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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凌氏就撇嘴道:“你就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才娶我的么?”
    沈珩之笑着将她搂紧了,低声道:“自然不是,你还温柔娴淑,大方知礼,能娶到你,可不是我的荣幸么。”
    凌氏红着脸嗯了一声。
    两人在房里腻乎了半天,直到意秾来了,才一齐出来吃晚饭。
    沈洵还在山西没回来,沈潜又有应酬,所以今日只有他们三口在。
    意秾见沈珩之嘴角噙笑,凌氏眼中波光盈动,且又叫了三元楼的席面,便疑惑的问凌氏道:“娘怀上小弟弟了?”
    凌氏冲着她后背就拍了一下子,笑着啐她一口道:“连你娘也编派上了!是你爹,得了个好差使。”
    意秾缠着沈珩之问:“爹爹得了什么好差使?是不是又升任了?”
    凌氏本想吊一吊意秾的,只是哪里忍得住不说,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道:“圣上已经让你爹担任主考官了,主持明年的春闱,这可是大长脸面的差使!”
    意秾一怔,随后脸霎时就白了。
    凌氏却是十分高兴,嘴里絮叨个没完。科举沿袭下来到如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而会考又是极为关键的一步,除了那些凭借真才实学认真苦读的,自然也就有偷机耍滑,各显神通的,而本朝又对科举极为重视,故而每届主考官都由圣上亲自委任,亦须是才能名望皆备之人才能当选,而沈珩之能担任主考官,显然是极大的荣耀。
    意秾脑中却是轰的一声,上辈子沈珩之是三年后担任的主考官,而这一世却提前了,显然是有人等不及了,在暗中推动。前世沈家二房败落就是从沈珩之担任主考官泄题开始的,再将沈潜调往西疆,等意秾身后全无支撑了,才可以肆意败坏她的清白名节,那时她即便是莫名其妙的死了,也无足轻重。
    凌氏唤了意秾两声,道:“你脸色怎么不好?别是着了凉风罢,你这孩子总是七灾八难的,一会儿请尚大夫过来瞧瞧,赶明儿我带你去上个香,祛祛晦气。”
    意秾牵起嘴角,勉强笑了一笑,等吃完饭回到自己屋子里,她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帐子顶,她原本是思虑着想办法不让沈珩之担任主考官,但是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直都在避,之前避尹之燕,避过了一次,可是如今她又换了一种方式出现了,或许重活一世,某些细节会有不同,大事上的轨迹却是不变的,比如尹之燕依然会与沈意秐一起为了季恒而谋害她,虽然她现在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是想来如果此次她们达不到目的,也一定不会就此收手。
    即便这一次她可以使沈珩之不能担任主考官,但是避过了这一次,她却不知道接下来尹之燕与沈意秐会再使出什么手段。
    檐下挂了一排水红色的气死风,意秾一边想着一边起床走过去,仰起头看,晕致致的光芒映在脸上,如镀了一层轻而透的胭脂。越往远处,灯笼的光芒渐次微灭,一切人与事都被笼罩在巨大的黑暗里。她站了一会儿,垂着头转身回去,眼尾忽然扫到花墙底下,一丛草窠的枝叶上停着一只萤,尾翼明灭,倏而旋身飞起,越飞越高,飞到海棠树上去了。
    这晚,因白日里忙碌了一天,阖府的人都早早就歇下了,赵氏等沈大老爷直等到了亥时尾儿也未见沈大老爷回府,第二日早起入宫时,赵氏在眼圈底下铺了厚厚一层粉。
    赵皇后是宣和帝发妻,生了一张端方的脸,她让赵氏到内殿说话,只留下了她贴身的大宫女在一旁伺候,旁人都谴了出去。
    赵氏精神不大济,但也依然撑着笑,“我家老爷特意让我进宫来谢谢姐姐,我也知道后宫不宜干涉前朝,但是谁让姐姐在圣上面前不同呢,只求姐姐多疼一疼妹妹了。”
    赵皇后笑道:“我不疼你还疼谁去!之前我就常劝你,沈家二郎既中了状元,日后前途必是好的,他好了,对你们大房不也是有益处的么?偏你那时还不肯听,他再出息,你那婆母不也依然是疼你们大房,爵位如何也落不到他身上去,如今你可算是想开了,还知道来找我帮忙。”她翘起涂了蔻丹的手指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徐徐道:“圣上这几日也正在烦恼明年春闱的考官人选,我跟他提了提你家二叔,圣上也觉得不错,便就委任了,也不过就是张张嘴皮子的功夫,还当得你特意跑一趟来。”
    赵氏面上含笑,心里对这番话却是不屑一顾的,但是言语间依然极为恭敬,“于姐姐来说是小事一桩,对我们而言却是极大的事了。”
    姐妹两个聊了些家常,赵皇后又赏了些新送进宫的布料,让赵氏给沈意秐带回去。
    赵氏回到定国公府,才在罗汉榻上坐好了,就见沈意秐进来,手里还提了一小篮樱桃,沈意秐将樱桃放在旁边的高几上,笑道:“女儿亲手摘来的,给娘拿来尝尝鲜。”
    赵氏命人拿去洗了,沈意秐凑上前笑道:“娘这回进宫,姨母怎么说?”
    赵氏就知道她是着急此事,又想起二房来,不由得嘲讽一笑,“有你姨母在呢,自然是成了。昨日二房就已经得到圣上的任命了,想必此时正欢喜呢!”
    沈意秐微不可察的冷笑一声,这只是第一步罢了,距明年春闱还有几个月时间,且先让他们欢喜着,这一段时日里,想来礼部的人脉差不多也就能铺备好了。
    赵氏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她总觉得尹之燕太过活泛,并不是可信任之人,“那个尹家的商户女,你也要防着她些才好。”
    沈意秐甜甜一笑,“娘就放心罢,我跟她也不过就是互相利用罢了。”
    赵氏眉头皱了皱,“你小舅舅平日里惫懒惯了,手上也并不牢靠,那个尹家的商户女是他引荐给你的,我只怕她跟你小舅舅是一样的人,这样的女子你只与她有事说事罢了,万不要走得过近。”
    沈意秐点头,“我只是担心若是我们动的手脚,将来万一事败追究起来,我们脱不了身,不若就直接借他人之手,最后怎么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日后万事都由她伸头,咱们也能摘个干净。不过,她也并不是简单之人,她既有所求,我们答应她的事情便也需得办了才是。”
    赵氏赞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这个女儿心思缜密,思虑周全,真是比许多男子都强出许多去,“她不过就是想给她爹捐个官罢了,用不着去求你姨母,只消求一求你外祖父让尹家搭上关系也就是了,并不是什么难事。”
    沈意秐陪笑道:“她只是想给她爹求个官身,日后说出去不觉得身份过低罢了。”
    赵氏傲慢的一笑,“她身份低贱,心思却是不小,只怕是想着攀门好亲事呢。”说着她眸光一暗,“二房不是在张罗着给大郎相看姑娘么?”
    沈意秐了然的笑了笑。
    赵氏却在大袖里攥紧了帕子,每次一提起二房那两个儿子,她就恨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她是先嫁入沈家的,却迟迟没有身孕,进门第三年才好容易怀上,自然是欢喜谨慎异常。赵氏怀相一直就不大好,生产时又有些难产,那个哥儿未出娘胎便夭折了,偏巧二房此时传来有喜的消息,赵氏就一直觉得是凌氏肚子里的孩子克了她的孩子。
    日后凌氏顺利产下一子,紧接着又怀了第二胎,直到二郎快一周岁时,赵氏才终于又有了身孕,整个大房,包括沈老夫人都是极盼着这一胎是个男婴的,没承想却是个女儿,之后赵氏的身子就一直没养过来,这么多年,竟一直未能再有身孕。
    沈大老爷倒是龙精虎猛,一连生了三个庶子,本朝是有严格规定的,若是府中尚有嫡子,爵位就绝不能传给庶子,即便是过继到嫡母名下的庶子也不可以袭爵。是以,如今大房没有嫡子,二房却有两个,而二老爷又有出息,谁知道大房还能不能保住这个爵位了。
    赵氏是无论如何也不想便宜了二房的,只要二房败落了,被逐出沈府,她手里拿捏着那三个庶子,日后她便是这府里的老封君。
    ☆、第10章 清凉瀑
    赵氏母女俩的心思凌氏是不知情的,她如今一颗心都扑在了沈洵的亲事上,沈洵今年已经十九岁,也确实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凌氏也着人帮着打听了几家适龄的娘子,也可能是先入为主的缘故,挑来挑去还是觉得孙亦莹最好。
    但是她也知道,孙阁老的嫡长孙女,若是沈家大房去提亲,只怕还有几分把握,二房不能承爵,恐怕孙家是看不上的。
    不过凌氏总想去试探一回,毕竟如今她夫君出息了,给她凭添了不少信心,总归就是言语上透出些意思,即便是被孙家拒绝了,也没什么妨碍。
    凌氏是个行动力出众的,过了几日,便托人往孙家透了口风。意秾看着凌氏折腾的欢畅,在一旁闭口不言。
    端午节当日意秾就觉得孙亦莹表现得有些奇怪,她思忖着有可能是孙亦莹或多或少知道了些凌氏的意思,虽然凌氏拍着胸脯说之前绝对没有对外透露分毫,但谁知道她是不是说漏嘴了呢。
    当日孙亦莹看意秾的眼神都有些别扭,意秾总觉得这桩亲事是成不了的。况且上辈子因为沈洵看中了尹之燕,也就没有凌氏想去孙家求亲之事,她记得孙亦莹是嫁到了南京去的,这辈子也不应该有太大的变化。
    意秾是认准了孙家不会同意的,谁知才入了六月,凌氏之前托的莫夫人就笑意盈盈的来了。莫夫人是凌氏出嫁前的手帕交,如今嫁入了陈翰林家,她大嫂就是孙家的姑奶奶,由她出面,最后就是被拒绝了,也断不会传出去使得沈家丢人。
    莫夫人一进来,眼睛就先往意秾身上看了过去,意秾并没想到莫夫人今日会来,她在凌氏的房里,听下人来报,也不好就躲出去,便大大方方的给莫夫人见礼问好。
    因着是在家里,她只穿了件家常半旧的粉红地绣白玉蝴蝶短襦,下头是月白色素纱罗裙,领口处压着一枚嵌红宝玉扣,衬得她面容越发粉光致致,如芙蓉初绽,让人不忍挪眼。
    莫夫人只觉得她每次见到意秾,都觉得意秾比上一次更漂亮了,她自己没有女儿,对意秾她是真心喜欢,上前将意秾搂在怀里,连声赞她懂事知礼,又夸凌氏怎么养出了这么一个天仙似的女儿。
    凌氏笑着道:“她小孩子家家的,夸她做什么。”凌氏知道莫夫人大约是来说沈洵的亲事,意秾是未嫁女,就不适宜听了,便转头对意秾道:“你三姐姐今早派人来说皇后娘娘新赏了她两匹料子,叫你也去挑些,做件新裙子。”
    意秾知道凌氏这是想把她支开,她虽然想知道孙家是什么态度,但也不好跟她娘顶牛赖着不走,反正以后她也是会知道的,不急在这一时,便点点头,又给莫夫人行了礼,才出去了。
    莫夫人说了孙家的意思之后便也没多待,凌氏把她送走后,就去了意秾房里。
    意秾缠着问凌氏,“娘,孙家是怎么说的?我也挺喜欢孙家姐姐的。”
    凌氏的表情那叫一个纠结,又是欢喜又是叹气的,一直看着意秾,也不说话,意秾被她看得发毛,往后挪了挪,“娘你怎么了?”
    凌氏又叹息几声,嘴唇动了动,最后丢下一句“你一个小姑娘,不该问的别问。”就起身走了。
    意秾简直哭笑不得,吩咐丹鹭去打听着发生什么事了。
    丹鹭出去转了一圈儿,回来时竟也学得了凌氏那副模样,迟疑道:“奴婢是听夫人身边的绿鹦姐姐说的,莫夫人倒是带了个好消息来,说是孙家点了头了。”
    连意秾都“啊!”了一声,没想到她这个性子绵软的大哥竟还有这般造化。
    丹鹭再踌躇道:“先时夫人听得这话,也是极高兴的,只是,只是莫夫人又说,孙家是瞧中了二爷。说要等到大爷定了亲,两家再商议二爷跟孙家大姑娘的亲事。”
    意秾张着嘴,简直有些合不拢,惊虽惊讶,不过倒是能解释通了当日孙亦莹的表现,原来她是有意于沈潜的,故而见到沈潜的亲妹妹,便觉得有些脸红别扭了。
    上辈子沈潜一直也没定亲,凌氏隔三差五的就敲打他一番,沈潜那时一定要去西疆,其实也有避着凌氏絮叨的意思。
    自从莫夫人走了之后,凌氏愁得几天没睡好觉,她能娶得孙亦莹做儿媳妇自然是极欢喜的,但她本是要说给老大的,结果人家看上的却是老二,她难免觉得有些别扭。另外孙亦莹的身份太高,她就不好给沈洵挑媳妇了,如果挑个门第差些儿的,怕妯娌之间不好相处,但是若要找个跟孙亦莹身份差不多的,又实在难找。
    晚上沈珩之归家,凌氏一边服侍他解外袍,一边抱怨道:“你那个好儿子,闷嘴葫芦一样,有什么话只管憋在心里,我这个当娘的,竟丝毫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沈珩之知道凌氏这是又烦心了,伸开双臂环住她,笑道:“等过些日子他回来了,你当面问一问就是了。”
    沈洵是七月中旬回来的,看着倒是瘦了一圈儿,凌氏不免心疼,立刻就归因于他身边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想着还是早些时日把他的亲事定下来才是。
    凌氏给沈洵张罗了接风宴,请的都是跟沈家关系比较亲近的。孙亦莹也来了,她自己本是不想来的,毕竟如今两家有议亲的意思,她觉得有些难为情,但是意秾专程派人去孙家请她,她又觉得不来便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便绕路去了杨家,接了杨清持,两人一起来的。
    因如今天气越发热了起来,此次宴请便设在了清凉瀑。
    清凉瀑其实就是一个人工瀑布,用翻水车将凉水冲上琉璃屋面,水从屋脊流入大池中。而池中遍植各种花卉,庭院内亦放置数盆香花,用风轮鼓吹,清芬满殿。
    男客女客隔池相望,中间又有飞渐而起的水花,既清凉又雾隐蒙蒙。
    意秾见孙亦莹进来,便笑着迎了出去,虽说她重活了一世,但也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此时难免就起了捉狭的心思,弯着嘴角对孙亦莹别有用意的眨了眨眼睛。
    孙亦莹进来时余光就扫到了坐在对面的沈潜,耳根一下子就红了,笑着啐了意秾一口,快步到里面去了。
    立在旁边的杨清持面上飞快的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但她最是个沉得住气的,只作什么都没瞧见,也跟着进去了。
    沈意秐也早早就来帮着招呼客人,她人缘好,又才名出众,在人群里如穿花蝴蝶一般,可谓长袖擅舞。有她从中周旋,意秾倒也能得空儿休息一会儿,赵姝见了就在一旁撇撇嘴,道:“你倒是会躲懒儿,秐姐姐也真是好性儿,什么都帮着你。”
    意秾笑了笑,垂眸道:“是啊,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拜了什么神佛,能有这样一个姐姐。”
    赵姝没什么心机,只当意秾是在气她没有这样的姐姐,就傲慢的一翻白眼,不说话了。
    意秾今日一直有些心绪不宁,她时不时的就扫一眼门外,如今客人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她倒希望是自己想错了。坐下呷了两口茶,再抬头时便瞧见沈意秐引着尹之燕走了进来。
    意秾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果然还是来了。
    沈意秐笑着对众人介绍,“尹家姐姐是尹承务郎家的小娘子,最是个喜静的性子,鲜少在外头露面。”又对意秾招手,“五妹妹,我还未来得及跟五妹妹打招呼,便将尹家姐姐请了来,不过我倒觉着你与尹家姐姐定然是能一见如故的。”
    意秾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里,吁不出来,面上却仍旧带着笑,上前对尹之燕道:“尹家姐姐好。”
    她抬眼去看尹之燕,尹之燕的长相算不上十分貌美,但身姿却是袅袅婷婷,有一种妩媚之感,而且她身材高挑,身上带着小姑娘们没有的潋滟风韵。
    在场的都是世家勋贵之女,难免有些眼高于顶,承务郎这样的官职大家闭着眼睛都知道是怎么得来的,所以虽然有沈意秐的引荐,但是仍然没有人主动上去跟尹之燕说话。
    尹之燕倒不觉得尴尬,她也并不往中间凑,而是在池子旁边挑了个临水的位置坐下。
    ☆、第11章 贪酒杯
    前一世尹之燕刚嫁入定国公府时,也是颇受冷待的。
    阖府上上下下、明里暗里,就连一些有脸面的大丫头都敢瞧不起她的出身,沈老夫人本就看不上二房,对尹之燕更是丝毫不留情面,经常当着一屋子下人仆妇的面,就数落她一顿,连贱户这样的词都能劈头盖脸的骂下来。
    意秾那时对尹之燕却是真心以待,到外头做客时,因为季悦瞧不起尹之燕,她还曾与季悦发生过争执。
    她为了让尹之燕少在沈老夫人面前受气,便帮着尹之燕尽量避着沈老夫人,但是尹之燕私下里却往沈老夫人的院子里去的更勤。意秾也不知道尹之燕用的什么手段,最后竟哄得沈老夫人对她转变了态度,后来连同沈府的下人都对她敬畏有加。
    意秾觉得尹之燕这样的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着极深的考虑和目的的,就譬如此时,尹之燕所坐的位置,近池临水,从女客这边看起来是稍偏远了些,但是若从男客那边看,则恰好能隔着隐隐水雾看清她窈窕的侧身。
    难怪今日尹之燕特意穿了一身素白缂丝暗纹的袄裙,在水气与这一众小娘子们花团锦簇的相衬下,可不美得别样动心么。况且她身量已经长齐了,胸前鼓鼓胀胀的胸脯就显出诱人的形状来。
    孙亦莹也注意到尹之燕了,不过她倒是不关心尹之燕如何,而是握了握意秾的手,关切道:“你是不是身子不大爽利?脸色看上去也不好,不若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反正这里也有人帮忙招呼,又不差你一个。等散席时,你再出来相送也就是了,大家都是关系亲近的,你也不必忌讳着失不失礼。”
    孙亦莹是个厚道人,说话也并不藏掖,意秾牵起嘴角笑道:“多谢孙姐姐,我是觉得饿得狠了,一会儿等上酥酪时我先吃一盅就好了。”
    孙亦莹自然也看得出来意秾这只是托词罢了,觉得她是不想失礼于人前,心里对意秾便又多了几分好感。
    赵姝在一旁也侧头往尹之燕那边看了看,她说话就随意多了,不屑的一张嘴,道:“这不就是狐狸精作派么,也不嫌丢人!”
    她这句话声音并不算低,不少人都听到了,在座的都是世勋贵女,自一落地起就开始由教养嬷嬷教习礼仪规矩,当着众人面说出狐狸精这等话来,可是大大的不妥。但是没人敢说赵姝不对,赵姝的母亲云阳公主已经向朝中奏请了,要为赵姝讨个县主的封号,谁还敢跟她不对付,上赶着讨好还来不及。
    故而大家都只是一顿,没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