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俢沉思了良久，终是缓缓开口：“李熯的事情，是朕有愧于九千岁，但王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可以赦免她的死罪，不过......她的余生都得天牢里度过。”
    说罢，宋凌俢想了想，再次接下：“九千岁放心，九王妃虽说人在天牢，但朕一定不会亏待她的，山珍海味，锦衣玉食，除了不能随意乱走，一切用度都与皇宫无异，朕还可以每月给你定个日子，让你去天牢探望九王妃，以解相思之情。”
    “哈哈哈哈哈，除了不能随意乱走，一切用度都与皇宫无异，本督还可以每月去探望绯色，以解相思之情？皇上考虑得可真周到啊，本督和绯色是不是应该感激涕零呢？”玉璇玑大笑。
    宋凌俢微皱了皱眉，故作听不出玉璇玑话里的贬义：“九千岁不必客气，你为宋国做了这么多贡献，如今朕为你做一点，也是应该的。”
    “应该的？可皇上您有没有想过，绯色不是一般的女子，要她失去自由，余生都在天牢里度过，还不如要了她的性命，您只能控制住她不离开天牢，您能控制住她不轻生？若有一日绯色轻生在天牢之中......本督敢保证，后果绝对不会比现在好多少！”玉璇玑笃定的说道。
    这......
    宋凌俢的身子猛地一颤，没错，苏绯色这般倨傲的女子，又怎么甘心被人囚禁在天牢里呢？
    要是苏绯色在天牢里轻生，那玉璇玑......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见宋凌俢迟迟没有开口，好似在思索他的话，玉璇玑突然收回了张狂的气焰，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平静：“皇上囚禁绯色，无非是忌惮本督手里的东厂，怕放了绯色以后，再无可控制本督的筹码，本督会仗着东厂肆意妄为，可皇上别忘了，本督自小便是先帝捡回来的，本督这条性命也是先帝给的，又怎么会有先帝给的兵马，来对付先帝的亲生儿子呢？”
    这......
    “亲兄弟都可能为了皇位相互杀戮，更何况你与先帝，与朕，都无半点血缘，你要朕如何相信你？”退无可退，宋凌俢终于说出了实话。
    他如今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选择了，既然如此，不如就好好的和玉璇玑谈判，或许还能谈出一线生机。
    反正只要苏绯色还在他手里，他就还有胜算。
    “如何相信？如果说本督消失了，又或者说本督不在这世界上了，皇上是否能相信？”玉璇玑淡淡问道，一改往日的慵懒魅惑，竟是难得的认真。
    这......
    宋凌俢的心底猛颤，消失了？又或者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玉璇玑为了苏绯色......宁愿去死？
    “你......你当真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做？你可是权倾朝野，富可敌国的九千岁啊，连朕都动不了你，你当真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一切？包括生命？”宋凌俢不可置信的反问，那诧异的目光，似乎是无法理解玉璇玑的心情。
    玉璇玑勾唇轻笑，眼底布满宠溺，好似连地狱杀神都能在一瞬间化作绕指柔，他没有直接回答宋凌俢的问题，而是反问：“为何不愿意？”
    “这......天下与美人，孰轻孰重九千岁应该心知肚明，天下只有一个，可美人......却有千千万万。”宋凌俢答道，脑海里却一瞬间想起了顾清，那个因为天下被他辜负的美人。
    “没错，天下只有一个，可美人却有千千万万，但......皇上想过没有，天下是苍生的天下，美人却只是本督一个人的美人，本督舍了天下，天下依旧，该日出的时候日出，该日落的时候日落，可本督若是舍了她......她会落泪，她会皱眉，而她皱眉，我会心碎。”玉璇玑一字一顿，认真的说道。
    宋凌俢从未见过如此认真的玉璇玑，也从未被人如此的震撼过。
    她会落泪，她会皱眉，而她皱眉，我会心碎。
    难道甘心放弃天下，放弃这偌大的江山，放弃这至高的权利，就只是为了不让一个女人落泪皱眉吗？
    【作者题外话】：墨虫虫，宠爱和临幸这两个攻词，应该都用在本攻身上吧！我是帅锅，私聊我！菠萝包，你怎么还没来私聊我领福利啊？qq或者微博都可以啊！青柚370，可怜的开学党，摸摸头。阿哒，最近一段时间都是这种高chao，毕竟要开始大斗啊！aqian666%2c你别被慕容七雪带坏了，叫我鸭攻，老攻，大攻君！cqljh888，过年加更完就没存稿了，有存稿加！飞机夫妇万岁，没错，本攻是基督教的！每天早上都要看圣经..
    第665章 玄铁大钩
    “玉璇玑，你......不后悔？”虽说玉璇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苏绯色自由，对他而言是天大的好事，可宋凌俢还是忍不住问道。
    玉璇玑挑了挑眉：“后悔？若会后悔，本督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早在他察觉到这整件事情是李熯和宋凌俢联手的时候，早在他要入宫的时候，早在他把东厂钥匙交给桑梓的时候，他便已经想好了，而且......绝不后悔！
    “好。”宋凌俢沉默了片刻，终是开口：“既然九千岁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九王妃的自由，朕......应允，只是......九千岁要先将东厂交出来，否则......九王妃的本事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到时候九王妃来个借用东厂为夫报仇，朕岂不是后患无穷？”
    玉璇玑对苏绯色的感情很是感人，可不过瞬间，宋凌俢便恢复了理智。
    身为帝王便不可动情。
    特别是在权势和利益面前。
    “东厂？恕本督直言，就算本督把东厂交给皇上，皇上也未必使唤得了。”玉璇玑幽幽说道。
    而宋凌俢一听这话，双眼立刻瞪了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九千岁不愿意？”
    “不愿意？本督连性命都愿意拿出来交换了，还有什么不愿意？只是......这东厂是先帝一手创立，又交到本督手里的，他们之所以听本督的话，不是因为本督是九千岁，更不是因为本督是玉璇玑，是因为先帝把他们托付给了本督，也就是说，没有先帝的旨意，就算本督把他们交给皇上，他们也不会听皇上的差遣，不过皇上也大可以放心，连皇上的差遣他们都不会听，就更不会听绯色或是其他人的了，本督死后，东厂只会解散，不会对皇上造成威胁。”玉璇玑说道。
    玉璇玑说完，宋凌俢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什么？不会听命于朕？先帝已经死了，朕才是当今宋国的皇帝，他们不听命于朕，他们想听命于谁，简直荒唐！”
    “荒唐？皇上这话难道是在质疑他们对先帝的忠心？还是在质疑先帝管理无方，无法让人对他如此忠心？”玉璇玑反问。
    这......
    宋凌俢被玉璇玑一句话梗得无语，他哪里敢质疑先帝的能力？先帝比他英明了不知道多少倍，否则他也不会在先帝死后这么多年，还被先帝一手创立的东厂治得死死的了。
    只是......
    这东厂可是先帝用来抵御齐国的，要是他为了除掉玉璇玑，连东厂一并解散，万一将来齐国来犯，那他......又该如何是好？
    不，不行，东厂不能解散。
    东厂集结了先帝和玉璇玑的心血，他不能因小失大，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可东厂不能解散，东厂又只听玉璇玑的......也就是说，玉璇玑不能死？
    玉璇玑不能死，苏绯色不能放，东厂不能解散，这仗也不能打......
    说来说去，一切还不是又回到了原地，甚至比刚刚还有棘手。
    宋凌俢猛地咬牙：“玉璇玑，你是故意的吧，你明知道东厂只听你的，却又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换苏绯色，你是连死都要拉些人陪葬吗？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哪天齐国打来，不仅仅是朕这么多年来的努力，连先帝的心血都白费了，你口口声声说先帝对你有恩，你的性命是先帝给的，难道你就是这么报答先帝的？”
    “皇上既然想要本督死，就必须承担本督死后的风险，凡事都有两面，难道皇上不懂这个道理吗？”玉璇玑不屑说道。
    这......
    凡事都有两面......
    要杀玉璇玑，就必须承担玉璇玑死后的风险......
    可如果玉璇玑不死呢？
    没错，如果玉璇玑不死，这些事情就统统都能解决。
    只要......
    宋凌俢的双眼快速转了转：“好，百善孝为先，既然先帝将东厂托付给你，朕今日便留你一命，但这世界上也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你要朕放过苏绯色？可以！但你要替苏绯色进天牢，成为朕的禁锢，并且......给朕好好活着。”
    既然玉璇玑不能死，那他就让他活着，活着替他号令东厂，一旦齐国有异动......
    “好。”玉璇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宋凌俢刚刚已经见识了玉璇玑对苏绯色的感情，所以对他的爽快一点都不惊讶，而是继续说道：“不过......九千岁的武功高强，别说是天牢了，就是朕专门为你铸个铜墙铁壁的牢房，也未必关得住你，未免九千岁日后反悔，只怕朕得用一些特殊手段了。”
    “哦？还请皇上明说？”玉璇玑淡然道，心里却明白，宋凌俢虽然因为东厂的缘故，不会要他的命，也肯定会用苏绯色威胁他，要他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九千岁果然是个痛快人，既然如此，朕也不拐弯抹角了，朕这里有一副玄铁铸成的大铁钩，正好能刺穿人的琵琶骨，九千岁若是甘心让朕用这两个大铁钩将你的琵琶骨刺穿，锁在天牢，朕便放了九王妃，而且绝不为难九千岁府。”宋凌俢冷冷说道。
    被玄铁铸成的大铁钩勾住琵琶骨，就算玉璇玑的武功天下第一，也绝对挣脱不了，至于苏绯色......
    没错，他会放过苏绯色，也会放过整个九千岁府，更会让苏绯色在九千岁府好好的生活下去。
    因为苏绯色不能死，只有苏绯色活着，他才能用苏绯色来控制玉璇玑，才能用玉璇玑来控制东厂。
    玉璇玑啊玉璇玑，你以为你有先帝的东厂护身，就金刚不坏了吗？
    朕如今就要你要生不能，要死不得！
    想想玉璇玑后背上的两根骨头被大铁钩刺穿，再用铁链挂在墙上，整日都痛，却死不了......
    宋凌俢就觉得痛快，觉得大仇终于得报了。
    【作者题外话】：谢谢允礼in，帅攻茯苓，君十七，老娘要黑化吊炸天，m7ve，七号的cris，趁着青春做个伴，fancy冯熙，都是你惯的阿的打赏，么么啪！lindazhao，因为评论太多了，文后位置又有限，所以我只能抽着回啊！不过..恩，看下去，会有惊喜。楼下万年攻simo，女人就爱口是心非！yunmoli，我都想象到你激动捂胸口的样子了。凤练倾情，哭了两天？真不好意思，今天继续...
    第666章 可曾后悔
    他不要......她看到他痛苦不堪的样子。
    他不要......她为他心疼落泪......
    他不要......对她不好的事情他都不要......
    上辈子他错过了她，让她，让顾家遭受大劫。
    这辈子......就让他为了她先走一步，尝尽相思之苦吧。
    无论如何，只要她安好就够了。
    “好。”宋凌俢应到，只觉得心底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深吸了口气，这才朝门外大喊：“来人啊，将九千岁带下去，用玄铁刺穿琵琶骨，关入天牢。”
    “是。”门外待命的侍卫快速涌入，却没人敢靠近玉璇玑，更没人敢抓他。
    玉璇玑轻扫了一眼未在他身旁的侍卫，淡淡道：“不必了，本督自己会走。”
    说罢，便转身朝御书房外走去。
    可就在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突然侧过头，幽幽说道：“本督还有一个问题想问皇上。”
    明明是即将被囚禁的人，说话的气势却依旧强大，让宋凌俢忍不住颤了颤：“什么问题？九千岁该不会是想反悔吧？”
    “反悔？”玉璇玑不屑的勾起唇角：“时至今日，皇上可曾后悔过当年的事情？”
    “恩？”当年的事情？
    宋凌俢的眉头微皱，似乎是不明白玉璇玑这番话的用意。
    玉璇玑抬起眸，眺望着九千岁府的方向，幽黑的瞳在夜里闪耀如星，却带着浓烈的眷恋和至深的爱情，良久，缓缓吐出两个字：“顾清。”
    这......
    宋凌俢的身子微怔。
    顾清？
    真没想到还能从玉璇玑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更没想到玉璇玑会在最后问他这个问题。
    时至今日，皇上可曾后悔过当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