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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节
    到家后洗漱好在床上躺下来,还觉得和年轻人挤这个日子出去,也真是怪累人的。
    岑父去床上坐下来,松口气问岑母:“你说岁岁,这是跟谁过节去了?”
    岑母想了想,很是平常道:“朋友呗,还能是什么人,年轻人嘛,就喜欢过节聚一起闹腾。”
    岑父靠在床头默声片刻。
    心里感觉诡异,他突然又问:“你说岁岁,真的跟那个姓荣的分手了吗?”
    听到这话,岑母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岑父。
    她脸上显露一些疑惑,问岑父:“不是都分了一年了,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岑父屏气拧眉,片刻又道:“就突然觉得,一切都好像太过简单了一点。”
    岑母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上了床并肩靠到他旁边,转头继续问他:“那你到底是希望他们分手了呢,还是希望他们没分手呢?”
    岑父想想荣家的家世背景,默默深吸下一口气。
    只要细细想起来,心里还是觉得憋得慌,但现在没那么激烈的情绪了。
    他敛神吸气没说话。
    岑母好像看穿了他在想什么一样,继续慢声道:“岁岁比你比我都优秀,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完全能决定自己的人生。现在眼看你都要靠着她了,我们当父母的,不该再管那么多了。”
    岑父还是敛着神不说话。
    岑母继续,“岁岁这辈子要是找不到比荣家那个更好的,找不到自己喜欢的,或者甚至真的直接不嫁了,我看你会不会后悔一辈子。上几代人的那些事,真的早就过去了。”
    岑父显得有些呼吸不畅开始烦躁了。
    他扯了一下被子躺下来,又默声了好片刻,然后才说出来一句:“你再让我想想。”
    岑母在他旁边躺下来,关了灯,浸在夜色里,声音还是缓缓慢慢的,“你慢慢想呗,你还没看出来吗,岁岁不跟你闹,纯粹是因为她孝顺懂事,不想让你不开心,根本不是你能管得住她。”
    岑父近来其实也感觉出来了,以岑岁的能力,她完全可以不受任何人的束缚管束。
    她没有和他这个爸爸闹翻,说到底,根本不是因为脱离父母她活不下去,纯粹就是因为他是她爸爸,是她最亲最近最尊重的人。
    岑父躺在床上静静地思考,每翻一下身,呼吸就重一下。
    一直等岑母都睡着了,他还半分困意都没有,又这么翻来覆去到半夜。
    ……
    荣默来之前就早有准备,在车里准备了帐篷等一些露营要用的东西。
    晚上他和岑岁就在山顶过了一夜,睡得非常晚,起得非常早,留在山顶又看了场日出。
    看完日出下山一起去吃早饭,因为岑岁要去公司,荣默便把她先送回了家。
    停车到小区西大门外,岑岁跟他说再见,开车下车往小区里去。
    也就在岑岁下车后和荣默挥手说拜拜的时候,她身后过去一辆车,正是岑父的车。
    岑父坐在车厢后排,目光刚好也落在车窗外面,便就看到了岑岁站在车前和人挥手道别。
    他没有看清楚车里面的人是谁,也没让司机停下来。
    下意识掏出手机,想给岑岁打电话过去,结果捏着手机犹豫了一会,也没有打出去。
    ……
    荣默看着岑岁进小区大门,打算在门外等着她,等她梳洗完出来,再送她去公司。
    但他还没有等上十分钟,老头子荣知行的电话就催到了他的手机上。
    他接起电话放到耳边,简单问:“怎么了?”
    老头子嫌在湾口市呆得无聊,昨天便跟着他一起过来了,晚上就住在他的房子里,照理说应该没什么要紧的事情,顶多找他买个早餐什么的。
    但荣知行开口语气却并不轻松,甚至有些严重,用命令的语气对荣默说:“我这里有重要的事情,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来。”
    荣默反应了一下,“什么事?很严重?”
    荣知行语气还是很沉,“现在就回来,当面说。”
    荣默还没有再开口说话,电话就被荣知行挂掉了。
    他看着手机稍微犹豫了一下,只好发信息给岑岁,说自己有事先走一步,得到回信后便开车往家里飞速赶去了。
    为了不让老头子饿死,他还特意带了份早餐。
    提着早饭到家,进门只看到老头子坐在客厅沙发上,神色异常凝重,好像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
    荣默走到客厅里,把早饭放在茶几上,再次问他:“怎么了?”
    荣知行抬头看他一眼,目光又落回到茶几上,伸手在茶几边缘敲了两下,凝声问:“这是哪来的?”
    荣默转头看向茶几,这才发现,荣知行面前放了一本模样古旧的书。
    仔细看一下,封面好像还是类似羊皮卷那种,上面写着三个字——珍宝录。
    第088章
    荣默疑惑地看荣知行一眼,弯腰把这本书拿起来。
    摊在手掌里翻几页,发现里面全是一些鉴宝经验与技巧,有些甚至他连听都没听说过,而且看起来不止是一个人的。
    快速翻完,荣默慢慢把书合起来。
    他这里除了家政阿姨定期过来打扫卫生,帮他浇水施肥养花,也就只有岑岁来过并且住过,这本书是谁的,他自然不需要再去问别人。
    拿着书凝神细思片刻,荣默看向荣知行问:“是在岁岁房间找到的?”
    荣知行看出来荣默并不知道这本书的存在,所以他也没急着催荣默说话,现在听荣默这样问话,他这才凝着神色说:“我好好的进小姑娘的房间做什么?我是在书房里无意看到的,放在书架上,夹在一堆书中间。”
    说着语气一换,“是岁岁的?”
    荣默把书捏在手心里,“只有她来过我这里,还能是谁的?”
    说完看荣知行一会,故意问他:“这本书有什么问题,让你这么急着把我叫回来?”
    荣知行凝神想了一会,也没有表现出一惊一乍的样子来。
    到底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人,面对这种事情也都能很快消化,就这样看着荣默说:“这是我师父的东西,里面记录了今家数代人的鉴宝经验,根本不外传,你说我为什么着急?”
    荣默听到这话也没有表现出惊讶,他在问之前就想到了这个答案。
    他一直都猜测岑家就是今家的后代,现在这本书的出现,不过就是证明了,他一直以来的猜测全是对的。
    他凝神盯着荣知行,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荣知行深深吸下一口气,手指交叉在一起紧了紧,低眉又说:“从第一眼看到岁岁,我就觉得她身上有我师父的影子,当时就以为她是我师父的后代。后来也有好几次,我看着她的时候,还是觉得她像我师父。我一直以为是我老了晃神了,结果万万没想到……”
    说着抬头看向荣默,“她就是!”
    说完和荣默对视一会,看荣默似乎并不是很惊讶,荣知行一边揣测一边又问:“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岁岁自己也知道?只是一直瞒着没有说出来,是不是?”
    荣默微微松了口气,表情却没松。
    他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来,开口道:“我们都不知道,我只是猜测过,岁岁是一点也不知道的。她要是知道的话,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书,随随便便丢在我这里?”
    说完不等荣知行出声,他又说:“这本书能够证明,岁岁确实是今老爷子之后。那也同时说明了,她爸爸是在有意瞒着她,故意不让她知道。她爸爸非常排斥古玩圈,早在一年前,因为她爸爸的阻挠不同意,我和岁岁就已经假装分手了。”
    荣知行听完这话愣了一下,“分手了?”
    荣默“嗯”一声,“这一年下来,我出席各种场合都没有带过岁岁,都是这个原因。因为她爸爸反对情绪激烈,我们只能假装分手。”
    荣知行突然没那么紧张紧绷了。
    本来他见到荣默之前,还紧张激动地设想过,如果岑岁就是今家后人,他要立马去会一会他师父的子孙后代,攀一攀当年的交情,叙叙旧。
    结果谁知道,事情是这样的。
    别说攀交情叙旧了,他到岑家门上,估计都得被打出来。
    他想了想,越发淡定了下来,看着荣默问:“为什么?因为老爷子当年的事,他家这就再也不碰古董了?连和这个圈子沾边的人,也不碰了?自己不碰,还不让自己的女儿碰?”
    荣默哪里知道,不过还是接着话回:“大概吧。”
    荣知行深深吸口气,一副很气很炸裂的样子,“没出息的的东西!”
    说着也不知道想起什么来了,这又开始气不过地吐槽:“当年老爷子就一个儿子,他儿子也是个胆子懦没天赋的,怎么学都学不精,估计生的儿子还是不怎么样。到了岁岁这里,终于有个能传承祖业的后代了,不认祖归宗就算了,他还不让碰?脑子叫驴给踢了?!”
    荣默:“……”
    这老头的脾气怎么这么炸……
    荣知行越说越气,一把夺过荣默手里的书,站起身就要走,“没出息的东西,岑氏珠宝是吧,我现在我就找他去,他想拦着岁岁嫁进我们荣家,做梦!”
    他气呼呼地还没走出两步,被荣默一把拉住了。
    荣默有点无奈地看着他,“你不要这么激动,人家那是今家的后代,又不是你荣家的后代,你这副样子找过去,算怎么回事?”
    荣知行回头看他,“他确实不是我荣家的后代,但我跟他爸是同门师兄弟,他好歹也得客客气气叫我一声师叔吧,我找他合情合理没毛病!”
    荣默收紧手指继续拉着他,“人家早就把姓都改了,现在跟今家完全没有关系。再说岁岁她爸认识你吗?见都没见过你,更不记得他有你这个师叔,你别掺和了。”
    荣知行抿口气,看一眼荣默,“我不掺和,你连媳妇都娶不上!”
    荣默:“……”
    ……
    荣默把荣老爷子按在沙发上坐好,把他手里的《珍宝录》拿下来,又去把买好的早餐拿出来摆好在茶几上,对他说:“你安心把早饭吃了,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理。”
    荣知行闻到早餐的香味,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突然发现好像是非常饿了,这也便没再多争,拿起筷子吃早餐,然后一边吃一边说:“那你好好解决,我只认岁岁这一个孙媳妇。”
    荣默这两天手里的事情不多,所以来了苏安市。
    过完了七夕,又碰上《珍宝录》这事,所以他也就没急着走。
    他拿着这本羊皮旧书,来来回回想了半天。
    思考到底是直接和岑岁说这件事,还是绕过岑岁,去找岑父说这件事。
    根据现在的情况分析可知,岑岁还完完全全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先跟她说出这样惊人的真相,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又能不能消化接受得了。
    而且直接跟她说的话,等于把这件事完全甩在了她的身上,得她自己承受和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