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冥后往前躬了躬身,沉声道:“秦阎王,首先,我们没有派任何阴差送给您黄金箱。”
“我们的计划,是明天郑重地,当面地将它转交给您。”
秦夜瞳孔微微一缩。这代表着新大陆最隐秘计划的核心,有谁混进来了。
三常?
不……如果是三常的人,他们早就应该知道新大陆在搞什么。那么自己宣布飞天计划的时候,他们不应该是那种反应。
就连送给自己黄金箱的阴差都是假的,这股势力……可谓手眼通天!
“除了三常不做第二人想。但又不可能是他们。”秦夜磨牙道,这股势力,差点让自己和新大陆地府势成水火,现在他恨不得将对方抓出来魂飞魄散!偏偏无从查起。
“其他地府没有这个心,更没这个实力。”他强迫自己做了一次深呼吸,压下心中的滔天震怒。幽幽道:“修洛特尔?阿普切?苏帕依?”
冥王摇了摇头:“不……不是他们,他们巴不得我们离开。目标和我们一致,如果我们双方的信任稍微薄弱一点,刚才的局面立刻导致兵刃相向!华国地府势必出兵,新大陆和华国地府开战,我们绝对无暇顾忌托纳提乌计划。这和他们根本的诉求不同。”
得不到任何利益,反而冒着被三位主宰死神抓出来的风险,而且……抓出来就必死无疑。修洛特尔等三位死神不会这么蠢。
“那到底是谁?”秦夜目光灼灼看向对方:“你说过,会给本王一个交代。”
冥王冥后心中同样是暴怒无比。他们是在求生,而有人却不希望他们活着!如果找到这个人,他们会把对方撕成碎片!
他们对视了一眼,冥后磨牙道:“没有留下任何鬼火,没法确定线索。能捕捉到对方剩下的阴气,目前确定……”
“对方,是特殊阴灵。”她凝重道:“第零号序列:死星。”
“而且阶位极高,府君以上。占据了原版本信使‘痴愚’的身躯。”
死星?
秦夜的目光微微凝重了起来。
特殊阴灵序列,对于任何执政一方的判官都是如临大敌的存在。但是,它们的孕育环境太过特殊。比如刘昌闵,世越号几百条人命,再加上震惊韩国的世越号事件,全国的抗议,才酝酿出了一个刘昌闵。
再比如权景浩,釜山行上千条人命,再加上没有出生就死去,刚刚看到光明就被一枪打死的怨毒,这才有了对方。
这也导致它们出现极其困难,阳间一旦发生任何重大冤案,阴差必定到场。发现有即将成型的单序列特殊阴灵,立刻解决。所以,出现单序列的阴灵机会太少,更别说位于最高顶点的零号。
死星的名字,他也听说过。
看到它,即会死去。
哪怕阴灵也不例外!
又叫做告死之星,邪妄。而且,他可以变幻成任何模样,并且模拟对方的阴气。这种诡异的东西,历史中都不会有记载,只会出现于那些影响了种族,或者人种命运的重大事件身上!
这样的事件,必定名留史册。
“新大陆的监视系统崩溃了?”秦夜漠然品了一口咖啡,话语很平静。但是冥王冥后听了只感觉无比刺耳,仿佛一巴掌挥在了脸上。
能够出现零号特殊阴灵死星的事件,整个新大陆屈指可数!
这你们都监管不过来?
这你们都特么让一只零号特殊阴灵飘荡在外,而且还达到了府君级别!
你们的阴差都不怕死的?你们的死神都特么吃干饭的?
“我们会尽快寻找它的踪迹。但是……我们现在更应该找到的是,他身后是谁!”
一个死星偷飞天资料?有什么用?
“两位。”秦夜放下咖啡杯,身子往前倾了倾,肃容道:“我要他的资料。”
“他为什么出现,在哪里出现,为什么失踪的资料!”
这就是完全不信任新大陆的解决速度了……冥王冥后只感觉脸上无光。然而,此刻说什么都不是。
“我们会尽快准备。”数秒后,冥王岔开了话题:“一个月,一月之内,我必定给您答复!”
“根据我们的感知,资料并没有离开新大陆。这些资料虽然我们没有打算公诸于众,但是,我们不是不知道它的重要程度。”
“每一页,我们都做了标记。然而,现在不知道被什么洞悉掩盖住了。我们感觉不到它的具体位置,只能肯定,还在美洲。”
冥后话语中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意:“放心,秦阎王,只要在新大陆,无论南北美洲,我们……都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确实吗?
秦夜微微点了点头,心却一点点沉了下来。
没这么容易!
能在两位死神高阶眼皮底下做手脚,动用的竟然是达到了零号府君级别的特殊阴灵,这潭水太深,追究下去……确定一个月可以做到?
他没说什么,再说,冥王冥后恐怕会恼羞成怒。
“本王这段时间,还有些地方要去。”秦夜站了起来,伸出了手:“一个月。”
“一个月后,本王静候佳音。”
…………………………………
霍纳特教授正在浇花。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但他习惯这个时候浇花。
作为大学教授,他的待遇是颇为不菲的。这也导致他有了一栋相当不错的,带草坪和泳池的公寓。他和他的妻子,以及一对儿女,都住在这里。
公寓修建得并不奢华,起码从外表上看是这样。而此刻,公寓最顶层,他的妻子,抱着十一二岁大的儿女,颤抖地看着下方浇花的男人。
少年捧着一本笔记,用发抖的笔迹写道:“他又在浇花了……每一天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准时出现在草坪上……”
“他是我的父亲,起码几个月前是的!但是我知道的,他不是了……他、他的人皮下,现在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怪物!”
啪!他的笔被一位中年妇女打掉,对方脸色苍白,嘴唇发青,颤声道:“不要写了。”
“我不想再回忆起这段恐怖的经历!别写了!!”
尖声嘶吼完这一句,妇女死死抱着两个孩子,哭泣着团在一起,根本不敢分开。
四个月了……
整整四个月……他的丈夫,那个风度翩翩,儒雅随和的男人,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们都看到的……从楼梯上摔下来,手已经扭曲到不成样子,但是他扭一扭就好了。
做菜的时候,菜刀切到了手,却没有任何血迹!
半夜浇花的时候,水壶中是鲜红如血的水。对着镜子的时候,看不到里面的人影!
他不是人……
妇女颤抖着,每一个夜晚对于自己都如此漫长。他们现在根本不敢离开。因为……在尝试离开的几十次逃跑中,对方总能在下一刻出现在房间里。
他微笑着,头可以扭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用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目光打量他们。就像在看屠宰场待宰的羔羊。
他们……跑不掉……
对于二楼的一切,霍纳特教授根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只是安静地浇着花。就在浇到最后一盆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花盆里多出了什么东西。
他饶有兴趣地拿出来,仔细看了看,那是一份报纸的裁剪。背面是英文,正面是一张照片。
这张报纸显然有年代了,已经泛黄了。甚至一捏就会碎。但是,它就这么诡异地没有破碎,落在他的手中。
他好奇地看了起来。
照片上,是一位黑人男子。大约十三四岁。
他的嘴被堵住了,满脸泪痕,而头上,带上了一个半圆形的银色罩子。全身都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就在看到对方的刹那,霍纳特猛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七窍中,阴气轰然炸裂。全身的经脉都勃发起来,在手臂上无比明显。宛若古老的榕树。
“shit!!”他一把扔掉了照片,急剧喘息着,双目赤红看向四周:“是谁?”
没有人回答。
他们居住的地方并不偏僻。然而,此刻却诡异地没有任何声音。
园中的苹果树上,不知何时停满了乌鸦,开始嘎嘎地聒噪。
没有任何异象。
然而,就在他目光要收回来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平和的声音:“看过死星的照片还活着的阴差,也只有曾经的死神了。”
声音响起的刹那,霍纳特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七窍中阴气四溢。然而一秒后就放松了下去。
“秦阎王。”霍纳特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微笑着转过身来:“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
此刻,就在大门的灯光下。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折凳。
一位穿着漆黑暗纹龙袍,黑发披肩的青年,正悠闲地坐在凳子上。朴素的折凳,却被他坐出了龙椅的味道。
“别来无恙。”秦夜手中已经多了一杯咖啡,举了举道:“看来,你回复得不错。”
“托福。”霍纳特教授微笑道:“有事?”
秦夜朝被教授丢弃到地面的照片抬了抬下巴:“见过他吗?”
“我对活人不感兴趣。”烟雾镜拿起剪刀,缓缓修剪着花枝,头也不回地说道。
秦夜遗憾地耸了耸肩:“真是太可惜了,近百年唯一外逃的死星……算了,这也不是本王来找你的目的。”
咔擦……霍纳特教授剪断一根花枝,目光眯起:“能让秦阎王亲自找上来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我可以拒绝吗?”
“烟雾镜。”秦夜似笑非笑地抿了口咖啡:“谁给了你可以拒绝的错觉?”
背对着他的烟雾镜,目光更加幽深。
“你父亲的诸神宝库,不想去看看吗?”秦夜笑道:“这可是羽蛇神提供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