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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节
    仁和帝明白黎婉的意思,她不过想引起他的同情,可是他找不到话反驳,的确,有什么为难的事他都交给秦牧隐,他不是王爷,在京中没有官职看事情更有见地,仁和帝声音软了一分,“记得,怎么了?”
    当时御史台的人弹劾他在宫门外逗留,说他知道宫里出了事想逃避责任。
    “当时有人给侯爷传了消息,侯爷火急火燎地往宫里赶,之后,侯爷与臣妇说他觉得奇怪,皇上出了事该是找太医,为何先告诉他,皇上,宫里的弯弯绕绕臣妇不清楚,只知道,当时侯爷进了宫守着您,之后到的太医宫女太监也有可能是大臣们见着您晕倒在侯爷跟前,他们会做何感想?”
    仁和帝真不知道有这件事,可也敏锐察觉其中有事,旁边的太监目光变得奇怪,咳嗽了两声,仁和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目光冷了下来,“你的意思,当日朕有难,他见死不救?”
    他出了事,秦牧隐最先得到消息竟然畏首畏脚不敢入宫,他真出了事可不就是被秦牧隐拖延了?
    黎婉不料仁和帝会想到这方面,顿了顿,“皇上为何不想想,宫里离北延侯府远,消息到了北延侯府太医院都没收到指令却传到了侯爷耳朵里,皇上,侯爷得知了消息首先就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他不进宫正是为了证明他的清白,这次的事情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上一次,秦牧隐犹豫,皇上丝毫没有怀疑他,这一次,秦牧隐紧随其身的贴身伺候换来牢狱之灾,不等仁和帝开口,黎婉继续道,“皇上,臣妇懂的道理不多,只知道,北延侯府有世世代代的爵位,臣妇想要侯府平平安安,老夫人的心愿也是,京城里的世家多,没有在朝为官或是谋了一份闲职的侯爷,伯爵也不少,北延侯府,需要侯爷这般拼命吗?”
    仁和帝回味过来黎婉的意思,暗指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说得隐晦,仁和帝也听明白了,细细一想也是,兵部尚书,禁卫军正统领,秦牧隐都曾拒绝了,可是领的差事皆是凶险的事,北延侯府吃穿不愁,又有爵位,他对北延侯府的恩宠可以庇佑他们一生,秦牧隐的举措犯不着。
    “牧隐娶了你我还替他惋惜了,现在看来,你们两还真是登对。”秦牧隐的性子太过冷清,对谁都一副不上心的模样,黎婉的一番话下来,身为帝王他都无话可说,何况是秦牧隐,想到秦牧隐被黎婉辩驳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禁好笑,一笑,心里的阴霾都散了。
    推了推桌上的折子,吩咐身后的公公,“给秦夫人看看弹劾北延侯府的折子吧。”
    黎婉有句话说得不对,后宫不得干政,后宅之人他虽然不喜却也不会阻拦。
    黎婉将折子拿在手里,并未翻看,只是脸上露出的疑惑,“皇上,臣妇不知道这折子里写的是什么,只看这位御史台的石大人便觉得是个精明人,侯爷出了事,承王真要是侯爷的朋友就不该纵容手下的人雪上加霜,巴巴地写了一叠状纸,侯爷得知后跟承王翻脸了他很高兴吗?”
    仁和帝面露不喜,皇后坐在一侧一直未说话,她觉得黎婉说出这句话绝不是为了惹怒皇上而是意有所指。
    “朋友是朋友公务上的事怎么能混为一谈,一介妇人,照你的说法,承王和牧隐走得近,御史台的人就该恭维着牧隐?那样,朕也不敢让承王管理御史台,朝堂还有何风气可言?”他像是气急了,说到最后气息不稳,咳嗽起来。
    公公急忙上前顺着他的后背,缓过来了,仁和帝面色通红,再看折子时隐隐察觉出不对劲来。他怀疑秦牧隐结党营私有一点就是为了承王,承王的性子他明白,秦牧隐出了事必是极力想办法周旋,不会落井下石,况且,石真递上来的折子可比落井下石更严重。
    黎婉开始打开折子,上边说的北延侯府的事清清楚楚,包括秦牧隐平时和哪些官员往来都列举了出来,黎婉平静地看了看名单上的人明。
    仁和帝还在思索石真递上来的折子,顺便回想了番石真弹劾过的官员,论起来,大多在这名单上出现过,有三个四个可以说是巧合,多了,怕就是有意地以权谋私了,为了谁,下边盯着太子之位的人只有那么多,一想就明白。
    “皇上,臣妇知道得不多,却也看出来了,这名单上的人少了!”
    倏然,仁和帝的思绪被黎婉的语声打乱,他蹙了蹙眉,“什么少了?”
    上边列举了三分之一朝堂的额人,黎婉还说少,她是担心秦牧隐的罪名落实不了吗?
    黎婉翻开第一页上列举的名单,面露不解,“皇上,臣妇对这些人没印象,心里疑惑,有些人家臣妇还陪着皇上去过,好比这位刘大人,当时他长子满月臣妇送了礼,这位苏大人,儿子成亲,臣妇送了礼,这位李大人王大人,臣妇都是走动过送了礼,两府算往来密甚的话,该还有兴乐侯府,永平侯府才是,永平侯府的老侯爷祝寿臣妇也送了礼,兴乐侯府的薛夫人和臣妇聊得还算开心,名单上边为何没有他们?还有石真大人,他邀请臣妇和侯爷过府,我们也是去过的,他怎么不把他也说进去?”
    朝堂上大臣们的私事仁和帝管不着,可是黎婉说的这几件事他还是有印象的,论起来,上边的名单不过是北延侯府平时的人情往来,石真其人,还真有问题。
    仁和帝仔细想了想秦牧隐办的几次差事,除了关于戚大将军的这件事,其他他都满意,论起来,功大于过,至于结党营私,北延侯府手里有了吏部,加上爵位,黎婉说得对,犯不着。
    仁和帝认为犯不着的意思与黎婉的意思不同,如果秦牧隐追逐权利,结党营私的罪名自是跑不了,可是,秦牧隐自幼孝顺,夏氏不会让他追逐名利,况且,他如果喜欢名利,前几次的官职都比现在的职位大,身为帝王,他对许多人少了信任,可是夏氏教导出来的孩子,他相信。
    大殿里一片沉默,只有黎婉看着折子不时的哀叹和抱怨声,仁和帝好笑,他算是明白黎婉进宫见他的用意了,依着他的性子,黎婉一张嘴给北延侯府洗脱嫌疑他定会勃然大怒,现在即便心中有气,也回过神来了。
    死过两次,他对身边的人不能理智对待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戳戳存稿文《重生之原配娇妻》
    君一枚~~~
    前一世,她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结果家破人亡,青灯一生。
    重活一世,她只想与被辜负之人携手良辰,做他的娇妻,顺便把欠仇积怨给报了。
    先写男主番外呢还是写男主恢复记忆呢?好纠结。
    第89章 10/18/12
    仁和帝沉默的时间愈发久了,黎婉将折子看完了,心里有种不安,上辈子,她给了刘晋元提供了许多秦牧隐和承王往来的书信,折子里并没有提到,石真是靖康王身边的人,折子里说起的一些事有待商榷,永平侯府的老侯爷做事谨慎细微,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一个漏洞给秦牧隐翻身,黎婉细细琢磨着这件事,石真弹劾秦牧隐与吏部尚书勾结,秦渊做上那个位子就是秦牧隐举荐的,两人又是叔侄,即便不是正常的往来旁人也该清楚两家关系不浅,暗指秦牧隐和承王结党营私的事情也是几笔带过,完全不是永平侯府办事的风格。
    “皇上,臣妇看完了。”黎婉将折子阖上,恭顺地递给旁边的公公,皇上勃然大怒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名单,后边谈到的事情都是石真大人的猜测,目的是在皇上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仁和帝顾左而言他,头微微转向未说话的皇后,脸色缓和地问,“皇后,你怎么看?”
    皇后被问地莫名其妙,却丝毫没有迟疑,道,“后宫不得干政,这种事臣妾不好说,如果是问起秦侯爷的为人,臣妾倒是可以说说。”
    仁和帝点了点头,对皇后的表情语气甚是满意,手撑着桌子,准备细心聆听的样子,“那皇后说说牧隐那孩子。”
    “那孩子算是皇上和臣妾看着长大的,像极了老侯爷,臣妾记得小时候他来宫里,有宫女太监对他指指点点,夏氏不爱出门,老侯爷又死了,几岁大的孩子在宫里遭了不少白眼,皇上怕是察觉不到,有些话,宫人胆子再大也不敢传到您耳朵里,臣妾倒是听说了不少,臣妾没有孩子,对他也多两分心疼,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毫不在意旁人的指指点点,这份胸襟,可不就是老侯爷年轻的时候……”
    仁和帝身子一僵,都说秦牧隐像老侯爷,是的,的确像,可是,却也有一点不好,认准了一个人就是一根筋到底,死活也拉不回来了。
    回忆以前,仁和帝眉心蹙成了一团,朝堂稳定下来没有人敢忤逆他,渐渐,他对北延侯府的愧疚越来越深,故而经常宣秦牧隐进宫,夏氏对这件事什么态度他不清楚,每次宫人他要召见秦牧隐,秦牧隐就会来宫里,许多烦心事他都对他说,几岁大的孩子什么也不懂,就那么听着,不时安慰他两句,“他们不听话你训斥一顿就好,何苦生气?”
    秦牧隐不明白朝堂上的事,与他说话没什么顾忌,偶尔还能从他嘴里听来哪位大臣的为人处事,那段时光,仁和帝的心情舒缓了许多。
    关于宫人嘲讽秦牧隐他也知道一次,那次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发火,杖毙了许多人,听皇后说起才明白他受了那么多委屈。
    仁和帝仰头,靠在龙塌上,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大腿,散漫道“黎氏,你的意思是石真弹劾的事情全是子虚乌有?”
    仁和帝心存疑虑的一个缘由是他知道过不了两日,石真还会递上折子,那上边才是关于秦牧隐和承王结党营私意图造反的证据,他踢了踢小腿,昏迷了好几日,身子疲倦不堪,朝堂上关于他昏迷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不安生的人上串蹿跳,安生的人等着看好戏,文武百官各有各的心思,不过,仁和帝眼神一暗,不安生的大臣,他一个一个收拾。
    视线落在黎婉身上,等着她回答。
    黎婉低头,沉默半晌,抬起脸,荧光闪闪的眼尽是清明,一字一字道,“皇上,石大人说的许多事臣妇不清楚,心中疑惑,石大人弹劾侯爷结党营私将官员的名字都一一例举出来,之后的几件事却只是一笔带过,好比说侯爷与承王勾结在多处地方收买朝廷大员,这些石大人都没有细说,再者,即便事情是真的,石大人一直住在京里,他是从何处听来的,不说臣妇,皇上召见内阁细问,这种事情若不是京里人都听到了风声,石大人不可能清楚,既然都听到了风声,为何臣妇没有听说。”
    靖康王打的如意算盘好,可惜他算错了,皇上将秦牧隐囚禁起来是对北延侯府起疑了更甚者是忌惮,皇上能怀疑承王和秦牧隐自然也能怀疑石真和他自己,皇上的心思偏向谁不是看证据而是看谁更有嫌疑。
    仁和帝一听挑了挑眉,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眼底迸发出一道亮光,黎婉清楚,她说到皇上的心坎上了,故而再接再厉道,“臣妇在侯府,外边的事情侯爷从不与臣妇说,可是,都这种时候了,臣妇仍然没有听到京城里谁谈论说侯爷与承王收买官员,而是传侯爷和皇后娘娘故意隐瞒皇上中毒的事,欺君之罪不可饶恕,皇上可以派人出去打听打听……”
    仁和帝不用打听,黎婉说的是实话,他刚醒来等到宫门口求见的大臣一批接一批,原因就是有人泄露了他中毒的事,这件事,秦牧隐和皇后处理得好,真要传了出去,文武百官群龙无首,边关怕也不太平。
    皇后在一旁听到她也有份,一点也不慌乱,眉目舒展,神情坦然,“皇上,隐瞒您中毒的事是臣妾的意思,当时您脉象奇怪,太医院的太医们都说不出病症,张大夫把脉后偷偷与牧隐说了,牧隐拿不定主意,臣妾得知后才想了这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