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书道:“这些东西都是从大少爷的屋子里找出来的,我们在搜索大少爷的房间时,阿旺不小心碰倒了一个一人高的大花瓶,无意间发现花瓶底下的砖块有些松动。”
“我们掀开砖块一看,便从里面挖出了一个坛子,其余两个坛子是从另外两个花瓶下挖出来的,而这个箱子,是在大少爷的床底下发现的,我觉得很可疑,便带上了。”
“此外,三个坛子底下,都压着一张黄纸,黄纸上写有老爷的生辰,以及另外两个生辰,奴才看不出是谁的。”
九夫人“腾”地站起来,终于明白自己被反将了一军。
卿怀瑾登时吼道:“陆锦书!你胡说!我的院子怎么可能有脏东西!”
陆锦书低下头,没有说话。
卿彧目光像淬了毒的利箭般射向卿怀瑾,陆锦书跟了他五年,深得他的信任,在这种大事上,陆锦书绝不会说谎。
“怀瑾!你怎么解释?”卿彧冷冷地问道。
卿怀瑾瞠目结舌:“父亲,孩儿没有,这一定是诬陷!”
正在这时,站在陆锦书身后的一个小厮越众而出,“砰”地跪到卿彧面前,胆战心惊地道:“老夫人饶命,老爷饶命。”
卿彧认出这是一直在暮梧居伺候的余安,疑惑地道:“怎么回事?”
余安抬起头,脸上青白交错:“老爷,春华是奴才的表妹,她根本没有出逃,而是被九夫人关在了某个地方!”
说着,他伸手指着九夫人身边的夏青,声嘶力竭地道:“是她!是她找到奴才,说春华就在九夫人手里,奴才若想让春华活命,就必须按照她说的做。”
卿彧思索了好一会儿,都想不起春华是谁。
老夫人看出了他的疑惑,开口道:“春华是王氏身边的丫头,前些日子徐管事来报,说春华无故失踪,就连重要的物品也一并不见,他便猜想是春华出逃了,徐管事一直派人在找,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卿彧点了点头,道:“余安,你继续说。”
余安面无人色地道:“她交给奴才三个坛子,让奴才埋到老爷和大小姐的院子里,奴才觉得那东西邪性,不敢答应她,可是她竟用春华的性命相要挟,奴才不敢不从!”
“坛子埋好后,夏青又找到奴才,警告奴才不要走漏风声,更不要露出马脚,待他们办完一件大事后,就会把春华放出来。”
“奴才战战兢兢等了好些时日,都没有再等到夏青的消息,直到今日奴才才知道,原来夏青所说的那件大事,就是诅咒老爷。”
“老爷!若是奴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就算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这么做啊!请老爷饶命,请老爷饶命!”
夏青砰地跌坐在地上。
卿彧的脸几乎要滴出水来,他看了看陆锦书,道:“可有确认过?”
陆锦书似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发白,他强忍着恶心答道:“老爷,都确认过了,确是那脏东西无疑,而且仔细一看,在大少爷屋里找到的坛子,与在您院子里找到的一模一样。”
丁姨娘冷笑道:“怪不得有人经常看到夏青对大少爷暗送秋波,原来早就有了牵扯。”
这话是在暗指卿怀瑾指使夏青诅咒卿彧。
九夫人霍然转头盯着丁姨娘,眼里几乎要红得滴出血。
“父亲,孩儿是冤枉的!”卿怀瑾扑到卿彧面前,抱着卿彧的脚,声泪俱下地道,“孩儿没有做出那样的事,孩儿没有!”
卿彧抬脚踹狠狠地往卿怀瑾胸口一踹,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卿怀瑾登时口吐鲜血,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卿彧还想再踹,九夫人再也顾不得那坛子怎么到了卿怀瑾屋里,连忙扑过来抱住卿彧,哭得撕心裂肺:“彧郎,他是怀瑾啊!是你最爱的儿子。”
正因捧在手心疼爱过,所以才更加生气。
卿彧想也不想,狠狠地甩了九夫人一巴掌,将九夫人打到在地上,然后指着九夫人气急败坏地道:“贱人!是不是你唆使的!”
九夫人一边摇头,一边泪如雨下,几乎是哭得肝肠寸断。
然而卿彧并没有再次因为她的眼泪而心软,往卿怀瑾腿上又狠狠地踹了一腿。
“咔擦”一声,卿怀瑾痛得晕了过去。
卿如钰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只觉得手脚不听使唤,喉咙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疼爱他们的父亲,会如此动怒,竟生生打断了大哥一条腿。
二姨娘、四姨娘,卿如玮卿如琅也都吓呆了,面无人色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卿如晤始终冷冷地看着,不置一词。
老夫人一直沉着脸不说话,直到卿彧将卿怀瑾的右脚打断,这才开口呵斥一声:“彧儿,够了!”
听了老夫人的呵斥,卿彧这才从癫狂中清醒过来,毒蛇般盯着倒在地上的九夫人。
他紧握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这才克制住滔天的怒意。
卿彧坐回椅上,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指着卿怀瑾恼怒道:“我卿彧真是瞎了眼,竟会宠爱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狗东西!”
可不是眼瞎么?
卿如晤在心底轻嗤一声。
卿彧缓过劲来,继续开口道:“年纪不大,心眼倒是狠毒,竟敢毒害老子!”
老夫人低着头,没有说话。
卿如晤知道,她在等卿彧冷静得差不多,才会去跟他讲道理。
卿彧兀自垂头,脸色铁青得可怕,众人噤若寒蝉,生怕再度触怒他。
一片沉寂声中,九夫人起身甩了瘫倒一旁的夏青一巴掌,怒目圆瞪道:“你个贱蹄子!平日就觉得你不安分,竟敢撺掇少爷胡来,说!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卿如晤目光一闪。
九夫人这是想祸水东引,拉夏青出来顶罪。
她宁愿卿怀瑾背上一个与侍女苟且的名声,也不愿卿怀瑾坐实弑父的罪名。
夏青被一巴掌打醒,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九夫人,正想说什么,九夫人又甩了她一巴掌:“我念在你母亲早亡,父亲病重,家里还有几张等着吃饭的嘴,这才把你提到身边,没想到竟养了个白眼狼!”
不好!
九夫人在拿夏青的家人威胁夏青。
卿如晤正想开口,夏青却已手脚并用地趴到卿彧面前,涕泗横流地道:“老爷,这事与大少爷无关,一切都是奴婢做的。”
丁姨娘轻哼一声:“你这奴婢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谋害老爷。”
言下之意是如果没有人指使,她一个奴婢怎敢做出这种事。
夏青攥紧双拳,抬头道:“老爷,奴婢想做您的姨娘,几次三番暗示,可是您都对奴婢不屑一顾,所以奴婢恨您,巴不得您去死!”
丁姨娘冷冷道:“那你为何害我腹中孩儿?”
夏青脸上露出一个狠毒的笑容,转过头看着丁姨娘,恨恨地道:“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横加阻拦,老爷怎么会看不上我,凭什么你一个破落户的女儿都可以做姨娘,而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