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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海底捞针_第36章 绝望
    面的司机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穿着老头衫,胖墩墩笑眯眯的,性子好听指挥。一行有一行的行规,他本分开车,决不问我做啥生意的。我将火车站和汽车站周边的广场、主要马路、街道、小巷口显眼位置的电杆都一一搜索了一遍,但一无所获。
    这些电线杆上,贴满了乱七八糟的纸条,只在汇阳路上看到两根电杆上写有“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的纸片,且上面并无其它线索。特别让我感觉失败的是,小岛对京儿姐弟的气味太熟悉了,可我们所有走过的地方它都一点提不起兴趣来。
    晚上请司机在北海路一家脏乎乎的小饭馆内吃了朝天锅,一人喝了一小瓶红星二锅头。回到旅社,躺在床上我仔细回想,难道自己的判断在哪里出了问题?正在苦思冥想时,兰春英的传呼来了。
    “朱郑已赴省城,徐周事已了,勿念。”
    她这是告诉我,肖乐已经派朱建设、郑卫国赶赴省城,徐克和周晓洪已经被证实背叛了陆晓婷,现在这两个背叛者已经受到应有的处置。
    教条!
    将传呼机扔到枕边,我心里苦笑,轻声咕囔了一声。
    非常时期,肖乐完全可以直接与我联系,却非要通过兰春英。虽然我对他的谨慎和完全按照敌后活动的规则行动大为不满,但兰春英的消息还是让我心里坦然了些,在天池湾海面上我曾听兰春英一一介绍过这些退役士兵。
    朱建设25岁,河南南阳人,原是侦察班长。已婚,媳妇叫刘爱国。郑卫国31岁,湖北大别山人,仍未结婚,曾是肖乐的副连长,但因参战归国后在车站打死两个流氓,被撤销公职判刑入狱。后来他的军长升任军区副司令,他才提前出狱,以战士身份退役。
    现在两这两个大神被派去省城,陆晓婷的安全便有了保障,我坚信离这个万恶的“老板”和小*胡子现身已经不远了!
    但眼前的这道难关却是个坎,几天瞭电线杆,脖子都仰得酸疼不已,却一无所获,我不禁隐隐有点发慌。当年与师母分手前,我们曾有约定,她会在车站显要处的电线杆上给我留下找到她的线索。现在几十条街道都检查了,一丝有用的线索没有,到底出了啥问题?
    各方人马都跟着我来到鸢都,时间拖得越长我则越危险,怎么办?
    7月6日晚上八点多钟,我带着小岛在百货大楼边的小面馆里吃完晚饭,刚走出饭馆,便感觉马路上的行人和路边摇着扇子乘凉的人群中有异常,两个穿着黑t恤、戴着变色镜的青年装着闲逛,他们悠悠荡荡,一直尾随着我们走进旅社前。
    追踪我的人太猖獗,胜利东街是鸢都市的中心街道,市政府、公安局、广电大厦等重要机关都在这条路上,离阳百货不过两站地,但他们来去自由,一步不离地跟着我。
    我晃悠进旅社,没有到柜台结账取回押金,顺着走廊回房间提起自己的小包,带着小岛便快速从旅社的侧门顺水泥楼梯上了阳春百货大楼一层,又从一层一直走到四层。
    百货大楼内有空调,晚上逛商场的人熙熙攘攘。一楼是百货、电器,我领着一条大狼狗逛店很受人瞩目,不时有女孩发出惊叹声,有人在叫保安。
    这座老旧的百货大楼共有四层,我顺着卖场西侧消防安全通道内的楼梯快速向上,四楼是服装区。卖场里已经广播即将打烊,我不管顾客们的惊讶,带着小岛穿过四楼,快速进入东北角上的公共厕所。几个男顾客正在小便,见我打开窗子,既震惊又不敢阻拦,一个小青年惊慌中失手尿了自己一脚,有人则匆匆出去叫保安。
    我让小岛蹲我肩头,脚踩窗台手抓雨水管轻松翻到楼顶。
    西垂的月亮被对面外贸公司大楼挡住,百货大楼的楼顶气温极高,中央空调罐和管道纵横交错,被晒了一天的沥青象火炭一样烫人。楼内传来保安的说话声和开启楼顶天窗锁的声音,我带着小岛跃下旁边的三层居民楼顶,此时商厦楼顶已经有人大声说话,并用手电向居民楼胡乱照着,我则快速打开天窗,与小岛翻进宿舍楼。
    顺着肮脏的楼道快速下到楼底走出,居民楼位于一大片棚户区,一片一片杂乱的平房、棚屋、板房和门前的凉棚横七竖八,过道上到处都堆着杂物。一堆一堆的男市民赤着臂在电灯下打着牌,或聚在一起吹大牛。孩子们在叽叽喳喳地打闹,妇人们聚集一起张家长李家短的聊着。
    有人将黑白电视搬到外面,我带着小岛站在人群后瞅了一眼,里面正在播放电影《天山行》,美丽的女主演卓越让看电视的大人孩子们发出阵阵惊叹声。有人大声感叹,卓越是天都人,天都真是出人才啊!
    绕过人群,我顺着巷道“闲逛”回胜利西街。巷道口的马路上恰好有一趟电车哐当哐当晃悠到站,我和小岛便快速跳上车。车子关门西行后,四个“尾巴”才刚刚从百货店内猛地扑了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这四人两两一组,分明属于两个阵营。从他们的架势我判断,这不是警察,这应该是小*胡子和田坤的人。
    看着西头两个穿着黑色t恤、戴着变色镜的青年,路灯朦朦胧胧的光线下那焦急无奈的面孔,我心里大爽。
    夜班车上人不多,三个刚下夜班的青年女工对小岛很感兴趣,叽叽喳喳地逗着它玩儿。小岛坐在我旁边,高傲地昂着大脑袋,威风凛凛,对这三个女工的“调戏”却十分温顺,不时歪着脑袋蹭蹭人家,她们抚摸着它的大脑袋和粗脖子开心地咯咯笑。
    车子到了安顺路站时,我带小岛下车,再隐进东风西街一家叫昌潍人家的小旅社,要了一个单间栖下身。
    以我的身手都连续两次被人跟踪,这几年一定经历过无数风险的许雁肯定更加谨慎。如果她们藏身在鸢都市,许雁和张婶并不知道我已经被提前释放,她们或许并未在火车站、汽车站这些明显的地方留下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