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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节
    林满堂牵着女儿的手站起来,这才发现枝秀也在这儿,“你们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林晓便把枝秀在村口被掳的事说了。
    林满堂蹙眉,马车?大荣现在与良国打仗,那边的马根本不好进来,现在良国的马一匹最少要五十吊。就这还有价无市,什么样的人家居然用马车掳人呢?
    第110章
    林满堂拧眉沉思的时候, 不远处冲过来两队衙役,将三人团团围住。
    林满堂微微一怔,待看到那捕头时, 拱手上前, “捕头大人, 我女儿已经找回来了。”
    那捕头看了林晓一眼,板着脸,“这三人涉嫌偷窃, 来人把他们全部押入大牢。”
    林满堂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被衙役锁起来, 自然要喊冤,“哎,大人,我偷谁钱了?”
    “张关街的吴三状告你偷了他家的钱。你还不承认?”
    林满堂一头雾水,“谁是吴三?”
    捕头冷了脸,“到了大堂, 大人自会审问。”
    三人被押到大堂,林晓和枝秀这才知晓抓她们的那个别院管事就是吴三。他倒打一耙说她们在水里下了药, 然后偷了院里的钱财。
    林晓和枝秀据理力争,“明明是他们将我们强行掳走。我之前明明在家好好睡觉, 一觉醒来却被带到那个别院。要不是我机灵逃脱,恐怕就要被他们卖了。”
    那管事喊冤。双方各执一词。
    龚福海拍着惊堂木, 质问林满堂, “这两个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会自甘堕落偷钱, 说, 是不是你指使的?”
    林满堂再怎么聪明也不明白官场上的龌龊。
    之前龚福海确实只想要方子,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去那个别院, 而且还林满堂的女儿还看到他儿子的长相。更可气的是那姑娘居然还敢给他儿子下毒,
    为了救回儿子,他硬生生带着儿子喝了那恶心至极的人中黄,才将毒逼出来。
    小小年纪就如此恶毒,他岂能饶了他们。为了不让林满堂去别处告官,他先发制人将这对父女俩以偷窃的罪名抓捕归案。
    林满堂自是矢口否认,“大人,我没有。我之前还来报官的。我女儿要是小偷,我怎么可能自己报官呢。”
    龚福海冷着脸,“这世上有个词叫贼喊捉贼。来人,将他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显然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挨了三十大板,林满堂直接晕了过去。
    案子审不下去了,三人被丢进牢房。
    林满堂去了男监,林晓和枝秀去了女监。
    三人被关进牢房,周木生很快知晓。他将这事告诉瑞和就急急忙忙回去通知大伙。
    自打前天晚上听到龚福海打算将林满堂三人定罪,瑞和就知道皇上等的机会来了。
    龚福海利用职务之便陷害良民,其子意图染指幼女,对方用计侥幸逃脱,龚福海恼羞成怒一不作,二不休竟然诬陷人家偷盗。如此行径与强盗有何不同。
    瑞和从县衙急急忙忙跑回住处就将这事告诉了萧定安,“少爷,上回咱们去的那户人家被县令抓进牢里了。”
    萧定安正在院里擦剑,今天是他归队的日子。他正在收拾行囊,听到这话,突然想起那个拿他剑乱砍一气的小姑娘,不由惊诧,“为什么?”
    “说是他带女儿在人家宅子偷东西。”
    萧定安想到上次他要买蛋糕方子,他给银票,李秀琴坚持不收。这样懂得感恩的人家怎么可能会偷东西呢,“不能吧。”
    “就是说啊。那小姑娘说她是被人抓进宅子,趁机给他们下了药,逃出来的。”瑞和恨声骂道,“那宅子的主人是县令的下人。我听周木生说,林满堂在女儿丢失后就去报了官,县令却问他要养猪法。我猜这应该是县令搞鬼。为了得到方子想杀人灭口。”
    想到过年时吃的猪肉,口感确实无与伦比,萧定安蹙眉,“原来是招了县令的眼。”
    他想了想,从身上摘下一块玉佩给瑞和,“你去问林满堂要一张状纸,然后拿着这块玉佩求见知府。新陵知府曾受过我爹恩惠,你让他一定要将这事查清楚。”
    瑞和接过玉佩,躬身应是。
    第二天,瑞和带着周木生探监。在外面遇到正好前来探监的李秀琴和大吉。
    李秀琴把家里剩下的银子都拿来了,可这狱卒还是嫌少。大吉帮着说好话,还被那狱卒狠狠骂了一通。大吉不服气跟他理论。
    瑞和上前拉仗,给了那狱卒五十两银子,那狱卒才勉为其难放他们进去。只是却不肯放大吉进去。
    大吉憋气,可也不敢误了二婶的事儿,就主动道,“二婶,我在外面等你吧。你们进去吧。”
    李秀琴拍拍他肩膀。她提着食盒,跟着狱卒进了幽深昏暗的牢房,她绷着一张脸,努力忽视周围那一双双阴沉的眼。
    到了最里面的牢房,狱卒不耐烦敲击栅栏,“林满堂!林满堂!你家人来看你了。快醒醒!”
    叫完,狱卒带着一串钥匙离开了。
    李秀琴不停呼喊背对他们而睡的人,“相公?相公?”
    周木生也跟着喊,“满堂?满堂?你还好吧?”
    屁股上挨了三十大板,林满堂疼得差点昏死过去,可他不敢死,他害怕自己这一死了,他女儿就成了女囚,她还那么小,就因为他这个不争气的爹竟受如此大罪,她以后可怎么办?
    听到两人叫声,林满堂从木板床上摔下来,撑着手肘往这边爬,他甚至顾不上安慰自己的妻子,握着周木生的手,“木生,木生,你帮帮我,你去府城帮我给庄哥带句话,让他救救我女儿。”
    今天审案,他看得出来,龚福海成心想逼死他。他死了不要紧,可他女儿还那么小,她不能死。
    他不确定前县令愿不愿意为他得罪龚福海,可他此时也顾不得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周木生握住他的手,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好,我一定会帮你通知他的。”
    林满堂松了一口气,李秀琴往他手里塞了一个馒头,“你饿了吧?快吃吧。”
    林满堂摇头,“咱女儿吃了吗?你快给她送去吧。我还不饿。”
    李秀琴抹了下眼泪,“里面还多着呢,你尽管吃,我去给她们送。”
    周木生拿出上面一盘吃食,提着食盒,“我去吧。你们说会儿话。”
    看他走了,林满堂这才开始吃饭。
    一直没出声的瑞和终于有机会开口,“我听说县令儿子喜好幼女,你女儿生得如此貌美,我担心他不会放过你女儿。”
    林满堂闻言,嘴里的馒头掉到地上,瞠目欲裂,“你说什么?”
    瑞和知道他还不知道林晓差点被染指的事儿,“我曾经看过县令儿子经常出入那个别院,你女儿被抓进别院,县令儿子就中了毒,上吐下泄,命差点都丢了。我猜可能是因为你县令儿子见过你女儿,她又生得貌美……总之,县令是不会放过你女儿的。”
    林满堂满腔怒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额上一条青筋紫涨,脸上连着太阳窝的几条筋,拼命在那里抽动。他一直以为县令只是看中他的养猪法子。原来那人竟丧心病狂,想染指他的女儿。
    禽兽!他女儿才十岁,他怎么下得了手。
    林满堂握住瑞和的手,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你是不是也想从我这儿拿什么东西?只要你能救我女儿,我这条命给你都行。”
    李秀琴也眼巴巴盯着他看,“张叔,你是不是有什么门路?”
    瑞和叹了口气,“我也是看你们可怜。也罢,只要你写一封状书,我就去帮你送到秦知府那边,让他为你主持公道。”
    林满堂闻言一怔,刚要脱掉身上的衣服,写一封血书。
    瑞和却阻止了他,“你后背全是血,已经不好写字。我给你带了。”
    他从包袱里取出一件粗布麻衣,让林满堂铺在地上尽情发挥。
    写好后,瑞和将刚刚他掉在地上的馒头捡起来送给他,“快吃吧。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被放出来的。你千万要坚持住。”
    虽说十天才能动一次刑,但这个县令从上至下都是县令的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私下用刑?
    林满堂握紧拳头,“我会坚持住的。”
    李秀琴握住他的手,“为了我们,你也要坚持。”
    林满堂头磕在木栏上,不敢抬头看秀琴,他心里只剩下自责。
    这就是封建社会,这里不仅只是男尊女卑,这里根本没有人权,一个七品县令就可以置人于死地。
    他不是早就知道吗?为什么一直心存侥幸。为什么不好好学习。
    林满堂一拳砸在木栏上,心里万分自责,揪疼得厉害,“秀琴,都是我不好,如果要是好好学习,早点考上功名,也不会连累咱们女儿遭这么多的罪了。”
    看到他被打成这样,嘴唇半点血丝都没有,李秀琴瞧着心疼,哪还忍心怪他,“不关你的事。你就算再努力,人家也得给你时间啊。他竟然连正月十五都等不及,你学得再好,上不了考场也是无用。”
    林满堂久久没有答话,等他平复下情绪,哽咽着问,“咱娘怎么样?”
    李秀琴抿抿唇,“昨天你被县令抓走,周木生回来通知我。婆婆当时也在。听到消息晕过去了。”
    她抿了抿嘴,低下头,声音有些轻,“婆婆有中风迹象。”
    林满堂一巴掌拍到木栅栏上,全身的血液直冲脑门,一颗心就像被老虎钳子钳住在反复拧紧。
    他娘中风了?可恶!都是龚福海那个人渣。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李秀琴握住他的手,“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住。哪怕为了我们,你也不可以认罪。”
    林满堂轻轻点了下头。
    李秀琴拍拍他手背,“我去看晓晓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枝秀?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哭啊?”
    另一边女牢,林晓吃着周木生送过来的菜肴,忍不住落了泪。
    枝秀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摇头,“没有啊。”
    林晓挠头,难不成她听错了。
    瑞和从另一边过来,冲两人道,“你们且等几日,我一定会将你们早点救出来的。”
    林晓露出浅浅一笑,“好。”
    周木生揉揉林晓的脑袋,“我明天再给你送吃的。”
    “谢谢周叔。”
    不远处又走过来一人,李秀琴趴在栅栏边上,看着蓬头垢面的女儿,心里一阵抽疼,“晓晓?”
    林晓扶开头发,眼睛一亮,“娘?你来啦?”
    李秀琴看着娇俏可人的女儿,揉了揉她的脸,眼泪憋不住往下掉,“你……”
    林晓握住她娘的手,“娘,你别哭。我没事的。张阿爷说他会救我们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