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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节
    等到了会议室,才发现那个自从来就没见到的年轻厂长正站在讲台那边,低头和旁边的小刘秘书说着什么,一直等人都来齐了,都坐下了,这位厂长才往前走了一步,整理了一下话筒。
    “咳咳,大家请安静。”
    苏锦绣试了试话筒音,这是她前些时候刚从电视台搞回来的一套废旧的扩音设备,只用了三十几块钱,可谓是相当的划算了。
    等场面安静下来后,苏锦绣才继续说道:“大家好,今天还真是特别的一天呢。”
    她笑笑:“会议室里特别的满,人特别的多。”
    下面顿时跟着笑了起来。
    “首先,我做个自我介绍,我是京美的厂长,也是京美的创始人,我叫苏锦绣。”
    苏锦绣对着下面鞠躬。
    “大家可以叫我小苏,毕竟在大家面前,我是一个年轻人,更是动画这条路上的后辈。”
    “哪里,苏厂长的电影都走出过门了,能力不论大小,成就不论资历,在这一点上,苏厂长该是我们的前辈才是。”海美领队不愧是大厂子出来的,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苏锦绣摆摆手:“既然如此,咱们也不谈成就和资历,就当是普通同事就成。”
    她笑的爽朗,下面的心情也跟着豁然开朗。
    “其实从刚刚起,我就有种很欣慰的感觉,看见这么多人,都是做动画的动画人,这是我创建京美以来,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所以我特别高兴。”
    她举着话筒,说话的气势,像极了后世卖成功学的成功大师。
    语言中带着蛊惑。
    “这样人才济济的画面,可不是轻而易举能看见的,我甚至想拿个相机将这一画面给拍摄下来,日后洗出来挂在墙壁上,以用来鞭策自己,以后,咱们厂子里自己的工人们站在一起,也得有这么多人才行。”
    这话一出,下面的人心也跟着一提。
    “咱们华国动画……不容易啊。”
    苏锦绣叹息一声,单手扶着讲台:“瞧瞧,咱们的动画人中,白发苍苍的老画师多,正值壮年的也不少,唯独这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却只有咱们厂里的学徒工。”
    “大领导曾经说过,年轻人就是那八九点钟的太阳。”
    “而我则觉得,年轻人是希望,年轻人是朝阳,年轻人是……传承。”
    苏锦绣目光真诚极了。
    她努力卖安利:“而我们厂,在创作出好的动画作品的同时,也同时注重人才的培养,我们开班绘画班,让老师傅带徒,手把手的教导,就是为了咱们老画师有朝一日能够安心退休,回家安享天伦之乐,而不是为了华国动画而揪心不已。”
    所以,你们那些让你们坐冷板凳的破厂子还留着干啥,还不赶紧麻溜的踹了投入我们大京美的怀抱?
    苏锦绣情绪激昂,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者。
    “这次交流的主要目的呢,第一呢,想和大家交流交流关于动画电影的前景,第二呢,也是想让大家有一个交流的渠道,能够思维碰撞一下,所不定就能激发出新的灵感,第三呢,也是希望能给咱们厂子的年轻人一个学习的机会,他们善于学习也愿意学习,所以各位老师啊,可千万别藏着掖着啊。”
    “这怎么会呢。”
    海美领队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旁边老画师瞥了他一眼,就这龟孙儿最坏了,他敢打赌,这厮绝对会藏私。
    文西林则是满腹激动,一腔热血。
    晨会的第一个任务是宣传一下京美,第二个任务就很实际了,关于京美的内部事务。
    “周秾,你那边进展有点慢了,要继续跟进啊。”
    周秾站起身来,脸色严肃的点头:“我今天再去催一催。”
    “嗯,刘金涛,你那边《洪水滔天》的第一小节可以开始制作了,金花同志已经将第一部 分的蜡染都做好了。”
    刘金涛站起身来,瓮声瓮气:“厂长,咱们厂里没有摄像机,有些东西得要拍摄,电视台那边一直在拖延时间,我怕我这边一动,他们那边以后再来就拍不了了。”
    苏锦绣沉吟一声,没有摄像机确实愁人。
    “你先把分镜给处理好,摄像机的事我等会儿去处理。”
    话音刚落,小刘秘书就开始在笔记本上将这件事给记录下来。
    刘金涛一喜,连忙点点头就坐下了。
    “李红萍。”
    苏锦绣抬头看向财务那边:“上个月的工资单算好了就发下去,还有,马上要入冬了,给他们每人发三块钱的寒冬贴补。”
    这话一出,老画师们各个还能稳得住,小年轻们已经忍不住的欢呼了。
    那可是三块钱啊,哪怕现在钱没以前值钱了,这钱也是奖金,是额外收入。
    海美那边大厂子,虽说羡慕,可面上还能稳得住,其他美术组那边就没那么稳重了。
    美术组在厂里是冷板凳,虽说工资照常发,可想要什么奖金福利啥的,就算了吧,没他们的份。
    谁能想到京美天冷了还有补贴的呀。
    又喊了声安静,苏锦绣才继续开会:“编辑部那边,从现在开始,咱们重点审核神话类题材,尤其是封神榜题材,你们可以去报社做一下宣传。”
    编辑部那边也是立刻就点了头。
    苏锦绣提封神榜是有原因的,因为再过几年,会有个台湾导演跑来京城选角,拍摄的题材就是封神榜,那部片子,服化道相当开放大胆,内容也很惊艳,尤其是女主角,真的是美极了。
    封神榜是个很庞大的题材,之前海美的那部《哪吒闹海》也是封神榜内的故事。
    同时也是很安全的题材。
    苏锦绣是有野心的,她前世是看过洪荒小说的,她想从龙凤大战,盘古开天地,一气化三清的时候开始讲故事,所以对神话故事的传说需求量非常大。
    一旦公开征稿,她想要画的洪荒故事也能趁机夹带私货,放进去,为日后画洪荒故事做准备。
    从故事成型,到项目成立,再到几年的制作时间。
    苏锦绣觉得,这部片子拍个三年不成问题。
    而且她对画质要求很严格,这部片子的精致度一定要达到吉卜力电影的精致程度,无论是画面,还是故事所呈现的张力,她都要最好的。
    等开完会,苏锦绣将这个故事的项目放进了笔记本。
    与此同时,文西林拿着自己的项目,万分忐忑的来到了厂长办公室外。
    小刘秘书见他在门口踌躇许久,一直来回踱步,不由得上前问道:“文师傅,你是有事要找厂长么?”
    文西林抿了抿唇,心中虽然还在纠结。
    可人都已经站在这儿了,再矫情也没意思,干脆一咬牙。
    猛地点头:“对,我找苏厂长有事。”
    “那我帮你敲门。”
    说着,小刘秘书抬起手,对着办公室门‘咚咚咚’敲了三下。
    第118章 忽悠
    “请进。”
    屋子里传来苏厂长的声音。
    文西林紧张的握了握拳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小刘秘书已经推开了门。
    文西林进了办公室。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京美厂长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里面桌子上,书柜里,甚至连旁边的茶几上,都摆着满满的书,看起来不像是个办公室,反倒更像一个私人的书房。
    “是文同志啊,快请进。”苏锦绣抬起头来,看见小刘秘书身后跟着个人,连忙放下笔:“小刘,去泡两杯茶来。”
    “不,不用了。”文西林有些局促。
    之前雄心万丈,正到了这里,反倒是有些胆怯了。
    苏锦绣笑笑,起身走到沙发边,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坐。”
    然后走到单人沙发那边坐下,一坐下就伸手去整理茶几上的书:“我这办公室里,乱了些,还希望文同志不要介意,因为都是一些有用的资料,等用完了会送回到图书室里去。”
    “没关系。”文西林笑笑。
    他是真的觉得没关系,相反,这样的环境反而让他更安心些,会让他忘记这里是厂长办公室,而当做是一个普通的画师办公室。
    小刘很快泡了两杯茶上来。
    苏锦绣端起茶杯喝水,她并不是真的渴,而是趁机打量了一下文西林。
    文西林的资料早几天,在他们还没到之前苏锦绣就看到了,他的父亲叫文鸣,曾经是喜都电影制片厂美术组的一名普通的画师,早在建国之前,就因为精湛的绘画技巧被喜影录取,直接被允许参与到动画电影《瓮中捉鳖》的项目中去,虽说不是主创,却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后来解放了,喜影迎来改革,一个个优秀的电影导演出现,美术组开始渐渐没落。
    等到了十年浩劫,一批老美术人们,因为家中画册是积攒多年的国内外美术杂志,不少人被迫害,下放至农场、农村进行改造,文鸣运气好,没有下去,而是一直留在了岗位上。
    可纵使如此,他依旧在无尽的恐惧与担忧中英年早逝。
    父亲去世的时候,文西林已经是喜影的一名小组长了。
    如今,这位喜影美术组的骨干,突然来找她……
    苏锦绣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热情:“文同志今天来找我,是因为对这几天在京美的所见所闻有什么疑惑么?”
    “不,不是,京美很好,朝气蓬勃,很有生机,每天早晨起床以后,跟随着老画师们去跑步,我都觉得,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这是在原来的美术组感受不到的感觉。
    原来的美术组就好似那行将朽木的老人,他有底蕴,有内涵,却偏偏没有了活力。
    苏锦绣见文西林嘴角含笑,好似回忆到了什么美好一般,眼底漾着愉悦。
    她也不打扰他,只等他从回忆中抽身而出时,才笑着说道:“看来文同志对我们京美还是很满意的,这倒是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了,毕竟咱们京美才创办了短短的不到两年的时间,能得到同行的认可,对于我们厂来说,是莫大的肯定了。”
    文西林连忙摆摆手,脸都红了。
    又真心诚意的给京美吹了三百字的小作文彩虹屁后,才说明今天自己过来的目的。
    “其实我是有个项目……”
    文西林将自己带来的公文包打开,从里面取出厚厚的一沓纸出来:“这里面有我画的一些分镜图,还有一些故事的大纲,以及我自己写的随手记,我在喜影,想要交上去立项目,可今年,甚至明年后年的项目都已经批出去了,我……”
    说到这里,文西林深深的吸了口气:“所以我也是想来碰碰运气。”
    苏锦绣一听说是为了项目,满是笑容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她立刻起身,伸手将文西林一口没喝的茶杯给端到自己的办公桌上,然后又拿了抹布来把茶几上空着的地方擦了一遍,最后洗了个手才又重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