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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因为她对现学的专业不感兴趣,也想好了要跨专业考研,所以她不打算在现专业上放全部的心思,只要能顺利毕业就行。
    上课铃声响后,她没有特意去观察,但也发现了,陈禹那几个人都没来上课。
    大三上的多半是专业课,所以她们几乎都是和本专业的人一起上课。
    陈禹不来上课挺好,至少岑岁觉得,教室里的空气都好了好几倍。
    至于陈禹为什么会逃课,她才懒得去多管多问。
    已经和她完全没关系了。
    ……
    下午没有课,岑岁便拿了复习资料去了图书馆。
    但大概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专心学习了,所以就算图书馆氛围安静,她也没办法很投入专注地看书学习,于是思绪来回飘荡。
    飘荡着飘荡着,突然便想起了珍宝斋里的雅静氛围。
    然后便自然而然想到,这都好几天过去了,也不知道她那片柴瓷有没有得到专家组的鉴定,那个珍宝斋的老板都没有找过她。
    心里惦记起这事来,书就更看不下去了。
    岑岁索性把复习资料都收了,背着包出了学校,直接打车去了承古路。
    几天前她才把承古路的地摊都逛一遍,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有多少新货进来,所以她也没兴趣再去逛。
    她进了古玩城,直接找去荣默的珍宝斋。
    到了珍宝斋那条街,还没走到跟前,就发现所有店铺中,只有珍宝斋是关着门。
    岑岁把包往肩上挎好,迈开腿跑过去,发现店铺果然上着锁。
    她看着古玩店的门微微蹙起眉,没有立即找荣默,而是去隔壁主营玉器的店问了下。
    玉器店的老板告诉她:“荣默啊,他好几天没来了,店铺一直关着。”
    岑岁心里一咯噔,又忙问:“是不是从周二就没来?”
    玉器店老板想一下,点点头,“是周二。”
    岑岁面上现出些懊恼,下意识就想到,那奸商怕不是真拿她的卖钱柴瓷跑路了。
    和那卖赝品八方贯耳瓶的摊主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岑岁没多说什么。
    她转身出了玉器店,立马拿出手机给荣默打电话。
    电话还能打通,她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下。
    不过电话打出去,很长时间都没人接,一直打到挂断也没人接。
    岑岁这又忍不住开始紧张,心想她那碎片可值几千万呐!
    她捏着手机打第二遍,一边等着对方接电话,一边在嘴里念叨:“骗子,再不接我就报警了……”
    这句话刚念叨完,对方接了。
    听筒里传出来荣默的声音,声线如常平稳,格外好听,“刚才有点事,怎么了?”
    岑岁微微压着气息,说话声音不大,又凶又急的有点奶,“怎么了?我在你店铺门口呢,隔壁的大叔说你几天没开门了,你说你是不是拿我东西跑路了?”
    荣默没忍住笑了一下,“你等会,我现在过来。”
    岑岁挂了电话后就在这等着,站累了,又找地方坐下来。
    这些成排成列的古董商铺,都是仿古建筑,地基起得很高,进店还得爬几层石矶。
    岑岁就坐在珍宝斋正门口得石矶上,睫毛上掬着阳光,安静地等着荣默。
    玩手机玩得无趣,她又从包里摸出一根棒棒糖。
    撕了包装纸,把糖含在嘴里化着,就坐在店门前发呆。
    直到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一双鞋,她才颤颤睫毛抬起头来。
    看到荣默逆光的脸,她的眼神从茫然空洞无聊,慢慢到浮起一抹不悦,最后悻悻盯着他,嘴里还咬着棒棒糖。
    第015章
    仰面和荣默对视一会,岑岁站起身。
    她站在石矶上,和荣默刚好视线持平,看着他道:“我还以为你弃店跑了呢。”
    说完又问:“我那个东西,鉴定得怎么样了?”
    荣默没回答,简单道:“进去再说。”
    随后拿了钥匙开门,带着岑岁进店里去。
    进去后也没有打算做生意的样子,直接进了里间,叫岑岁:“进来。”
    岑岁跟着他去到里间,在造型简单的实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他拿茶壶接水烧水,又看着他点了一炉香。
    等热水烧好了,他回到沙发边坐下,开始温茶具泡茶。
    岑岁本来想说话的,但看他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有意境,就没好意思开口打搅,怕一开口就坏了这样的意境。
    荣默用热水把茶叶冲泡了几遍,倒入紫砂茶海中。
    倒好后端起茶海,斟进白莹透亮的小茶杯中,随后用竹制茶夹子夹起杯子,送到岑岁面前,看着她说:“喝茶。”
    岑岁微抿一下嘴唇,接下茶杯的时候说:“活得真雅致。”
    荣默笑笑,“你算是贵客,当然不能怠慢。”
    岑岁慢慢喝了茶杯里的茶,也喝不出个好坏来。
    她放下杯子,还是问那一句:“我那个东西,你拿去鉴定得怎么样了?”
    荣默品了半杯茶,放下茶杯,语气平平道:“我也参与了鉴定工作,所以这几天才没来店里。我们这两天翻了许多典籍记载,也检测过材质,瓷片完全符合古籍记载所描述的特征,检测年份也确实在五代后周时期。”
    岑岁眼底发亮,“那就确定是柴瓷了?”
    荣默摇摇头,“还不能下定论,目前在跟日本那边做协商,打算去日本看一看他们的青百合花瓶。还有,这个瓷片没有来历,也是个问题。”
    岑岁眼底的光亮又熄了点,问荣默:“日本的百合花瓶,是什么来历?”
    荣默看着她道:“他们的馆长说,根据记载,大概在六百年前,也就是明朝的时候,一位皇帝为了回礼,把那件花瓶增给了日本幕府将军足利义满,之后由古笔宗族世代传了下来。”
    岑岁点了点头,思考片刻,“我来的时候顺便看了摊位,那位摊主还是没来。”
    荣默倒是不慌不忙,“不着急,他还是要摆摊糊口的,总要来。”
    岑岁又点点头,“那就再等等吧。”
    荣默看她放松下来了,这才又问:“这下放心了?”
    岑岁吱唔一下,小着声音接话,“谁让你们这行骗子多,我那也是正常反应。还有你一个开店的,居然能几天不开门,不怕喝西北风吗?”
    荣默笑一下,“你应该听说过,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岑岁看着他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古董店不是平价工艺品店,哪能随随便便就卖出东西去,店开着平时也没什么人来逛。
    这样聊完,她心里也算踏实了。
    荣默给她的茶杯里续上茶,放下茶海看着她,半晌又问:“还想聊点什么?”
    岑岁被他问得微一愣,莫名有点尴尬。
    还有被他这样看着,总觉得不是很自在,好像他看她的时候,也是在探究着看古董一样。
    这种好像能被人看穿的感觉,就不是很自在。
    岑岁没话找话问了句:“你多大?”
    这回轮到荣默愣了,不过也只是一瞬,他便平常开了口,“周岁二十六,毕业四年,开古董店四年,应该比你大不少。”
    岑岁慢慢点头,比她现在的年龄大了五岁。
    不过她前世活得那一遭,也真算不上多活了几年,反正都是在神识不健全的情况下走剧情。
    对于她个人的成长,那是半点也没有的,基本等于白活一世。
    岑岁就是没话找话随口一问,问完又没话说了。
    目光偷偷瞥了一下四周,感受了一下店铺里的氛围,她才又说:“我想在你这里看会书。”
    荣默好奇,“看书?”
    岑岁应着声,便从书里掏出了两本书和一些复习资料。
    荣默看她居然真掏出了书来,只好又问:“那我把这里留给你?”
    岑岁倒也不和他客气,“如果可以的话,谢谢了。”
    荣默这便没再多说什么,把里面的空间留给岑岁,自己起身去了外间铺面。
    岑岁只是觉得他这里的环境好,想要试试能不能真的静下心来看书。
    等荣默出去后,她把书翻开,闻着桌上醇厚的茶香,还有香炉里丝丝缕缕的檀香,竟然很轻松就看进去了,一点心浮气躁的感觉都没有。
    荣默没有打扰她,自己在外间收拾了一下,仔细擦了擦架子上的古董。
    下午剩下的小半天也没有来人,店里一直拥有春日午后特有的安静宁远,不往店铺外看,会有种避世在远古仙境的错觉。
    岑岁就是在这样的错觉里,认认真真看了小半天的书。
    一直等到傍晚天色擦黑,荣默过来叫她,她才慢慢从书里抽离神思。
    荣默问她:“请你吃饭?”
    岑岁木愣地眨巴一下眼睛,然后把书一合,“好啊。”
    荣默问她想吃什么,她说想吃辣,他便开车带她去了一家湘菜馆。
    坐下后点了菜,岑岁喝一口杯子里的大麦茶。
    润了嗓子,她坐在餐桌对面,盯着荣默看了一会。
    荣默被她盯半天也没有不自在,还是那副淡定沉稳的模样,却也问了一句:“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