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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第47章 无形界限 看着他退后到线外,她才有一……
    方姨拉着准备进病房输液的护士有意拖延了一会儿, 等再回到病房时,她敏锐地察觉到谈听瑟和陆闻别之间的氛围变了。
    具体哪儿变了她也说不上来。虽然两人之间还是相对无言的状况居多,沉默中还有种奇怪又别扭的磁场, 但好像无形中达成了什么默契。
    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然而接下来两天也是一样。虽然谈听瑟还是没什么笑脸,但陆闻别再帮忙做什么, 或者言辞间表达关心的时候,她总是沉默着接受而不是反驳, 也不再故意说刺人的话。
    有情况啊。方姨一边织着毛衣, 一边悄悄抬眼打量病房里的另外两个人。
    “这是什么?”
    “没什么。”
    “让我看看。”
    “我说了, 什么都没有。”
    陆闻别耐着性子蹲下.身, 握住宽大裤腿下细细的脚踝,把她挡在不明物体前的腿给轻轻挪开, 露出藏在床下的东西。
    ——一个体重秤。
    他愣了愣,微微直起上半身,手肘支在膝盖上, “为什么要藏这个。”
    谈听瑟抿了抿唇,抬眸悻悻地瞪他一眼, “体重秤还能用来干什么。”
    说着她腿试着挣了几下却没得逞, 反倒是陆闻别为了牢牢固定住她手上又加了点力气, 脚踝那一圈肌肤和他掌心严丝合缝地摩擦。
    以前她以为皮肤只有遇冷的时候才会战栗, 现在却发现触及高于自己体温的温度时也会这样。他掌心与手指上有一点薄茧, 称不上粗糙但也绝对不细腻, 在一片干燥温热中无意摩挲着她的脚踝。
    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但每次她连头发丝都会紧绷起来。
    陆闻别被她那一眼瞪得有些想笑,唇角刚勾起一点却又被他压了下去,表面正经平静地松开了手, “浑身轻飘飘的,没什么好量的。”
    他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无非就是害怕长胖影响跳舞,但在手术恢复期,补充营养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懂。”她把头发别在耳后,无意识似地揉了揉耳朵。
    他“嗯”了一声,并不反驳,却把准备好的午餐放到她面前,“吃饭吧。”
    说完他就在旁边坐了下来,一副要盯着她把饭吃完的架势。
    谈听瑟拿勺子的手一僵,眉心难以察觉地蹙了蹙,忍着什么也没说,一勺一勺地把面前的午餐往嘴里送。
    “我问了护士,”陆闻别忽然开口,“下周四你就能出院了。”
    她目光微动,看着他一声不吭地点了点头,以一副略显紧张与警惕的模样等待他的下文。
    “周三我来看你。”
    “周三?”她垂眸,握着勺子在碗里轻轻搅动,“你不是每天都来吗,为什么还要特意说一声。”
    他给了个不像回答的回答,“周二我必须要回一趟松城,周三晚上会赶回来。”
    谈听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巴巴地憋出一个“哦”。
    沉默片刻,陆闻别忽然又问:“下周三,严致会来吗?”
    “……不会。”她眨了眨眼,意有所指地道,“我让他这几天都不要过来。”
    “为什么?”他一怔,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你什么时候告诉他,让他不要过来的?”
    “前天。”
    闻言,陆闻别脸上的神色有了微妙的变化。
    前天……正好是他生日的第二天,那天他跟她坦白了很多,虽然他说自己可以等之后她并没有给出什么明确的答案,但不拒绝就等同于一种默认。
    而她特意支开严致,是不是意味着已经在他和严致之间做出了选择?
    陆闻别唇角难以抑制地抬了抬,却又怕被她发现,只能又维持着一副平静的、好像什么也没有猜到的模样。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再说什么,谈听瑟垂眸安静斯文地吃着碗里的粥,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他从不知道看一个人吃饭也能看得移不开眼。或许是因为病房里温度与灯光都适宜,将眼前的一切勾勒得过分宁静美好,让他体会到了从没有过的满足和愉悦。
    准确来说,这两天他都在品尝着这种陌生的滋味,如同酒至微醺,让人放松又亢奋。
    过了会儿,坐在外间的方姨起身出去接电话,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谈听瑟味同嚼蜡,只尝得出熬透的粥那特别的口感。一口口温热粘稠地滑过喉咙,就像此时此刻病房里的氛围,由内而外地将她包裹住。
    吃了大半碗后她终于吃不下了,放下勺子想去拿旁边的纸巾,陆闻别却先一步站起身走了过来。
    她还没回过神,柔软的纸巾就触及了略有点湿润的唇。他一手虚护住她后脑,一手压着纸巾替她擦嘴。隔着一层薄薄的纸巾,指腹从唇角一直不轻不重地滑到唇肉中央,掀起一阵发麻的痒意与战.栗。
    柔软与柔软相碰,热度几乎要把纸巾烧透了。
    陆闻别手指一顿。
    谈听瑟怔怔地抬起头,撞入对方怔然幽深的视线中。他眼神照旧很难懂,只不过一眼就让人心慌意乱。
    她被烫了似地抖了抖眼睫,飞快低下头往后挪了挪,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纸巾揉成团。
    长发顺势从肩膀两侧滑落下去,挡住了她的耳朵与侧脸。
    陆闻别慢慢收回手,五指收紧,指腹间轻碾着,像是在留恋刚刚触碰到的柔软与温热。
    他喉结轻轻滑动,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把桌上的餐具和床边桌都收走。末了又折返回来,俯.身搂住她的后背和腿弯往上轻轻一抱,替她调整好位置,方便她靠着床头柔软的枕头休息。
    谈听瑟脊背的弧度有些僵硬,慢吞吞拉起被角搭在自己身上。
    她本来准备下床走一走消食的,现在……还是先算了吧。
    “你真的原谅我了?”冷不防的,她听见陆闻别低声问。
    “原谅?”她没抬头看他,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被子,轻哼一声嘀咕道,“你不是说不求原谅,还要补偿我吗?”
    陆闻别心口蓦地又酸又软,四肢百骸中都涌动着拥抱她的冲动,却最终忍耐下来,只是试探着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
    柔软蓬松的发丝抵住掌心,他眉眼不自知地渐渐被温和浸染。
    而坐在床上的人只是安安静静地拥着被子,没有推开他。
    忽然,门口方向传来门把转动的“咔嗒”声,谈听瑟想也不想就要往旁边躲,右肩却蓦地被陆闻别握住,整个人被搂了回去。
    “别乱动,容易扯着伤口。”男人略显严肃地提醒。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她本能地抬手阻止自己继续靠过去,然而却失手按住了对方的腰.腹,掌下的肌肉立刻变得紧绷僵硬。
    下一秒,陆闻别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紧紧扣在掌中。
    “我,我不是……”谈听瑟一下慌了,后颈像有火星燎过,让她坐立不安,“……你突然这么拉我一把,我还以为要摔倒了。”
    他似乎是叹了口气,捏着她的手一点点带离危险的位置,“我怎么会让你摔倒。”
    “我又不知道。”她抿了抿唇,用力又坚定地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抬眸心虚地看了眼方姨。
    暧.昧又尴尬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方姨憋着笑,眼观鼻鼻观心地坐了下来,佯装一副什么也没看见的模样,实际心里却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我困了,想睡觉。”谈听瑟抬眸飞快地瞥了陆闻别一眼,又示意似地看向浅蓝色的落地帘,毫不掩饰自己的鸵鸟行径。
    陆闻别没拆穿,点了点头走到落地帘外,替她把帘子一点点地拉好。
    这道帘子如同一条界限,将病房划分为内外两个区域,给了病人独立隐私的空间。实际上这也是她心里那道无形的界限。看着他退后到线外,她才有一种安全感。
    很快,落地帘一丝不苟地全部合拢,隔绝了陆闻别的视线。
    谈听瑟浑身松懈下来,如释重负。
    下周三……
    她睁眼躺在床上,抬手盖住眉眼。
    之前给凡颂拍海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广告是为了给什么节日预热,现在当然也很清楚下周三是什么日子。
    ——情人节。
    情人……想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陆闻别两天前说过的那些话又浮现在脑海里。当时明明每个字都能听得明白,可是连成字句之后她就像听不进去也难以理解一样。
    等到夜深人静时冷静下来,她才终于一点点回过神。
    她承认,没有一点触动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却是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情感,让她根本理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
    但从前天到今天,她告诉陆闻别的话里至少有一句是真的。
    如果他当初没有说那些伤人的话,没做那些伤人的事,又或者早早用这些话来挽留,那么一切或许都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乱哄哄的思绪慢慢归于平静,谈听瑟却清醒得根本没有丝毫困意。
    她放轻动作拿起搁在枕边的手机漫无目的地翻看,这才看到半小时前严致发来了一条消息。
    【我周二晚上从松城回来,你准备什么时候出院?我来接你。】
    谈听瑟没犹豫,抬手回复道:【周三下午吧,护士说拆了线就可以走了。】
    很快,严致回了个“好”。
    第48章 情人节 梦醒时分
    谈听瑟特意用冷水洗了脸, 长长一觉后浮在脸颊上的红晕慢慢消退,只剩下浅浅的粉色。
    她一边抬手束起长发,一边慢慢走出浴室。
    “一会儿早餐就送来, 温水我倒好放桌上了, 您记得喝啊。”说着,方姨拿着要洗的东西进了卫生间。
    谈听瑟应声, 捧着玻璃杯站在窗前慢慢喝着,忽然想起什么, 放下杯子走回床边, 把床下的体重秤拿了出来。
    这些天虽然吃得清淡, 但是热量和碳水都不低, 运动量也不够,让她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担心自己长胖太多, 所以拜托方姨悄悄买了体重秤来称体重。
    结果她不仅没胖,反而还瘦了一点,这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准备把体重控制的事再次提上日程。
    方姨还在卫生间里洗东西,水流声哗啦啦地传出来。
    谈听瑟脱了鞋站到秤上, 看到显示出来的数字和昨天的差不多顿时心满意足。正要从体重秤上下来, 却忽然发觉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了脚步声。
    她愣了半秒, 一开始以为是方姨, 可卫生间的水声根本没停。
    “发什么呆?”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里带着点隐约的笑意, 却吓了她一跳, 让她下意识匆匆回头去看, 又慌不择路地想赶紧下来,结果就是踩翻了秤的边缘,重心不稳地倒进了对方有着淡淡乌木沉香气味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