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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后遗症
    前几日终于是立秋了,满城街道旁的树叶都开始渐渐泛黄、飘落,容国的形势在这样的秋日里也显得有些悲凉。
    “皇上迟迟不醒,太子又身体欠安,现在北方的灾害和朝中大小事宜都无一人能够决策打理,我觉得也是时候该选个合适的人选来暂代皇上打理朝政了。”说这话的是位说话向来很有分量的阁老。
    此时所有的大臣和能到场的皇子几乎都在这间能容纳百人的大殿之中,听了此阁老的话后,众人面面相觑,神态各异——兴奋有之,苦恼有之,模样百态,不一而足。
    “那不知赵大人认为有谁能够担此重任呢?”有大臣站出来反问。
    那阁老摸了摸自己下颌的雪白胡须,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道:“皇上生病期间,易王爷一直帮着打理朝政,行事出色不说,再加上易王爷身上还有先帝亲笔写下的传位御召,我觉得能暂代打理朝政的人非易王爷莫属!”
    “赵大人此言差矣!”
    赵光的话一出顿时引来了其他大臣们的激烈反对,“先帝晚年失智,心智就如同七八岁的小儿,在那样的情况下写下的诏书岂可作数!而且先帝已经去世,今上才是现下的国君,传位给谁也应该由今上来决定才是!”
    “是啊是啊,理应继承皇位,暂代朝政的人应当是太子才对!”
    “再不济也应该是三皇子和五皇子,怎么就轮到易王爷了!”
    ……
    一时间底下的文武百官们因为谁能够暂代朝政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那副梗着脖子争得面红耳赤的模样,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误入了集市之中的菜市场。
    “皇后娘娘驾到、大公主驾到——”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之时,忽然响起的尖细声音顿时让大殿之中安静了许多。
    “皇后一个后宫妇人,在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那谁知道呢,且看看情况再说吧。”
    众人讨论的话题顿时从朝政转移到了皇后本身。
    皇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由宫人搀扶着走到上首坐了下来,看了看身旁空空如也的龙椅,皇后带着复杂的神情摸了摸龙椅的扶手后,这才端正了容色道:“皇上患病在床,本宫身为一国之母,理应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皇上稳定朝纲。本宫得知众位大臣正在讨论让谁暂时代替皇上打理朝政,不知道众位可讨论出个结果来了?”
    “这……”按理来讲,后宫之人是不得干政的,所以皇后这问题一出,底下的众位大臣不由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一旁的慕容君见气氛有些微妙,于是不由站出来道:“尚还没有什么结果,不知母后有什么建议?”
    “本宫只是来旁听的,并没有什么建议,大家继续讨论便是了。”皇后端起手边宫人刚刚奉上的茶水慢慢的啜饮了一口。
    看那样子不等到他们商讨出一个结果,皇后是不会轻易离开的了。
    有了皇后在场,众人明显拘束了许多。
    一个平日里就被认为古板、一根筋的大臣憋红了脸站出来道:“皇后娘娘,此乃朝中之事,皇后娘娘在此旁听是否有些不方便?”
    虽然众人心中都有一些这样的想法,只是这位仁兄站出来这么直白的指责皇后,众人在惊讶之下还是忍不住暗中为这位仁兄竖起了大拇指。
    皇后原本正用茶盖轻轻拨动着茶杯里的浮沫,此时闻听此言,她手上的动作不由就顿了一顿。
    “本宫乃一国之母,如今皇上病重,本宫为何就不能站出来为皇上分担朝事了?”皇后的话音刚落,站在皇后身边的慕容星就忙对一旁刘德使了个眼色。
    刘德会意,忙小心翼翼的将一件用红布盖着的物什拿到皇后边上的桌几上放了下来。
    众人不知道皇后此举意欲何为,于是面上不由就浮起的疑惑的神色。
    皇后稍稍等了一会,直教众人都开始有些不耐烦后,这才抬了抬眼皮子,示意宫人将那物什上盖着的红布掀开。
    “哗!”红布一掀开,底下顿时一片哗然。
    ——只见那红布之下盖着的,竟是精心雕刻的玉玺!
    玉玺一向都是由每代帝王亲自保管的,现在怎么会出现在皇后那?众人心中隐约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想。
    就在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开始变大之后,皇后这才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这是皇上在昏迷之前交给本宫的,不知道本宫现在可有权力旁听了?”
    皇后话说到后头,音调不由陡然拔高了些许,而且与此同时方才站出来质疑皇后的那位大臣只觉得一道冷厉的眼风朝他扫过来,他顿时打了个激灵,后退两步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见众人虽然心有不满,但碍着玉玺在她手中,俱是不敢再多言的模样,皇后不由转头赞赏的看了慕容星一眼——暗想若是自家女儿没有想出夺玉玺这个法子,眼下她恐怕是说不上话的。
    慕容星微微一笑,眼底一闪而过一丝轻蔑和得意。
    皇帝将玉玺既将玉玺交给了皇后保管,那就在无形之中赋予了皇后一些额外的权力。
    底下的大臣们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接着开始争论起先前的问题来,而太子、慕容勋和孟易几人原本都是处于一种势均力敌的形势的,但也不知道孟易用了什么手段,原本有些慕容勋和太子底下的人竟然倒戈支持起孟易来。
    此消彼长之下,最后支持孟易暂时打理朝政的人居然占了多数。
    “易王爷才能出众,宅心仁厚,又是先帝骨血之一,眼下太子亦是卧病在床,试问还有谁比易王爷更适合这个位置?”
    “是啊是啊,若是太子身体康健,那自然另说,可眼下太子也不能理事,其他皇子能比得上易王爷有资格吗?!”
    无论怎么讨论,支持孟易一党的人就是紧咬着太子不能理事这件事不撒口,而慕容勋和慕容君最大的弱点也就是皇子的身份,若是太子一直在,怎么轮也是轮不到他们的。
    慕容勋见形势隐隐有不对的趋势,面色微微一沉,不动声色的就扫了刘振一眼。
    刘振原本混在人群之中插科打诨,慕容勋眼风一扫过来,他浑身一个激灵,犹豫了一下后,到底是清了清嗓子道:“若是易王爷为正统,那易王爷自然有这个权力,可若是易王只是个冒名顶替之人呢?!”
    刘振这番话一出,大殿之中顿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起来。
    “你什么意思?!”刚才嗓门最大的大臣怒喝道:“易王爷的身份是今上亲自查证并确认的,怎么有假?你在这满口胡诌,污蔑易王,当真不怕被砍头?!”
    “是啊是啊,说不过就开始泼脏水,真是好大的胆子!”
    孟易一党的人听到刘振的话后恨不得跳起脚来指责刘振,孟易更是不动声色地看了刘振一眼,虽然眼神平静,但也足以让刘振脊背发凉了。
    只不过他既然已经倒戈,若是不一条路走到黑,恐怕两边都讨不了好……刘振一边想着,一边就狠了狠心,咬牙站了出来。
    “我既然能说出这话来,那自然不是信口胡诌!”刘振一边说着,一边就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来,“我祖籍在徐州,是近两年才被调任到皇城里来的。”
    “之前在徐州的时候我偶然认识了一对母子,二人生活清贫,因可怜其母子我对他们母子二人多有接济,又因其母身体不好,后来其母去世时我还帮助其子安葬了他母亲。”
    “再然后我调离徐州后,就渐渐与那男子断了联系,只是在断开联系之前,那男子曾经给我写过一封信,信上说他身份特殊,与先帝有不能分割的关系,只是他答应亡母,这辈子都不会与朝廷扯上关系。”
    “但先帝留给他一些东西,他说那些东西也许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但他不知道该不该将其毁掉,因为东西太过重要,不放心交由别人带给我,于是想请我亲自去一趟徐州,看过之后再做打算。”
    “只是当我赶到徐州之后此子已经被人杀害,至于此子要给我看的东西也不知所踪,并且最为重要的是,我清晰的记得此子左臂上有块月牙大小的红色胎记,就与易王手臂上的那个胎记一模一样!”
    刘振拿出来的书信只是他口中的男子写给他的那封绝笔信,这虽然不能证明些什么,可这些消息若是串联起来却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当初孟易将刘振收入麾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刘振知道得太多了,却没想到这个人到底是背叛了他。
    孟易摸了摸腰间丝绦,面上一片沉静。
    而皇后和其他大臣却对这封信表露出了极大的好奇心,“是吗?光凭一封信就说易王爷是假冒的,这似乎有些不妥,不过这事中重重疑点,倒是值得一查。”
    皇后一边慢条斯理的说着,一边就抬了抬手,示意宫人将刘振手中的信拿了过来。
    至于慕容勋一党的大臣们见此大好机会自然不肯放过,于是急忙改口道:“若是易王爷真为皇室血脉,那暂时代为打理朝政,我等也没有二话,但既然现在易王爷身份存疑,我等以为那易王爷便不能担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