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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梁以霜抿嘴忍笑,狠狠抱住他亲了一口,蹭上鲜艳的口红印。
    ……
    梁以霜老实应了他一声,陆嘉时离开卧室门口穿西装外套的时候还在疑惑:这次怎么这么听话。
    她想着还是得穿正式点,换了身灰色的西装套装,偏休闲款——下面是裤子,虽然还是露了节脚踝,再厚实的衣服她还没找出来。
    总觉得天没冷得那么快,指不定过几天还要回温,暗怪陆嘉时古板。可好像分手之后就失去了无理取闹的理由,她自己也没想到会那么听话。
    上车后陆嘉时自然地说:“用你手机连蓝牙吧。”
    梁以霜偷偷白他一眼,小声嘟囔:“说的跟你平时开车不听歌一样。”
    又无意瞟到屏幕上显示的未播完的歌,梁翘柏的《在到处之间找我》,她想好巧,她最近刚好偏爱这首歌,经常单曲循环。
    特地找到这首歌播放,陆嘉时听到前奏的一瞬间短暂愣住,怕她发现什么、发现自己偷听她的歌单,偷偷看梁以霜神色正常,他才放心启动车子。
    上高速之前她一直在打电话,大概听着应该是找人帮忙代课,不知道打给第几个人,才算安排好。
    见她松一口气,陆嘉时又开始心疼,他不知道她的工作是这样的。
    梁以霜径自拿他车里放的矿泉水打开喝,刚刚花费太多口舌,陆嘉时认真看前方路况,蓦地打破安静。
    “你现在很累吗?”
    梁以霜心头一软,回应他的语气尽量自然,“还好,赚钱哪有不累的呀。而且现在哪有那么多双休的工作给你选,我已经算很好了。”
    陆嘉时就差说出口“我不放心,我想照顾你”,险些把舌头咬了,他选择闭上嘴老实开车。
    梁以霜看着旁边跟闷葫芦似的人,默默打开手机刷微博给自己找乐趣,指望陆嘉时解闷——不可能的。
    想到“松本清霜2018”的账号许久没有更新,她开始措辞,发了这样一条。
    “以前认为‘梦到的人醒来就要去见他’这种说法有点浪漫,现在发现,他就那么轻易出现在你面前,浪漫程度更胜一筹。”
    还要评论自己补充:“是被上天宠爱的霜霜吧。”
    她这个账号有四千出头的关注者,平时的互动并不多,但也有关注很久、或从她上个账号一直关注下来的,已经捕捉到这条微博和前一条微博的联系。
    于是不出几分钟,就有人问:“霜霜见到+10了吗?”
    陆嘉时从后视镜扫到一眼梁以霜对着手机屏幕偷笑,他不明所以,想不到她和陈奇闻已经分手,还能因为什么笑得这么“春心荡漾”。
    梁以霜点击那条评论回复:“是的呀。”
    陆嘉时脸色沉了下来,他心想:不会是上次医院见到的那个中年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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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克比克出自《哈利波特》系列,是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名字,这种生物天性高傲,需要你待它礼貌、对它好,它才会温顺,向你低头鞠躬。
    梁翘柏的《在到处之间找我》是我非常非常喜欢的一首歌,推荐呀。
    chapter 10
    梁以霜当然不知道驾驶位的男人脑袋里在纠结什么,她更不知道陆嘉时会偷看她微博,陆嘉时那么骄傲,甚至骄傲得有些板正,怎么可能做网络上口伐笔诛的“视奸小人”。
    她看完关注列表的内容后锁上手机,想到什么一样转头看陆嘉时,“刚才在我家楼下……”
    陆嘉时没看她,“嗯”了一声表示听到。
    “你是不是在抽烟?”梁以霜把话说完,带了几分审问的架势。
    陆嘉时握紧方向盘,沉默了几秒才回答:“嗯。”
    她心里骂他只会“嗯嗯嗯”,曾经陆嘉时绝不吸烟,分开两年、他步入社会一年就学会了?
    “我说怎么觉着你声音变低了一点,你多久了?”她问他抽烟有多久。
    陆嘉时略微皱眉,“我声音变难听了吗?没多久。”
    他居然还有偶像包袱,梁以霜无奈地笑。
    陆嘉时的声音是很典型的江浙男生的声音,温柔更多,像寒冷冬天呵出的一口暖气,还带着摘不掉的少年感。
    大学时在北方的校园里听到这样的声音并不常见,哪像姚松操一口东北话,嗓音也是五大三粗的。对比起来,陆嘉时确实有点秀气。
    抽烟之后的他,嗓音变得低沉了那么一点点,江浙男声的要素淡化,梁以霜听在耳朵里总觉得更性感了。
    但,抽烟有害健康。
    无从追究陆嘉时何时开始抽烟、抽了多久,梁以霜说:“少抽点吧。”
    并非敷衍问候,可惜诸如“早点睡觉”这类的关切,再用心地说出口,情意也是要打折的。
    果然,陆嘉时说:“少说这种虚头巴脑的话。”
    梁以霜努嘴,哼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回应。
    陆嘉时瞥了眼侧边镜,变到快速车道,娓娓开口:“你明知道有些事情不如身体力行去做,光说有什么用。”
    她愣住,一向满分的理解能力让她立马get到陆嘉时的意思:言语上劝他少抽不如每天在他身边监督。
    梁以霜装傻,扭头看向窗外,语气有些不自然,“你在说什么鬼话。”
    她转移话题,“婚礼怎么在下午呀,老人不是都说下午和晚上结婚的是二婚,谢蕴是二婚吗?”
    因为设计绥化那座寺庙而频繁和谢蕴打交道的陆嘉时摇头,“年轻人早就不在意这些了,你想半夜办也行,他们婚礼结束还有个after party。”
    梁以霜“啊”了一声,陆嘉时闭着眼睛都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他说:“我知道你要说谢蕴不年轻了,那你想想谭怡人还年轻。”
    她偷笑,背后议论人并不光彩,于是转移话题问他:“他找你做的设计开始动工了吗?”
    “疫情耽误了,不然早就竣工了。”他捕捉到一丝不正常,“你怎么知道他找我做设计?”
    当初谢蕴莫名主动找上他,虽然其中牵扯着的人情关系错综复杂,还是有点不能理解谢蕴怎么就认准了他。虽然后来大事小情都是谢博文在和他交涉,但设计阶段谢蕴也参与很多。
    梁以霜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怡人和我说的呀。”
    陆嘉时“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那天太阳刚好,还有大片的云偶尔飘过,车上放梁以霜喜欢的歌单,大多是曲调平缓的情歌,听得人昏昏欲睡。
    众所周知她的歌单太催眠,每次和朋友开车出门,大家都坚决不准连梁以霜的手机蓝牙,没想到陆嘉时居然爱听。
    她自己都开始犯困,捂嘴悄悄打了个哈欠,陆嘉时看到后说:“你眯一会,到了叫你。”
    梁以霜不太好意思,车上只有他们俩,懒洋洋的上午,她一个蹭免费车的怎么有脸睡觉。
    “睡吧,省得你吵我。”他这么说。
    梁以霜感觉上眼皮和下眼皮的间距逐渐缩小,小声嘟囔了句,“谁吵你了……”
    以前他就爱说她吵,可梁以霜看在眼里只接收到一个信息:陆嘉时是个死别扭。
    明明受用得很,最喜欢她像小蜜蜂一样粘着他,嘴上还要说她吵。她每次佯装要走,他留她的动作又很真实。
    谭怡人举办婚礼的地方不在北京市内,陆嘉时提前下高速,按照导航开到城郊,最后停在一栋洋楼的花园外,车程刚好两个小时。
    梁以霜靠在那浅眠,她睡觉的样子很乖,不像清醒时喜欢时时刻刻吊着张给人看的面具,那样的她太精明,欠缺一点可爱。陆嘉时拿起手机,喜欢的女孩睡在他的副驾驶,虽然不怎么看爱情电影,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拿手机拍下甜美的瞬间。
    打开相机,他刚要对准梁以霜,透过车窗看到远处还有一栋纯中式的主宅,眼前的洋楼他停车时就瞟了几眼,民初的风格,中西结合得有点生硬,不够和谐,但那栋主宅吸引了他的视线。
    轻度近视的人大多不会一直戴着眼镜,那么熟练掌握的技能就是用手机相机放大观看,他两只手指在屏幕上推了一下,屏幕上出现的就是远处的建筑,看了几眼又觉得不够尽兴,想幸亏今天出门早,还可以进里面看看,再拍几张照片。
    两分钟的时间里,梁以霜已经感觉到车子不再行驶,缓缓睁开眼,就看到陆嘉时举着个手机对准自己……的旁边。
    她扭头顺着陆嘉时视线的方向看,立刻就明白了他这个奇怪的姿势在干什么,语气无奈,“陆嘉时,好看吗?”
    陆嘉时收回手机,有些尴尬,毕竟他打开相机的初衷是为了拍梁以霜,这下人都醒了,他什么都没拍到。
    梁以霜则想到以前每次和他出去玩,回去之后不论是手机相册还是相机内存卡,她梁以霜和当地的特色建筑各占半壁江山,也数不清楚谁更多或是更少。
    还记得有次参观一栋旧式的院落,两院之间相通的位置设计了个巧妙的小天井,梁以霜一抬头就看到满目碧空如洗,举起手机打算拍张照片。
    陆嘉时当然也在拿相机拍,拍完看到梁以霜以一个奇怪又危险的姿势向后仰着拍天空,陆嘉时笑不可支:“你在干什么?”
    梁以霜答:“我想把这个天井也拍进去,你扶着我点儿,我感觉我要摔倒。这个是天井,对吧,你上次告诉我的……”
    陆嘉时利落地把人捞了起来,拿出自己的手机背面朝向天空,手放在很低的位置,人也不用弯腰,就正常立在那里。
    “你是猪头吗?像我这样拍。”
    他按下下音量键,然后收回手机打开那张刚拍的照片递给梁以霜,梁以霜低头一看,果然拍到了天井与天空,且构图看着还真不错。
    “我怎么没想到这么拍?我们嘉时哥哥好聪明啊……”
    陆嘉时憋笑,“是你太笨。”
    ……
    出示邀请函进去之后,就是在外面隐约可见的露天花园,已经摆好了座椅和甜品台,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在处理细节的装饰。
    陆嘉时先看到谢博文,因为梁以霜在身边就没叫他,反而谢博文主动凑过来,“哟,我还以为你要下午才来,一会一起吃点中饭?”
    陆嘉时就差把“真的很讨厌谢博文”写在脸上,闻言不置可否。梁以霜看到谢博文在筹备婚礼事宜,后知后觉到他姓谢,本想问他和今天的新郎是什么关系,谢博文已经先一步招呼她。
    “霜霜,咱们上楼,秦昭在呢,还有我的准、婶、婶。”
    他最后三个字讲得咬牙切齿,梁以霜在心里扭这个关系,他的准婶婶是谭怡人,那他就是谭怡人丈夫谢蕴的侄子?可谢博文明明和自己同龄,辈分降得太惨烈,看来咬牙切齿也是有理由的。
    谢博文带她和陆嘉时往里走,陆嘉时耿耿于怀他叫的那句“霜霜”,一个字都不讲吃闷醋,梁以霜语气俏皮地和谢博文打趣。
    “我和怡人是朋友,和谢蕴不熟,那辈分从怡人这边算,你也成我晚辈了呀?”
    谢博文扯了个苦笑,“行,我错了,我那会还想泡梁阿姨,我有罪。”
    梁以霜也被他逗笑,两个人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插科打诨,大概因为周围的气氛太喜庆,衬得人心情也好上几分——除了陆嘉时。
    大概是整栋洋楼最大的一间房间,里面都是复古的装潢风格,欧式与中式的界限不分明,进去之后发现房间有点乱,人也很多。
    不止有秦昭和谭怡人,新郎官谢蕴也在,还有秦昭男朋友、谭怡人父母、妹妹。谭怡人还没换上婚纱,她孕肚已经六个多月,隆起很明显。
    互相打了个招呼,梁以霜对这种人多的场合熟门熟路,但陆嘉时不大喜欢。谭怡人看着谢博文带两个人一起进来,对着他们就问了句:“复合了?”
    没等梁以霜说“没有”,陆嘉时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她满脑子问号,恨不得摇着他的小脑袋瓜问一问:你嗯什么嗯?你听清她说什么了吗?
    很快陆嘉时就借口抽烟离开房间,谢博文跟着一起,紧接着房间里的男人都在陆续出去,谭怡人父母也打算吃点东西,就剩下梁以霜、谭怡人、秦昭,还有个谭怡人的小妹妹,看着像个高中生,单纯得有点过头。
    谭怡人频频看电脑,检查下周上线的一部短片,秦昭劝她消停会儿,凡事不急这一天。很快两个人又“同仇敌忾”,催梁以霜交稿,负责内容方面的小妹妹已经不好意思再催她。
    梁以霜说:“我本来打算今天在家里写稿,陆嘉时大清早非叫我来……”
    秦昭说:“他叫你,已经住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