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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节
    方淑没有抬头,李氏来所为何事两人心知肚明,淡淡地应了声,手里熟练地穿针引线。
    嫁衣是早早就开始准备了,如今绣得差不多了,方淑没说话,李氏一屁股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颓败着脸,向方淑求饶,“那件事是二嫂做得不对,这些日子,你二哥一直不搭理我,母亲又往院子里塞了人,我的日子也不好过,你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帮我求求情吧。”
    不说那件事还好,说起那件事,方淑脸上臊得慌,手上的动作跟着一顿,冷冷道,“二嫂,您院子里的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来说,我这些日子忙着,怕是没空招待您了,还请自便吧。”
    李氏以前是个好的,后来,认识了一群人,被身边的人怂恿歪了,方淑真不想过问李氏的事,况且,李氏谋划的事情若是成了,她还有什么脸面嫁去黎府,那时候,公公婆婆会如何看待自己?李氏现在装无辜,方淑却是气得脸色铁青……
    第122章 11/21/01
    带着人意图勾…引侯爷,黎城的姐夫,黎城怎么想她,黎家大小姐会怎么想她,嫁进黎府,刘氏怎么看她?李氏说得轻巧,完全不把她的脸面当回事。
    李氏犹自嘀咕着,嘴里喋喋不休……
    方淑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紫,将针插在布上,抬眼瞪着李氏,眼含冷意厌恶。
    李氏心里发怵,嘴角牵强地扯着笑意,厚着脸皮道,“也不怪我,我哪儿知道李芸芸有那个胆子,都是李家的孩子,她提出来了我也不好推辞,谁叫那天又是个好日子呢。”
    李芸芸乃李氏的堂姐,两人相同年岁,李芸芸大些月份,李芸芸在李家不受宠,后又因为李父被先皇免去官职,李芸芸一家在李家地位直降,李芸芸到了试婚的年龄,上门求娶的人少,其中还有一两人想纳李芸芸为妾的,再怎么说李芸芸也曾是官家小姐怎么受得了这种侮辱,拿着棍棒将上门求娶的人家撵出了府,那时候李氏已经嫁进方家了,偶然一次回娘家才听说原来李芸芸早前与永平侯府的时候冲撞了还是承王妃的秦籽韵不说,还在承王靖康王一行男子跟前露了脸,名声早就坏了,清白人家哪会愿意娶她进门?纳她为妾不过是看她有几分姿色罢了,说的人便是被李芸芸赶出来的人。
    李氏上前与人理论,觉得对方狗仗人势。
    李氏回娘家时候多了,遇着李芸芸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心底多少有些同情她,便将外边的事说给她听,一来二去发觉李芸芸性子说不上坏,冲撞贵人不怪李芸芸,是被连累了,渐渐,两人关系熟了,她从李芸芸嘴里听说了不少北延侯府侯夫人的事。
    飞上枝头变凤凰,说来也容易。
    得知方家会与黎府说亲,李芸芸央求过她好多次,说想要来方家看看,初始李氏拿不定主意,李芸芸保证说不会给她惹来麻烦,远远地看上一眼黎府成亲的聘礼便好,说这话的时候李芸芸眼神落寞,李氏于心不忍,心想趁着那日方家人全挤到前院看聘礼,她将李芸芸领进府不会出什么乱子,李芸芸中意北延侯的事与她说过,李氏只笑李芸芸异想天开,没放在心上,不说秦牧隐已经有家世,纵然秦牧隐没有说亲,依着北延侯府的地位哪会找李芸芸,谁能料到李芸芸让她身边的人将秦牧隐引过来,还想借此入侯府。
    李芸芸买通了她身边的丫鬟,借她的名义要见秦牧隐,大冬天,身上只穿了薄薄的一层纱衣,意图太过明显,李氏反应过来的时候秦牧隐阴沉着脸走了,若不是看在黎城的面子上,后果不堪设想。
    秦牧隐当日的眼神此时回想起来还叫她害怕,不由得瑟缩了两下脖子。
    “二嫂,你的意思倒是我的错了?”方淑将针线篮子重重搁下,起身,走到门口,冷着脸指了指外边,“二嫂,您还是先回去吧,话不投机半句多,以往,只当我看错了人。”
    方大夫人不喜欢李氏,方淑平日没少劝着她别和李氏一般计较,很多时候帮着带旭哥儿,李氏刚才那句诛心之语,方淑红着眼眶,狠厉道,“来人,将二少夫人请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将二少夫人领进来。”
    李氏不知足,遇错不知悔改,方淑对她一丁点的敬重都没了。
    李氏本想来给方淑说两句好话,方大夫人对这个女儿不说像对儿子一般宝贝,可该有的教养一样没落下,方淑说的话方大夫人也听得进去,和方淑关系好,婆婆对她脸色也会好些,没想最后弄成了这样,走出院子,李氏转身撇撇嘴,扭着身子走了。
    回到院里,旭哥儿不在,几个妖娆多姿的女人坐在正屋嗑瓜子,李氏冷哼一声,方大夫人往院子里塞人随便她,左右她生了儿子,方家不可能休妻,方家没有分家,不会短了她吃穿,她该有的体面没落下就是了。
    想清楚了,李氏回屋收拾了两样拿得出手的首饰出门了。
    李芸芸不走运,李家得罪不起北延侯府,快速将李芸芸许配了人家,夫家是岳州人,出身低,极少与京里的人来往,对京里边发生的事毫不知晓,亲事定得急,李芸芸再过两日便要动身前往岳州了。
    李氏回到李家时,门口的人拦着不让进,“小姐,老太爷叮嘱过了,以后府里如果没有大事的话您就安生在方家待着吧。”
    守门的婆子声音冷淡,李氏横着眉,老太爷不管事很多年了,如今耳朵都听不清楚话了,怎么会叮嘱这件事,李氏轻蔑地扫了眼守门的婆子,不耐烦道,“休要拿老太爷来吓唬我……”
    李氏的话还没说完,李母从里边走了出来,李氏大喜,“母亲。”
    李母这两日因着李氏被李父责罚了一通,神情憔悴,看着李氏,神色不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不是要照顾旭哥儿吗,回去吧,没事别回来了。”
    李家哪是北延侯府的对手,秦牧隐勾勾手指,李家就完蛋了,李氏与李芸芸丢了李家的脸面不说,得罪了秦家整个李家都赔进去了,说完这句,李母摇着头转身走了。
    李氏脸色一白,母亲的意思以后李家当没生过她这个女儿了?瞅着远去的背影,李氏张不开嘴,一脸落寞,她手里还拿着给李芸芸添妆的礼物,将东西交给守门的婆子,“你将这份礼交给四小姐,我就不进去了。”
    转身,却没有马上回方家,方大夫人不喜欢她,方府的下人惯会见风使舵,对她都是得过且过的模样,早前李氏没感觉,今日一想就明白了,去铺子转了圈首饰,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顺,临着傍晚了,什么都没买到,回到方宅,心情低落得很。
    正屋没有人,只留了两盏烛火,偌大的院子空落落的,李氏瞅了眼旁边的丫鬟,后者极有眼力凑上前,“旭哥儿在大夫人院子里,二少爷去了西厢房,二少夫人可要用饭了?”
    李氏神思恍惚,不明白事情怎么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无力地抬了抬手,“算了,左右也没心情了。”李氏在方宅彻底被人无视得透彻,连续几日过去,她回味出不对劲来,以往旭哥也会住在方大夫人的院子,那是因为她回娘家了,没有理由她回来了旭哥还住在那边,想起来了,去方大夫人院子接旭哥,可是,走到院门口,里边的人说大夫人不在,带着旭哥去寺里烧香了,李氏心中警铃大作,暗暗嘀咕,不要如他想的那般遭才好。
    腊八一过,黎婉开始忙了,今年往侯府送礼的人家多,老夫人入冬日后身子不太舒服,全付虽然能做主,终归不是正经的主子,黎婉将往年各府的年礼单子对比了一下,准备好回礼。
    她忙的时候唯一就给全竹全雪带着,忙完了,再将人接过来,后边的院子修葺得差不多了,家具也准备好了,秦牧隐担心家具太新了,味道大,对唯一身子不好,找人看了日子,明年春天的时候搬过去具体什么样子黎婉没去瞧过,紫兰几人三缄其口,黎婉想着去后边看看什么情形,可没忙过来。
    将伯爵侯府的年礼回单准备好了,全雪抱着唯一进了屋子,黎婉抬头,对上唯一水汪汪的大眼睛,皱了皱眉,手中的笔一顿,“怎地哭了?”
    五个月的唯一已经有了情绪,见着自己娘亲,撅了撅嘴,一副又要哭的模样,黎婉垂下头,这张单子还差几份礼单,她拿起笔,想快速将最后两行写好,唯一前倾着身子,伸直手臂等着黎婉伸手抱她,结果,黎婉又低下头去了了。
    猛地,扯开嗓子嚎啕大哭,黎婉仍旧不理,写完了,将单子递给紫兰,“给大管家送去,说暂时就这些了,之后的按着往年黎府的回礼,若是有府邸送的年礼重了再来与我说。”
    旁边的唯一在全雪怀里哭得声嘶力竭,弯着背,仰着头,闭着眼,哭声一声高过一声,唯一身子好,加上穿得后,全雪抱着吃力得紧。
    “怎么哭得这般委屈?”这时候,一声微冷的声音传来,秦牧隐站在门口,解了身上的大衣扔给全安,阔步而入到了全雪跟前,唯一哭得小脸通红,听着熟悉的声音,流着泪的眼睛微微睁开,委屈地抽泣了两声,朝秦牧隐伸出手。
    到了秦牧隐怀里,一只手指着黎婉,啊啊说着,唯一长牙了,一张嘴,嘴角就流出不少口水,滴在胸前的衣衫上。
    黎婉哭笑不得,交代好了紫兰,起身,将纸笔收好了才转身回来,拍了拍手,唯一趴在秦牧隐肩头,瞥了眼她,随即,紧紧抱住秦牧隐,黎婉啼笑皆非地道,“你要是再搂紧些,脸上的口流口水全擦到你爹身上了。”
    秦牧隐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出的声音却异常轻柔,“不碍事,你抱着她,我从外边回来,只怕身上还冷着,别冻着她了。”
    黎婉又拍了拍手,唯一仍旧不搭理,她只好装作难受的模样,手捂着脸,嘤嘤哭泣。
    唯一上了当,果真扭过头来,见黎婉抽泣的声音高,她握着拳头擦了擦眼睛,啊啊说了两声,秦牧隐自然站在黎婉一边,苦着嗓音道,“唯一不喜欢娘,娘生气了,娘哭了……”
    唯一一双眼盛满了疑惑,身子往前挪了挪,凑到黎婉跟前,伸出手,试图掰开黎婉盖在脸上的手,试了好多次,无果……又啊啊说了几声,黎婉的哭声没有停。
    唯一望望黎婉,再看看秦牧隐,嘴巴往下一抿,跟着哭了出来。
    黎婉透过手指缝,唯一抿着嘴角时她就看见了,听她又哭了起来,黎婉拿开手,笑了笑,“唯一,走,看雪去……”
    唯一的鼻子,嘴角,全是泪,黎婉还没伸手,唯一已经伸开手臂,上半身扑到了黎婉怀里。
    秦牧隐吓得不轻,黎婉也是一惊,快速伸手将唯一抱过,唯一脸上不自觉,到了黎婉怀里,双手紧紧搂着黎婉的脖子,生怕黎婉将她送出去似的。
    秦牧隐松开手,无奈地笑了笑 ,“就属你们娘两会折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