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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但病了给治病这事儿他没想过,和牛棚改造的人接触也是从没想过的,不由得有些迟疑,“这让上头知道了,不好吧?会不会觉得咱们思想不正确?”
    陶睿笑起来,“当然不会,咱又不是让他们享受呢,是让他们知错能改,将功补过。比如咱可以办个扫盲班,像我爹娘学了知识有用吧?虽然看着可能用处没那么大,但年轻一代呢?好多人家都不舍得花钱送孩子读书。
    这现成的两个教授,不用白不用,对不?让他们在扫盲班教学,不开工资,那就是他们燃烧自己,为大队做贡献啊。到时候男女老少爱听的就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还有那个当过兵的,让他给指点指点,咱大队里是不是有更多小伙子能当上兵?多几个赵立军那样的,多荣耀啊?
    小孩就更没必要计较了,他懂啥啊,照顾他一二纯粹是咱们大队心善。”
    大队长只觉得陶睿说啥都很有道理,每次都能被他说服,好笑道:“读了书是不一样啊,一套一套的。成,这事儿我琢磨琢磨,回头去镇上的时候,试探一下,要是没问题,就这么干。你去上班了也帮着打听打听啊。”
    “放心,包在我身上。大队长你以后有啥事就跟我说。”
    “好,我去安排他们。”大队长乐呵呵地点点头,等走到那几个知青面前时笑意就没了。刺儿头最烦了,他对刺儿头一点耐心都没有,立马叫来知青点的老大哥老大姐,让他们两人将几个知青领回去安排。
    然后又叫人用板车拉上病倒的老军人,安排好四个进牛棚的,叫人去卫生所把医生找来看看。
    四人临走前都看了陶睿一眼,但碍于成分不好,怕连累陶睿,一句谢谢到底没说出口。
    陶睿拉回来十个人,社员们都好奇不已,纷纷出来看。
    三丫眼尖地看见皱眉的那个男知青手腕上戴了手表,衣服鞋子也很新,一双手一看就没干过活,气质也比其他知青好。在一打听是京市来的,眼中神采连连。知青下乡极少有回城的,但那是普通知青,如果家里有门路的,一段时间后就能找到机会让知青回去。她觉得这个新来的一定家境很好,心里就打起了主意。
    远处站着的苏月香也注意到了新来的知青,当然还有那几个进牛棚的。牛棚里有些人后来是平凡了,但她印象中这四个人在这个冬天就死了三个,只剩那个小孩了,不由得嘲笑陶睿眼瞎,为了几个快死的人得罪那几个知青。
    新来的傲气男知青叫邱昊,爸妈都是京城工厂里的小管事,这次安排上出了差错才让儿子下了乡,半年后就弄到一个工农兵推荐读大学的名额,把邱昊弄回去了。
    她记得这半年里邱昊适应不了乡下的苦,三丫趁虚而入嫁给了邱昊,让邱昊住进了梁家。梁家怎么说都比知青点舒服,虽说梁家答应是为了邱昊的钱和票。但邱昊手头宽裕,不在乎这个,有三丫干活儿做家务,乐得轻松,一回城就把三丫抛下了。
    三丫后来去京市找人了,没有结婚证也闹得厉害,还得了些赔偿回来,很快又找了个镇上的二婚男嫁了。
    苏月香低头看看自己变得粗糙的手,余光瞄到旁边看着她的赵母,恨意丛生。
    结婚大半年了,赵立军只回来待过两天,还根本不肯碰她,无论她怎么小意温柔都不搭理她。她试探着想闹,想说赵立军有外心有了别的女人,要去军营问问他领导。
    谁知赵立军根本不怕,看她的眼神却很吓人,好像要弄死她一样。那次赵立军走时警告她别做蠢事,还说他们结婚满一年就离婚。
    之后赵母对她态度更差,她旁敲侧击才知道,军营领导审查到她的名声不好,他们夫妻关系不好,本来到手的营长之位给了另一个连长,她影响了赵立军升职!
    让她更怕的是赵立军要跟她离婚,现在没离只是怕结婚没多久离婚影响不好,赵立军已经打算好了一切,到时候自然会找理由和她断干净。现在离一年之期没几个月了,赵母都已经开始偷偷的物色新媳妇了,而她开不了介绍信不能去军营,见不到赵立军完全没机会挽回。
    她现在已经恨上了赵家,发觉这条路被堵死就在为以后打算,今天看见邱昊突然眼前一亮,看到了一条新的路。三丫抓不住邱昊是三丫没本事,她绝对能哄得邱昊服服帖帖的,邱昊还是外地人,对大队里的传言不清楚,对别人也不会信任,她总有办法让邱昊相信她。
    到时候她跟着邱昊去京市,让公婆弄个工人岗位给她,拿到京市户口,过几年下海做生意投资京市房地产,很快就发达了。
    也许是大半年的劳作生活太过艰苦,苏月香熬不下去了,看见邱昊竟直接放弃了官太太这条路。半年后去京市和继续熬几年相比,肯定进京市更有诱惑力啊。
    苏月香做了决定又看陶睿一眼,先前因为陶睿和梁玉馨能去镇上工作的憋闷烟消云散,重生的优越感又升了起来。以后她是京市富人,陶睿和梁玉馨不过是个小镇的小小员工,根本没可比性。
    苏月香转身回家,陶睿抬头正好看见她轻视的眼神,感觉莫名其妙。
    这天之后,陶睿进了镇上的革委会做干事,梁玉馨进了镇上的妇联。他们买了辆自行车,每天陶睿骑自行车载梁玉馨去镇上上班,先送梁玉馨到单位再去革委会。下班他就去接梁玉馨一起回家。
    宋灵芝当了记分员,虽然不再是半天工了,但因为记分员很轻松,她要是家里有事完全可以抽空就干了,一点都不累。陶睿一家四口俨然成了大队里过得最好的人家。
    有看不惯他们过好日子的就说嘴,梁玉馨整天学习上进的,居然从一个差点被卖掉的可怜女娃成了镇上妇联的人,结果不好好生孩子照顾家里,见天儿的往外跑。
    这话被宋灵芝听见了,她一点不客气地怼回去,“我儿媳妇才几岁?着急生孩子干啥?孩子啥时候都能生,工作可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们能生,生个五六七个有啥用?为大队争光了吗?为国家做贡献了吗?有瞎nn这功夫不如认认字儿吧,多懂点道理也不至于干啥啥不行。”
    人们对家里有本事的人家本能的有点害怕,尤其是陶睿两口子进了城,兴许还能再升,宋灵芝也当了个小官,被宋灵芝这么怼愣是没敢说啥。
    这话还是陶睿和宋灵芝说的,梁玉馨从前身子亏了那么多年,当然要多调养两年再生。再说现在家境还不够好,进了城工作万一能搬到城里去呢?到时候再生呗,不然让孩子过苦日子啊?
    陶贵和宋灵芝对陶睿的想法十分赞成,要是别人说,他们肯定有点意见,但陶睿和梁玉馨是真有本事,万一因为生孩子耽误梁玉馨升职,那不是亏了吗?这爹娘工作越好,孩子才会越好啊。反正梁玉馨才二十一,陶睿不着急,他们也不着急。
    宋灵芝的支持,对梁玉馨开展妇联工作起到了很大作用。毕竟她家里过得非常好啊,就连她娘家都不找事儿。小两口转移了阵地,很快就适应新环境,开始在新岗位上披荆斩棘了。
    第94章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22
    陶睿进革委会没几天就和所有人混熟了,不乐意和他来往的,他也不搭理,想欺负他是新人的,他一概笑眯眯地撅回去,谁也别想在他身上占便宜。其他不错的同事们,他乐得和他们打成一片,有时候去山里采到酸甜的野果,也会带到单位给大家分着吃。
    当然这种好事儿不能忘了领导,革委会主任和副主任很快就记住他了。
    被领导记住就不愁没活儿干,领导下达什么命令的时候,但凡谁干都行的活,就直接点名陶睿,谁让领导对他印象深呢,看见他就叫他干。
    陶睿不怕活儿多,这个年代出名是大有好处的,而且没本事的人多,但凡有真本事,那是特别容易出名。
    陶睿办成几件事把主任哄高兴了,就趁着一回报告工作之后,和领导提了大队里想办扫盲班的事。
    “主任,这不是我来咱们这上班了吗?在主任的领导教育下,我才来没多久,大家就都说我懂事儿多了。我跟他们说主任是在京市上过大学的呢,可把他们羡慕坏了,说这都是知识的力量。主任学识渊博这么厉害,我跟着主任几天都能学到东西,他们也都想学点啥呢。”
    革委会主任孙立涛就是这镇上的一把手,被捧得很舒服,笑道:“为人民服务,都是应该的。你们大队的社员觉悟很不错,读书明事理,自然要比什么都不懂好得多。”
    陶睿叹口气,为难道:“就是大队里没条件啊,镇上才有学校,不说距离远不方便吧,就说好多家穷苦的根本供不起所有孩子上学,有些孩子连自己的名儿都不认识,对咱们开展工作是很大阻碍啊。跟别提那些成了家的叔伯婶娘了,一辈子没文化,不会算术不认字,有时候把大队长愁的呀。”
    孙立涛以为他想要资源,当然不能给,随手端起茶缸喝口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每个大队都是如此。”
    陶睿点头道:“可不是吗,乡亲们知道我在革委会上班,见着我就跟我求助。我看着他们对学识的期盼,真是不忍心拒绝,但我也不能大包大揽地答应什么,毕竟我是咱们革委会的人呢。”
    “你做得好,我们在这个位置工作,做好工作是对的,但做不到的也不能随便承诺。就算是亲戚朋友也不行。”
    “主任说的是,我就是心疼乡亲们。说起来真让他们都跑来镇上学习,还耽误大队里上工呢,要是能让他们在大队里学点啥就好了。”陶睿一副为乡亲发愁的样子,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们大队前阵子来了两个改造的教授呢,还有一个当过兵的,都五六十了病怏怏的。主任,要不就废物利用,让他们为大队乡亲服务,义务教大家认字儿算术怎么样?”
    孙立涛听到改造的人就是一愣,本能地想否定,但听到“废物利用”、“义务服务”这些字眼,脑子就转起来了,“你是说,让他们在大队里开班授课?”
    陶睿忙摆摆手,“那不成,哪能呢?他们是啥成分?凭啥开班授课?就让乡亲自发组织,乐意学点啥的找空闲时间聚到一起,不会的就找俩教授问。他们进牛棚接受改造,就是该牺牲自己报效国家才对,大伙儿有问题就找他们,必须让他们给讲明白了,不讲明白就是不尽心。”
    陶睿像是越说越觉得有道理,高兴地对孙立涛说:“主任,这可是好事啊,您想,要是乡亲们都认字会算术了,走出来气质都不一样,一个个都是文化人,那咱大队的风貌得多好?还有他们肯定乐意培养家里的娃,往后咱镇上再需要人才的时候,那一个个文化人成长起来,咱们还愁缺人手吗?
    再说这是主任心善,给大伙机会学本事,将来他们学好了,绝对感激主任,尽心尽力为咱们镇做建设,咱们镇发展起来指日可待啊,说不定以后能力压周围镇子,提成市呢!”
    孙立涛仿佛看到了他说的那幅美景,如今全国困苦,哪个地方要是治理得好,那是极为突出要登报表扬的,和可能扬名到全国,是大荣耀。虽说陶睿这番话里没听到哪个地方能立马给他带来利益,但这也是稳赚不赔,搞好了能多不少人才,搞不好,那就是牛棚里那几个受累呗,没别的影响。
    陶睿又说了一通,把孙立涛捧得晕晕乎乎的,孙立涛当即就拍板让陶睿负责这件事。不但在陶睿的新华大队搞扫盲班,在管辖内的其他大队也要搞起来,大家一起进步。
    陶睿得了令,立即就通知几个大队的大队长到镇上开会,一上来就宣读一些上级文件,就是那些搞好基层建设之类的东西,文件内容一套一套的,各位泥腿子出身的大队长根本听不懂,听到最后啥也没记住,只知道事情很重要很重要。
    接着陶睿就严肃地批评起来,“看看各个生产队记账的情况,还有写报告、做记录、统计管理等等一切需要动笔杆子的东西,全都一团糟。革委会每次做统计都头疼得厉害,这要是按照上级标准来评判,通通不合格。”
    大队长们闻言有些忐忑,不知道陶睿是什么意思,隐约也有些不满,他们一直就这样,事实如此,很多年都是如此,陶睿一个刚上任没多久的干事,这是干啥呀?
    这时候陶睿话音一转,心痛道:“我就是从下面大队提上的,大队里什么情况,我还能不知道吗?大家哪是不乐意学?大家是没条件。这要是有条件,还能有人不上进吗?”
    大队长们忙说:“不能,有条件肯定上进,咱都是思想积极的人。”
    陶睿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国家到处都条件艰苦,总不能给咱们每个大队都办学校。”他叹口气,“这就难办了,因为领导班子一定是越来越需要人才的,能力不行的人早晚要被淘汰。现在镇上或者市里,条件好,成长起来的人才越来越多,需要的工作岗位也越来越多。如果镇上和市里没岗位,那……哪个大队的会计没记清楚账,是不是就要替了?”
    “啥?这咋能呢?这可不行啊。”大队长们一听这话就急了。
    陶睿认真地说:“那你们想想,是不是这样的道理?市里的孩子从小就上学,大人都认字,岗位就那么多,那有人才上不了班,领导看见下头大队工作一团糟,是不是要派人过来管理?”
    “那咋办?陶干事,你也是大队出来的娃,可得帮我们啊。”
    “对啊陶干事,你得帮我们出主意啊。你今天喊我们来干啥?现在就要往大队里塞人了?不行啊,咱自己人才能管好。”
    这是涉及各大队利益的大事,大队长们都急了。
    陶睿抬起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说道:“大家别急,我和大家一条心,当然要帮大家想办法。也是巧了,我当拖拉机手的最后一天,拉回去几个进牛棚改造的人,正好有俩教授,一个当兵的。我这不是没招了吗?就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了。
    咱就在各个大队办扫盲班,男女老少,谁爱上谁上,就从牛棚里挑有文化的人给大伙儿教。特别是会计、记分员、仓库管理员等等大队里需要动笔杆子的,必须跟人学会好方法,把账本和报告写得规规整整的。
    这样咱把什么都办好了,上头有啥想法也不会想到咱们大队,是不是?”
    大队长们你看我,我看你,都很迟疑。特别是有的大队长心眼不咋地,一听就提出异议,“那些成分不好的就该吃苦受罪,咋能让他们当老师呢?”
    陶睿摇摇头,“没有学校,也没有老师。他们就是为大家提供知识的人,这又不给他们开工资,算什么老师呢?当然,我建议大家回去也提醒一下社员们,不要没事闲的去欺负人,这有啥用?有那工夫不知道认俩字,想想咋报效祖国,就知道欺负人?那是废物才干的事,但凡有点积极想法的都该抓紧一分一秒上进。”
    有异议的两三个大队长话都被堵住了。他们要是再说啥磋磨人的话,不成了思想不积极的废物了?
    陶睿又说:“上头上他们下放是接受改造,改造改造,得给他们机会吧?真都天天挑粪,遭罪病死了,那算啥改造?他们都读过书,有都还留过洋,都曾经花好多钱培养起来的,不管他们成分怎么样,他们脑袋里的知识是有用的。对吧?真让他们带着知识死了,那不是浪费国家资源吗?
    现在怎么就把这些知识利用起来,让他们义务教导社员,帮助男女老少学习上进,让我们大家一起进步,从大队、到整个镇,都能越来越好的发展,这才是改造的意义。”
    新华大队的大队长率先鼓掌,“对!陶干事说得太对了!咱要接受上级指示,帮那些人好好改造,他们懂啥,就让他们教啥,平时上哪有这么好的机会学东西啊,上学还要交学费呢,这有些娃读书都不要钱了。”
    大队长一下子说到了好些人的心里,这好像是挺占便宜的。光是读书不花钱就是大好事啊。但还是有人迟疑,“听说有的地方那牛棚里的人特别遭罪,咱要是跟他们不一样,能行吗?”
    陶睿笑说:“这件事就是主任让我负责的,咱们主任可是在京市读过大学的,是有大智慧的人,他都同意了,你们说能不能行?再说,咱当然不是优待他们,平时不教社员的时候,他们该干活还是干活。教书可是他们额外又增加的活呢,他们一点没闲着,累得很。
    不过,咱都不是心狠的人,如果他们真帮了大伙儿,咱就该给人看病给人看病,该给人吃饭给人吃饭,别弄得一个两个说话都没力气,那脑子不清楚咋给大伙儿讲课?别再给讲错了,对不?”
    又是新华大队的大队长第一个配合,“对!咱不能不给骡子吃草又想让它跑得快。说白了是咱占便宜,白得了免费的好老师,他们教得说不定比镇上老师还好呢。”
    大队长顿了顿,咳了一声,“瞅我激动的说错话了,我就是说咱不吃亏,咱大队里有青年想上进都不知道去哪上进,像陶干事这样自学成才直接上革委会上班的太少了,多少年就出这一个,哦对了,还有他媳妇梁玉馨同志,他媳妇也和他一起学习,现在进了镇上妇联呢。”
    大家都看向陶睿,陶睿点了下头,笑道:“大队长过奖了,我和梁玉馨同志就是怕没家人帮衬,不懂事,过不好日子,想着读点书明事理,歪打正着被领导们看见了。咱各个大队都不缺人才,只是没想着学而已,以后咱们创造条件,大家谁想学谁就学。”
    说到这,他压低了声音,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被提到镇上就是个例子,证明组织上很看重能力。虽说市里、镇里人才多些,但咱大队里的好青年要是努力上进,能力超过了他们,那也能像我一样来镇上上班啊。你们想想,一个有本事的,一个没本事的,让你们选,难道会只看他是不是城镇户口?”
    “那不能,肯定要选有本事的,不然咋办事?”大队长们都觉得陶睿说得有理,一下子就感觉未来无限美好。
    要知道新华大队出了个陶睿,那是相当荣耀,能吹嘘好久的。他们其他大队的大队长都很嫉妒羡慕,因为有自己人在革委会,那有点啥风吹草动提前就能知道啊。他们真要是培养出几个人才,像陶睿这样来了镇上,那以后干啥都方便了,有好处也能捞到不少。
    这下子大家心里都热乎了,激动得不行,一个个拍胸脯保证按陶睿说的去办,肯定全力配合。不就是别欺负牛棚里的人吗?给他们多吃两口饭,别让他们病死了,让他们给大伙儿免费讲课。简单啊,革委会主任都说好的事,那就更没问题了,他们答应下来反而一点犹豫都没了,更想大力配合,让自己的大队突出表现,得到表扬。
    扫盲班顺顺利利地开展,虽然村里人大多觉得认字学习没啥用,学好了农活才是正理。但因为不花钱,不耽误上工,别人学了自己没学好像就吃亏一样,当真有六七成的人参加扫盲班呢。
    牛棚里那些人日子也好了些,并不是特意给他们什么好待遇了。而是大家不再磋磨他们,不再刻意避开他们不敢和他们来往,不再从早到晚让他们干最苦的活,他们自然而然就能松口气。
    有病倒的,大队长会让卫生所给他们吃药,那牛棚漏雨实在厉害的,也会有好心人顺手帮忙修一下。平时给的粮食虽然都是差的,但也不至于让他们饿坏了。有些心地善良的乡亲,在找他们问问题学到东西后,还会悄悄给他们一点野菜、一颗鸡蛋。
    再者讲课对他们来说已经算休息了,比挑粪、犁地、挖沟渠之类的轻松太多了。这也是他们擅长的,自信的东西。
    这样一点一滴的小改变,直接让他们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尤其是乡亲们对他们不再是厌恶躲避的态度,有活力的孩子们都跑来问这问那,让他们讲城市里的故事,这对他们的心理可谓是极大的抚慰。
    心里不郁结了,生活没有那么绝望了,他们的身体自然就好了不少。
    就像蝴蝶效应,这个蝴蝶效应对他们绝望中的人来说,等同于救命良药。
    陶睿时不时就会下乡去检查扫盲班的情况,发现哪里不合理就提一些建议。有些牛棚的人茫然不知该教些什么,陶睿也会给他们一个知识范围,甚至淘弄到一些课本给他们,让他们轻松了很多。
    在他们东风公社管辖的八个大队中,所有人都记住了陶睿这个名字,尤其是在牛棚中遭过罪的人,都记住了他们有一个恩人,恩人的名字叫陶睿。
    陶睿此举可以说是打了个擦边球,一个不好就容易出事。但他这个擦边球打得又很巧妙,要说让牛棚里的人进小学当老师,那绝对要出问题。但现在是免费的,名头还是让他们牺牲自己做贡献,一点好处都不给他们,这就没什么可挑理的了。
    革委会主任和各位大队长在同意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这能帮牛棚里的人,毕竟什么也没给他们,还让他们多了一项工作啊。后期牛棚里的人感觉松快一些,纯粹是潜移默化的细微改变,这种事可不是陶睿提出来的,是大队里乡亲们自发的改变,不关他的事。
    又因为接受改造的人表面变化没有那么明显,所以谁都没觉得是个问题,反而夸赞陶睿办得漂亮,娃娃们不用上学都能学知识了,而且社员们都学会写自己的名字,算简单的算术了。这平时干点啥都方便啊,是大好事。
    陶睿这调到镇上才没两个月呢,就在会议上被屡次表扬,成了革委会主任跟前的红人。
    梁玉馨也不逊色,加入镇上妇联之后就积极为妇女儿童提供帮助。有同事犯怵不愿意去的家庭,她就主动接过来调解,也有屡次求助解决不了的难题,她也二话不说地迎难而上。
    刚开始有不少同事背地里笑她,说她脑子发热,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往前冲,肯定撞得头破血流灰溜溜地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