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比你更快。”温迪揉了揉眼睛，沉闷地说，“昨晚要不是我第一次找到破除障眼法的办法，鬼也不可能给我们放水一分钟让我们闭着眼睛找到回家的路。”她熬夜的时候想通了，为什么那个高跟鞋鬼不追杀她们，多半就是游戏设定给新手放水。再有下次，它不会躲起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跑路了。
    她提醒温玄：“闭着眼睛，反而更容易被偷袭。”
    “可是我觉得我出去也不会被偷袭，因为……”
    “因为什么？”温迪笑着反问道。
    温玄迟疑地说：“可是我觉得它们好像只想杀你。”
    “……”
    温迪无语，温迪很气。不是气温玄口不择言，而是气她竟然无法反驳。
    第687章
    “不准出去！”
    温迪也不知道她是不想让温玄冒险还是担心他跑走廊一趟真的能安全回来证明鬼看不顺眼的只有她。仔细回想一下，温玄说得没错，那些鬼是真的在针对她，看到温玄就绕过去，桃木刀不管是在谁手里都无法阻止它们攻击她。它们只想杀死她，难道真的是因为看她不顺眼？
    “温迪，温迪。”温玄叫她。
    “干嘛？说了不准出去。”温迪陷入了被鬼diss的郁闷情绪，不想跟他说话。
    “我不出去。”温玄问，“你饿不饿？我给你做早饭，想吃什么？”
    “粥。”温迪随口回答了一句，然后重新躺回了沙发里。
    想了想她又爬起来喊在厨房工作的温玄：“天亮前记得叫我！”
    温玄回过头答应一声：“嗯，好！”
    然后，然后温迪又爬起来了。
    她睡不着。
    她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裴凤春提前打开门的画面，然后心脏就加速狂跳。
    温迪最后还是起床了，眯着眼睛走到内卫开水龙头把脸打湿，然后抹上洗面奶先把脸洗干净。用水冲完脸上的泡沫，好像连一夜的疲惫也冲走了，等温迪打开灯抬头看了眼镜子里自己的脸，无奈地发现两只眼睛底下有着深深的青黑色。黑眼圈这么重，一看就是没睡好。温迪顶着这张憔悴的脸漱完口从内卫里走出去，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冰可乐。
    “这么早就喝冰的对身体不好。”温玄提醒她。
    “切你的黄瓜丝去。”温迪还在迁怒他，拎着冰可乐回了客厅。
    早上五点，打开电视机也没什么好看的，温迪盯着循环播放的她没看过的电视剧发呆，不知不觉就把可乐喝空了。她有点想看书，但是公寓里没有摆书架的地方，她空间里倒是有但刚刚经历了那些后……她目前还真是没有胆量把空间打开进去拿东西。她不知道空间里会不会还藏着别的东西。
    然后她就一直发呆，发呆到温玄做好了早饭招呼她过去吃。
    温迪吃粥的时候也总是分心，老是抬头去看挂餐厅墙壁上的屏幕，盯着监控里的走廊画面。
    “先吃饭吧。”温玄安慰她，“要是裴凤春真的提前出来了，我就出去抓人，把他打晕。”
    “那叫什么解决办法？”温迪无语地说，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笑了两声，“但这办法不错。”
    逼急了就把裴凤春打晕拖回来，赔他医药费好过被他看到103室的尸体。
    有了这条退路，温迪的心情立马好转，也有胃口吃饭了。
    温玄不是开玩笑，要是裴凤春真的敢提前出来他也真的会动手把人打晕，所以他一边吃饭一边抬头看着屏幕，随时做好准备，从101室冲出去。不过温玄并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102室的门一直是紧闭的从未开启过，直到院子里出现了阳光，102室仍然是关闭的状态。温迪已经吃完早饭了，把空碗一放，招呼温玄跟自己出门。
    天亮了，鬼不会再出现，她可以放心地去收尾。
    果然等温迪开灯从101室出来后没有再出现意外，她来到103室门口，本来应该将门合拢，却不知道为什么鬼迷心窍将门拉开了……就在她拉开门的瞬间，她听到背后有动静，来自左后方：102室！裴凤春要出门！温迪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情况，只好一闪身冲进103室然后飞快地关上门。
    “砰！”
    裴凤春打开门走出来，突然听到旁边的门被关上，吓了一跳。他盯着门看了半天，试探喊了几声，但里面没回应。他忍不住嘀咕：“不会是刚回来吧……又不是没租房，非急着在外面过夜？”说话又忍不住看了两眼大门，很怕里面突然冲出个人跟他对殴，虽然住这间房的小情侣里女的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是那个男的还是挺壮的，裴凤春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是打不过。
    他拎着垃圾袋赶紧出去了，经过101室时候，门又打开，温玄把头伸出来往走廊尽头看了一眼。
    两人对视，裴凤春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跟他打招呼：“早啊。”
    “早啊。”温玄就像是个机器人一样回答他，然后又看了眼103室。
    裴凤春解释：“他们好像刚回来。”
    “啊？哦……”温玄的表情有些僵硬，“是这样啊？”
    “对。”
    然后两个人僵持住了，既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也动不了。
    最后还是裴凤春受不了这种僵持的局面，开口打破平静：“温小姐呢？我是说，房东呢？”
    “她？她……她、在、睡、觉。”温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真是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然后温玄紧急追问道：“那你要去哪里？这么早！”
    “我去丢垃圾。”裴凤春想了想补充道，“顺便去外面吃个早饭。”
    “哦。”温玄又是给了一句很单调的回应，然后慢吞吞地说，“那……再见。”
    “再见。”裴凤春疑惑地离去。
    他不知道他走了以后温玄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等他跨出大门，温玄就马上跑回餐厅继续盯着院子里的监控器，直到亲眼看到裴凤春扔掉垃圾后继续往外走，才突然扑出房门，将公寓的大门关上。关闭大门后，走廊里就变得黑漆漆了，温玄赶紧把走廊里的大灯打开，然后跨步飞快地冲进了走廊尽头，拿出钥匙将门打开。
    他一进门就发现温迪跪坐在客厅里，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
    温玄赶紧关上门然后绕过去看温迪的脸，她感觉到有人从背后过来当即尖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跑到老远。
    “是我！温迪，是，是我！”温玄赶紧对她说。
    他跑过去将温迪护进怀里哄她，一边拍她的背一边扭头看向客厅中央的一滩血。就在那摊鲜血上，静静地趴着一张面朝下的人皮，旁边则摆着一滩稀烂的血肉。在人皮中躺着一根根被拆散的骨头，从头颅来看才能分辨出这些血肉、人皮、骨头是属于同一个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它们曾经是“柯晟”。
    温迪窝进温玄的怀抱里瑟瑟发抖。
    她刚刚一进来就看到地上这摊东西，差点当场叫出声，及时捂住嘴才将恐惧的叫声憋回肚子里。她第一次看到这么恐怖的尸体，吓得腿软，跪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也一直都回不过神，直到温玄自己打开门进来惊动她她才有意识要逃跑。
    “裴、裴裴裴裴裴、裴凤春呢？”温迪根本不敢把头□□，脸埋在他怀里小声问。
    “他出门去吃早饭了。”
    “我不想在这里待着。”温迪的哭腔微微发抖。
    “好。”温玄哄着她，“我们回去。”
    两人鬼鬼祟祟地打开103室的门，小心地将门关上，然后相拥着返回101室，进门，上锁。温迪刚回到家就再次腿软，被温玄连搂带抱地送去客厅，摸到沙发的边才终于倒下去。然后温迪就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头，缓缓地揉乱自己的头发遮住眼睛遮住脸。但她还是能够不断地回忆着自己进入103室后看到的那个画面，那是“柯晟”，一定是。
    她满脑子都是“柯晟”被剥皮拆骨血肉碎了一地的样子，想起那一幕就反胃。
    温迪快疯了。
    公寓里真的有鬼、公寓里的鬼真的会杀人、公寓里的鬼已经杀人了！它杀npc！杀了几个？
    “杀了几个？”温迪突然从沙发上爬起来，然后猛地跑回餐厅。
    “温迪！”
    “别管我。”温迪伸手拒绝他的阻止，打开玄关的门跑了出去。
    “温迪！”温玄哪能真的不管她，马上拿上钥匙追了出来。
    温迪跑到102室门口开始疯狂敲门，获得温玄的提醒才想起来他说过裴凤春已经出去吃早饭了，于是扭头又去对面敲104室的门，敲了半天才想起裴凤春说简南春出差，不在家。于是她回头去爬楼梯，到了二楼继续沿着走廊开始一户户地骚扰，“砰砰砰！”从201室到204室，把所有人都从房间里闹出来，一个个对上了脸后马上道歉，接着回三楼继续敲门。
    除了301室没人开门，每个人都打开门跟温迪照了脸。
    即便是303室也在温迪的强烈要求下看到了凃坦的两个室友焦银和洪卦。对上了脸她就扭头走了，她听到洪卦在背后骂她神经病，她不计较，直接下楼回到101室，重新调昨晚三楼的监控，按快进还不够，调到最高倍速后又改拉进度条，迅速将三楼昨晚至今的镜头全部刷了一遍。
    “你在干嘛？”温玄真是看不懂她。
    她急匆匆地跑上跑下，大周末清早把所有人吵起来，得罪那么多人，看起来简直神志不清。
    不过温玄是不会责怪她的，他只是想不通，她到底想做什么。
    温迪扭头告诉他：“昨晚唐窦在家。”
    “嗯，这样啊。”
    “他没出来。”温迪看他一脸茫然，于是重新提醒道，“住301室那个。”
    “301室？哦！”温玄自以为是地问，“他不给你开门？”
    “不是。”温迪想了想又改口，“不对，是。”
    温玄茫然：到底是不是？
    第688章
    温迪耐心地解释道：“他没给我开门，但是他在家，不给我开门不一定是不想开。”
    “……”
    “……”
    温玄看着温迪，温迪也看着温玄，他想等她解答，但她希望他主动思考。
    于是温玄退了，认真思索半天，试探着问：“是不是因为他不能开门？”
    “有可能。”温迪点头，大约是指他推测对了的意思。
    然后她回到客厅坐下来，捂着脸一言不发。
    温玄在她身边坐下，小声问：“没事吧？”
    她没说话，捧着脸沉默了几秒钟后突然抬头对他说：“我要去三楼看一下。”
    “去301室？”温玄问，“那不是很危险吗？”
    “反正已经天亮了，我就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温迪拿出一沓纸，上面写满了各种数字，她翻了几页找到写着唐窦名字的那张纸，纸上写的是唐窦的手机号码。温迪把电话拿起来，拨打了唐窦的号码然后握着听筒一直安静地等待着。“嘟、嘟、嘟……”等待近一分钟，缓慢的嘟声变成了急促的嘟嘟声，意味着电话无人接听。
    温迪拿起钥匙，直接出门往楼上跑。
    她跑到三楼，开了门直接进去然后把门关上。这栋公寓里的大门都没有猫眼，所以温迪不用担心其他三户里有人悄悄趴在门上观察她。她进了门，先把门关紧免得温玄追过来闹出太大的动静，把其他三个房间的租户惊动走出来看到她和温玄直接拿钥匙开房客的家。温迪先进门将客厅扫视了一圈，没有见到唐窦，于是继续往里走。
    除了101室，其他房间全部都是一室一厅，客厅里面就是卧室，温迪走进去打开门，半晌无语。卧室里的书桌正对着门，唐窦背对着门趴在书桌前，脖子压着键盘。书桌上摆放着一个台式机，显示器是很厚的那种老式机器：唐窦的脸面对着温迪。温迪捂住嘴，吞掉了惊叫声，然后缓缓地倒退着走出卧室。
    唐窦的无头尸体倒在电脑前，头颅被摆放在显示器上，脸朝向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