪郁闷地坐回来,“我刚才找了半天,没找到梅子。”
“那就是吃完了。”黑毛点点头,“酸得要死,也就做酱还行,不吃也好。”
“梅子可好吃了,用到的地方也多,说谁没用?你吃过好多次呢。”
“我就记得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