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有点害怕,她死死拉着自家姑娘,“姑娘,这两人看着不像好人,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洪姑娘定是跑远了,我们不如回去等她。”
招儿也是这个意思,她家姑娘可不是一般人的,寻常的男人根本不是对手。便是一起上三四个人,也不够她家姑娘收拾的。
裴元惜朝那两个男子走去,表情很是惧怕看上去一副快要哭的模样,“两位公子,你们真的看到我姐姐进了这条巷子吗?”
“公子?”那男人笑起来,对另一个男子挤弄着眼睛,“她竟然叫我们公子,哈哈…没错,你姐姐真的跑进去了,你要不要进来看看?”
这下不光是春月,招儿也拉着裴元惜。
裴元惜目光微沉,从外面看不到巷子里,也听不到有人呼救的声音。她心里并不是很确实,但感觉告诉她这两个男人有问题。
“我还是进去看看吧。”她说着准备往里走,丫头们死死拉着她。
“对啊,对啊,还是应该看一看才放心。”高个男子似乎有些着急,猥琐的目光更是贪婪地盯着她看。
她往前走近,“多谢两位公子指路,不知两位公子姓名,家住何方?等我找到姐姐,必让我家人以礼相赠。”
那两人交换着眼神,眼中的色意已然露骨。“报答就不用了,你叫声哥哥来听听。”
春月圆眼一瞪,壮胆怒骂,“你们是什么东西,还敢称我家姑娘的哥哥,你可知我家姑娘的哥哥是谁?”
裴元惜接过话,“两位公子既然不要报答,那就算了。至于哥哥二字可不能随便叫,我怕你们担不起。”
“哈哈…我们怎么会担不起,不就是哥哥嘛,情哥哥也是哥哥。我说你们这些千金小姐,一个个看上去横得不行,真到落到男人的手里,还不是乖乖听话的份。”高个男子笑得极为放肆。
裴元惜换了脸色,变得极冷,“情哥哥三个字我只能对一人叫,那人自然是我的未婚夫。我未婚夫名头极响,我怕说出来吓死你们。”
“哟,还是个定过亲的姑娘。你可别吓我们哥俩,我们可什么都没有做。好心好意给你指路,你竟然不识人心。既然如此,姑娘你去别地找吧。”矮个男子朝高个男子使眼色,大概是不想惹麻烦。
高个男子已经被眼前的美色勾起了火,哪里还顾得上后果。此地已经出了罗布井,街上行人稀少。他左看右看,犹豫一会后朝裴元惜走过来,看上去一副恨不得把裴元惜拖进巷子的架势。
“妹妹,你那姐姐真的进了巷子,我这就带你去找。”
“真的吗?”裴元惜好像相信他的样子,“那真是太好了。若真能找到我姐姐,我必定让我未婚夫好好感谢你们。你们恐怕还不知道我未婚夫是谁吧?他姓公冶,是当朝的大都督。”
高个男子突然定住了,一副见鬼的模样。
“大都督?”高个男子脸都白了,“你…你是?”
“我姓裴,还请公子给我带路。”
矮个男人扶着墙,语无伦次,“我们…我们没有看到你姐姐过去,是我们记错了。裴姑娘你赶紧去那边找吧。”
“你们一时说看到了,一时又说没看到,那我还是亲自进去看看才放心。”裴元惜正欲往里走,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四下望去。街上行人不多,皆是来往匆匆的百姓模样。“谁是保护我的人,出来两个。”
话音一落,只见两个小贩装扮的灰衣汉子默默过来,在春月和招儿睁大的眼中站在她们的身后。那两个男子一见势不妙,悄悄往旁边躲。
等到裴元惜一行人进了巷子之后,他们还没跑多远便被人抓住。
巷子极深,两面背屋居多,看来并没有什么人从这里出入。裴元惜跑起来,那两个汉子一前一后地护住她。
尽头是死胡洞,角落里有两个男子在围着什么东西,从他们的身体中间露出一只女子的鞋子。招儿尖叫一声,惊动那两个男子。
这下裴元惜终于看清他们围着的是什么,不是洪宝珠是谁。
第82章 不该惹的人
大红的斗篷已解开,里面的衣裙凌乱不堪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她紧闭着眼,像是睡死过去一般。
那围着两名男子一人着蓝衣一人着灰衣,蓝衣看到裴元惜时先是惊艳,看再看到她身后的汉子们时立马转为惊慌。灰衣男往后退着,一副想跑的架势。
“我…我是在救这位姑娘。”蓝衣男说。
“让开!”
他们倒是识趣,马上把位置让出来。裴元惜赶紧过去拉好洪宝珠的衣服,轻轻拍着她的脸,探了她的鼻下的气息。她的样子不像是无缘无故晕过去,应该是中了某种药。
那两名男子交换着眼色,灰衣男子很是委屈。“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这位姑娘认错了人,把我当成贼子一直追着我不放。她追我至这条巷子里,我拼命解释她也不听。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晕了过去。我心里正着急着,这位公子出现了。后来的事你们便知道了,我们真的没有对她做什么。”
“正是,我赶到的时候这位姑娘已经晕过去。方才我一时情急想救她,一时忘记礼数,还请见谅一二。”蓝衣男子解释着。
无路的死巷子,守在巷子口望风的人,还有这形迹可疑的两位男子。蓝衣男子说是在救人,灰衣男说洪宝珠认错人,真将所有人都当成了傻子。
裴元惜不露痕迹地检查着洪宝珠的身体,确认未受到伤害时才算是放了心。她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否则…
春月和招儿已经扶起洪宝珠,准备离开。
裴元惜冷冷地看着那两个人,“这么说你们都是好人,反倒是我们误会你们的用心,将你们当成坏人。”
“确实如此。”蓝衣男子说着,那眼神不自觉地往裴元惜脸上看。饶是他装得再像,那眼神中的淫邪目光骗不了人。“我是想救这位姑娘,若是因此冒犯她,我愿意负责。”
“负责?”裴元惜目光更冷,这位蓝衣公子穿得倒是人模狗样。家里应该还算是过得去,可是他一身的虚浮之气,焉不知他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你负得起吗?你可知她是谁?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姑娘,你可不能不识好人心。我好心好意救人,事后又主动承担责任,你怎么能如此不知好歹。”蓝衣公子脸有怒色,碍于那两个汉子虎视眈眈又不敢发作。眼珠子乱转着,和那灰衣男子再次交换眼色。
灰衣男子短壮身材,眉眼之中带着凶狠看着也不像是什么良善之人。“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姑娘真是蛮横,先是诬陷我是贼,现在又冤枉我们。合着我们穷人连走路救人都是错的,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天下是没有这样的道理,但你们真的是走路和救人吗?”裴元惜不想和他们理论,撂话道:“你们这些话和我说没用,留着和衙门的人说吧。”
“衙门?”蓝衣公子结巴起来,“些许小事何至于惊动官府,姑娘你可别吓我们。我们都是寻常百姓,可惹不起你们这些贵人。”
春月可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和之前守在巷子口的两个人指定就是一伙的。他们竟然还骗她们说是救人,真是太可恨了。“你们编的故事哄三岁小孩子还差不多。还走路救人?你们骗谁呢。”
招儿脸都气白了,这些登徒子。还说什么走路救人,明明他们存了那等龌龊的心思。若不是裴二姑娘坚持进来看一看,她家姑娘岂不是让人给害了。
“你们等着,我家将军和夫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蓝衣男子惊恐的脸上现出一抹狠色,他知道这些千金小姐,一个二个把名节看得比天还大。他就不信她们敢闹开,真闹开了他可是什么都豁得出去。再者他敢这么行事自然是有更大的靠山,将军府算什么。
“姑娘,我劝你最好还是相信我们说的话,如此一来这位姑娘的名声便可得以保全,日后还是可以嫁个好人家。你要是真把我们送官,到时候我们说出不好听的话来这位姑娘的名节就全没了,可别怪我们不给她留活路。”蓝衣男子理了理衣襟,颇有几分得意。
那灰衣男子跟着附和,“就是。我们虽然都无心之举,但难免碰了这位姑娘的身子。事情真要是闹大了,她哪有脸活在世上。”
招儿气得浑身发抖,这两个人明明是坏人,却还偏偏充成好人的模样。他们说的话如此难听,姑娘要是知道了非得和他们没完不可。
到时候姑娘的名声怎么办?
她怎么就不拦着姑娘点。
“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裴元惜突然问。
蓝衣男子眼神飘忽,“你在说什么?哪有什么人指使的。这位兄弟是倒霉碰上的,我真是赶巧了。要不你说要把我们送官,我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他们的话,裴元惜一个字都不信。
“方才你们确实提醒我了,确实不能把你们送官。”
两人一听她这话,顿时面上一喜。就知道这些千金小姐们把名节看得比命还重,她们不仅不敢声张此事,说不定还会塞银子堵他们的嘴。
“就知道姑娘是个聪明人,这女子的名声…”蓝衣男颇有得色,眼神越发的放肆。不仅无所顾忌地逡巡裴元惜的脸,甚至还有一种极其猥琐的目光不时看向不省人事的洪宝珠。
裴元惜眸中泛起寒意,“我应该把你们交给公冶大人处置。”
“你…你说什么?公…公冶大人,是那个大都督…”蓝衣男子结结巴巴,脸都吓白了。那灰衣男也没好到哪里去,眼神中尽是惊恐。
公治大人,是他们知道的那位公冶大人吗?
这位姑娘是…
“姑娘,你可别吓我们。大都督可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见的,虽然你长了一张漂亮脸蛋,但大都督可不是普通的男人,未必会吃你那一套。”蓝衣男惊疑着,仿佛在努力说服自己。
裴元惜不看他们,示意春月和招儿扶着洪宝珠往出走。跟过来的两个汉子没有动,堵在蓝衣男和灰衣男的面前,冰冷如同看死人般的目光看着他们。
眼看着她们真的要走,蓝衣男再一看那两个汉子杀气腾腾的目光,突然大声道:“姑娘,我说我说,我们确实是受人指使。谁让这位姑娘不长眼惹到不该惹的人,那人不是你能动得了的。”
裴元惜脚步未停,并不理会他。
他急了,“你们知道宣平侯府吧,大都督的未婚妻正是宣平侯府的嫡小姐。指使我们的人就是宣平侯府的那位二姑娘,你们以为大都督会怪罪我们吗?”
春月惊了,宣平侯府的二姑娘不正是她家姑娘吗?她家姑娘同洪姑娘一向交好,怎么可能会害洪姑娘?
招儿也惊了,竟有些不敢去看裴元惜。她心里打着鼓,要说裴二姑娘会害她家姑娘,她怎么也无法相信。
裴元惜轻皱着好看的眉,缓缓转过身去看着那蓝衣男,“你说指使你们的人是裴家的二姑娘?”
“正是。”灰衣男也有了底气,“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事我们不懂,但我们可是拿人钱财办事。这位姑娘招了裴二姑娘的不喜,裴二姑娘想教训教训她。裴二姑娘可是大都督的未婚妻,你们是斗不过的。你们若是聪明的,就把此事忘了,咱们就当没有见过。”
“你们可知我是谁?”裴元惜问。
“我们哪里知道你是…”蓝衣男子突然说不下去了,传闻说那位裴二姑娘貌若天仙。要不是生了一副好相貌也不可能入大都督的眼。他眼睛越睁越大。“你…你不会是…裴家的那位二姑娘。”
“正是。”裴元惜唇角划过嘲讽,“我就是你们口中指使你们的裴家二姑娘,如此我倒是更想知道我是如何指使你们的,到底是谁在冒用我的名头害人。”
蓝衣男子身子一软,吓得跪下来。那灰衣男也是吓得不轻,心道完了完了,他们不会是被人利用了吧。
他们再是心存侥幸,也无法说服自己眼前的人就是指使他们的人,而他们害的人正是被指使他们的人所救。
这说不通。
灰衣男“咚”一声跟着跪下来,“裴二姑娘饶命,我们真是受你的指使。是你府上的人找到我们,说这位姑娘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姑娘你,让我们给她点苦头吃吃。”
春月总算是回过神来,她生怕招儿会多想。她家姑娘怎么可能会害洪姑娘,她家姑娘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你们胡说!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家姑娘同洪姑娘最要好,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你们简直是血口喷人!”
招儿眼神惊疑着,也跟着道:“你们定然是见事情败露了,胡乱攀咬的!”
“没错。”春月恨道:“招儿姐姐,你可别信了他们的鬼话。”
裴元惜看着人事不知的洪宝珠,这两个人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应该是有人冒充她做下的事。如此一来,同她确实脱不了干系。
“你们把人带走,相信以你们大人的能力,有的是法子让他们说真话。”
那蓝衣男和灰衣男立马被汉子们制住,他们刚想喊便被敲晕了。
洪宝珠醒来的时候完全一脸懵,她不是正在追小贼吗?怎么会睡在自己的房间里,还有元惜妹妹为什么也在她家里?
她扶着头,好半天才想起来。
“我…我怎么了?那该死的小贼呢?”
洪夫人又气又心疼,“你还惦记着抓贼呢?娘和你说过多少次,少在外面逞强,你就是不听。这次要不是二姑娘不放心跟过去看,你…你可让娘怎么活!”
“娘,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记得我追人追得好好的,那小贼好生狡猾。我将他堵在死巷子里正要抓住他,突然我闻到一阵香味…”说到这里,洪宝珠恍惚明白了什么,“香味?那贼子使下三滥的手段!”
“我们赶到的时候,不止那贼子在,还有另一个男子在,据那男子所说他是想救你。而你说的那个贼子也喊着冤,说你追错了人。我想将他们送官府,谁知他们却说他们这么做是受人指使。”
“肯定是受人指使,竟然敢用迷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姑娘也敢算计。别让我再遇到他们,否则定然打得他们哭爹喊娘。要是让我知道谁害我,我必打上门去给他好看。”洪宝珠摩拳擦掌要下床,被裴元惜轻轻按住。
裴元惜看着她,眼神无比认真,“他们说指使他们的人,是我。”
洪宝珠睁大眼,洪夫人也是一脸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