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思恐极,玛丽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若是真是如此,浩海星将永无宁日,不论是谁前来进犯,对于浩海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好事,除非对方仅仅是为了给贤王送上生日的祝福。当然她很清楚,贤王的生辰远在百天之后。
玛丽吞了口口水,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他慢慢的走上了狭窄的阶梯,阶梯两侧的石壁上,射击孔均被打开,整个阶梯中,都弥漫着浓烈的枪械交火后的味道还掺杂着些许的铁锈味。
但并没有任何人开口询问她的来意,玛丽将眼睛靠在一个射击孔处,血腥味越发浓郁,在昏黄的灯光中,一名士兵正瞪大着无神的眼睛看着玛丽。玛丽吓得跌坐在地,这才发现,对方眼神空洞,此刻已经没了生息,那是一张年轻的面庞,岁月几乎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有不断流血的孔窍在告诉着玛丽,他是死的多么的凄惨。
玛丽站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惊魂未定的内心还在剧烈的颤动,他再次看向了这狭长却幽深的旋转阶梯,如同深渊巨口,在向她龇着獠牙。她有心想要撤离,想要撤退出这个是非之地,从那个安全的暗道离开。就像是那几个帮厨所说的那样,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改变现实,更为明智的做法,应当是立刻离开,并寻找援军。
但她随即再次否定了这一念想,且不说自己找到援军究竟有没有作用,当援军赶到这里之时,说不得敌方会将所有的暗孔都布下暗桩。阶梯两侧的射击孔将会成为援军的梦魇,成为救援的阻碍。
除非,除非像这些敌人一样,直接用毒气将射击孔内埋伏的敌人干掉。
时间,自己需要的是时间,但现在最缺乏的就是这个。玛丽再次睁开了眼睛,深沉的呼吸之后,是逐渐淡然的内心。她迈出了自己的步伐,现在,最重要的,是贤王曼托。
朱红色的巨大木门后便是国王的居住之所,占据了整个国王塔的顶层,在国王的居室之中,可以很轻易的瞭望整座沙堡,连带周边的贸易集市都可以看的清楚。贤王就喜欢待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自己治下的民众,他总是有所感叹。
赤红色的大门关闭,但并未落锁,大门开了一个细小的缝隙,沿着细小的缝隙,玛丽朝屋内望去五个人的身影围绕在门内,他们目视着床上的中年男子,那男子面无表情,说不出的威严。
“或许你们能够给我很好地解释一下,你们为何要无故的闯入我的居所。而且,还杀害了我的卫兵!”坐在床上的正是贤王曼托,此刻的他不怒自威,扫视着房间中站在他面前的五人。
“亲爱的陛下,千万不要这么说,您这样的话语,会令我们这些忠臣羞愧难当。”说话者油腔滑调,他留着油腻腻的偏分发型,穿着厚实的大鳌,是采用了沙兔皮制作的,质地柔软,土黄色的皮毛在昏黄的灯光下,显现出了柔软的质感。
玛丽记得这个声音,在浩海宫廷之中,也只有财务大臣杨硕,会喜欢用这样如同掉进了油缸中的油腻话语。
贤王曼托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戏谑:“哦?莫非,我还诬陷了你们这些‘贤良忠臣’?或者说,我门外的卫兵,仅仅是在你们冲入我的住所之时,恰好感到了浓浓的睡意?”
“这些都不重要!我的陛下!”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他穿着军绿色的大褂,仅仅留下了一个板寸,后脑的位置有一道横贯脑颅的伤疤,几乎将他的整个脑袋切分割成了三分之二与三分之一。他的话语冷漠,如同万年不变的寒冰,“我想知道的是,您是否会在明日宣布,将军队进行裁撤?”
“那都是之后的话题,亲爱的曼妥思司令,我们现在讨论的是,陛下在询问我们为何会闯入他的私人场所。”财务大臣杨硕戏谑道,四十再说什么有趣的笑话。
“虽然不清楚,为何陛下会在我们众多大臣不同意的情况下,一意孤行,将所有的盟友赶向了对立方。”玛丽清楚记得,这是外交大臣潘开文的声音,他说话总是离不开外交上的事物,就如同自己身为厨师,总是将食材放在嘴边一样。
“哦?我的盟友?我想请问,我的外交大臣,是什么样的盟友?你说的是那些三心二意,总想着趁我们虚弱就冲上来在我们的身体上啃食一口的家伙们么?”曼托冷冷笑道,“你若说的真是他们,我就要考虑了,你是否真的适合外交大臣这个职务。”
“外交本就是门妥协与被妥协的艺术,若是我们不能够将周边的星球变成自己的盟友,任凭我们的周边敌人环伺,在我们遇到困难,受到他人攻击之时,该如何自处?”外交大臣潘开文耸耸肩道。
“正是如此,”一名身材矮小,有着罗圈腿的光头男子尖声说道,尖利的声音就像是被门缝继承了一团的面饼,令人感到心绪不安,“上一代国王,同时也是陛下的父亲卡尔国王,对于贵族的利益就十分重视。对于贵族对待平民时的礼仪,从来不会采取无视的态度。数百年来,都没有一任国王像是陛下您一样,如此的不知所谓。”
“严重了,严重了,斯垂耳大人。面前的毕竟是我们敬爱的陛下。”财务大臣杨硕嬉笑道。
果然,那个熟悉的矮小身影,正是礼部大臣斯垂耳。他是坚定地贵族主义者,对于贤王的种种“逾越”行为,长长横挑鼻子竖挑眼。
“我相信我的哥哥,在看到眼前情景之时,会对于自己是否应该待在这个皇位上,是否胜任这一职务有着深刻的认知。四位重要的大臣,全部站在了您的对立面了啊,我的哥哥。”最后一个身形略显胖硕的人开口说道,话语中满是强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