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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你故意抹黑我呢是不是?”颜飞卿好笑,那两支簪子是她准备打赏用的。不值钱且素淡。
    她既然带了荣安回来,若再让荣安这个模样走出自己院子,那自己与虞荣华有何区别?
    这不是去打荣华的脸,而是丢她自己的人。
    颜飞卿再次打开了被荣安合上的八层妆奁箱子。
    “不行不行,弄坏磕破了我赔不起。真赔不起。”荣安叫苦,不是推辞,是颜飞卿那箱子东西真就直叫她眼晕,里边怕就没有低于百两的东西。她好不容易才筹到几百两傍身,之后用银的地方还多着呢。
    她用不起,所以不要那些累赘,这才从一边随手抓了两根银簪子。
    “由不得你!”颜飞卿的手速倒是快,手指轻翻,就选了五六件扔到丫头手里,示意给她一股脑塞进了发髻里。
    “再给她选个花钿,把她额间伤口挡了吧!”常茹菲示意了婢女。
    荣安反抗无果,只能由着一帮人给她捯饬着。
    “荣安?”陶云一直在看她。
    “你说。”荣安觉得自己和这帮贵女是合作关系,所以一直不觉低人一等,因而对她们也都是“你我”相称。加上她的一贯表现都是没心没肺,所以三位也没多与她计较。相反觉得此般相处更舒服些。
    “你这么反复得罪荣华和廖文慈,你不惧吗?你能在葛家躲一时,却不可能躲一世。廖夫人身份在那儿,她是你的嫡母,真要对你动手,轻而易举。你和你娘也不可能不回府,到时候你们还是在她手掌心。”
    这是陶云想不明白处。看着顺理成章,可她总觉得荣安那里还有哪里不对。“而且你没多久就要及笄,你的婚事还掌握在她们手里。”
    当然,最重要的是陶云她们和荣华不对付,是对手。“你这么光明正大和我们在一起,只会叫廖夫人对你们母女的仇恨越来越大。你的处境也更危险不是吗?”
    ……
    第62章 开屏的孔雀(龙哥盟主加更七)
    荣安听懂了。
    陶云确实聪明。她看不出自己的底气来源,自然会怀疑自己的动机。说不定,她还在担心自己是荣华派来潜伏混到她们身边的奸细吧?
    她问到点子上了。
    荣安对陶云的印象倒是好了不少。
    这些问题她直接开问,而不是遮遮掩掩背地里来试探自己。就冲这一点,她都得认真回应。
    荣安之所以不怕惹怒廖文慈和廖家,无非是掐准了因为凤身,廖夫人和荣华奈何不了自己还得想方设法收服自己,事实这才是荣安屡屡敢大闹天宫的真正原因。然而这一条,不能说。
    “第一,我没有退路。难不成我不与他们作对,他们就会放过我和我娘吗?我娘的病和廖文慈脱不开干系,我更是接连两次差点遭遇不测。所以我唯一的自保方式不是乖乖向她们求饶,而是只能闹大了事来反抗,来逼迫她们不敢对我动手。
    第二,我还有一个靠山,便是我爹。至少我爹还疼我。我只要保住我爹的关心,想要活下去总该没问题。
    第三,我不否认,我亲近你们,也是因为你们不惧她们。你们若愿意的,护我一二,你们若不厌恶我,我们可以时不时联个手。但你们若有所顾忌不愿插手,我也绝无怨言。”
    面对如此聪明人,荣安不敢装疯卖傻,而是表现很诚恳。
    常茹菲出来拉了荣安手:“陶云没有恶意的,她待人接物一向谨慎,这是她的性子。而且你放心,就冲你我缘分,就冲你我契合的性子,就冲你我几次默契配合,就冲你当日对星云老秃驴那番义正辞严的教训大大让我解气……你的事,我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可是荣安……”
    陶云还有问题,这次明显,不再是试探,大多是关心:“你姐姐凤格之说越来越多,皇上前两日还召见了星云,听说就是打探这事。你姐……希望挺大的。你此刻得罪她,将来她若真上去了……你不比我们,我们好歹有家族护着,可到那时,她就是你的家族,你当如何……”
    荣安深吸一口。
    前世,可不就是?荣华为了彻底成为自己最亲近的家人,连娘都除了!
    今生,自己怎么也不能重蹈覆辙。
    “所以三位姐姐,你们要努力啊!你们上去了,若你们成了凤,就没我家那位什么事了。”
    三人闻言,却是同一表情,同一动作,一齐红脸低头。
    荣安一叹,真是造孽。
    不同人,却同命,何尝不是悲哀。
    颜飞卿也在换妆,她取下了头上一根玉簪,小心翼翼开了一只锦盒,换上了盒中的另一根白玉簪。
    “取下来做什么,那不是今日太后娘娘赏下的吗?”陶云觉奇怪。
    “可这白玉簪是表哥送的。”颜飞卿面颊红了红。
    荣安一下明白,颜飞卿说的表哥,便是太子了。
    “及笄礼物吗?”
    “嗯。表哥既然给了,我自然得戴上了。今日表哥一早就来了,说会一直留到午后再离开,要给我撑场面呢。”
    容安忍不住一声笑。
    这个太子,还真是应了先前自己的感觉:阳光普照。
    那日与常茹菲眉目传情,今日对颜飞卿又柔和似水,前世他与荣华点滴她更是全都知晓,事实上,就连每每给他们传口信的自己,在他那儿感受到的也从来都是春风化雨般的柔和。
    渣货!
    此刻细想来,他对谁又不是这般?
    如涓涓细流,冬日暖阳,只要他碰上的,有需要的,他都能尽力用他的脉脉温情去一网打尽。
    呸呸呸!他可不配细流暖阳,充其量就是一只为了借力成王抢地盘而四处开屏求关注搏关爱的雄孔雀!
    呵!
    送些错觉出去,给诸位情窦初开的贵女们种下希望,养出胃口,纵出野心,而成全的,都是他的势力和底气。也是正因这般,这太子才拖拖拉拉,始终都没把婚事定下吧?皇后太子,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真是人生如戏,全是戏子,明日如何,全凭演技啊!
    ……
    荣安的笑和叹引起了几位贵女的关注。
    “荣安,问句私房话,你觉得太子真正属意的是谁?”
    “我哪知晓!”
    “你是旁观者,你比我们清醒,不要有顾忌,你说说看。”陶云不依不饶。她觉得,荣安远比她先前以为的要聪明多了,荣安敢说话,她想听真话。
    荣安撇撇嘴,废话!他属意的,自然是能助他最后一步的那位。“你们谁能成就他,他便属意谁呗。”
    “荣安,你好像对太子有些……反感?”常茹菲问到。
    “没有反感。只是不好感罢了。”荣安笑起。“你们都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们所有人。这样的人,我实在没有好感。而且他只能从你们里选一个,你们大部分人最终都会被断了念想伤了心,甚至坏了或断了前程,就冲这一点,比起对他的感觉,我更心疼你们。”
    一群傻姑娘,和自己前世一样。
    她这话,太真实。三人虽都怀揣美梦,可谁又真不明现实?
    屋中顿时静了下来,淡淡的伤感弥漫,各人各有心思。
    荣安也有些纠结。
    她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该说这话。
    今生的她,是怎么也不会让荣华再做皇后的。可真想要掌控自己命运,和廖氏一族抗衡,并不再被拿捏,事实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那便是夺回前世被抢走的一切,也就是她自己做上皇后。
    可矛盾来了。
    先不提那个难度,就她眼下一想到朱永昊便心烦厌恶的状态,她是实在不愿再与这人共度一生了。若是这一点来看,她不想做皇后。
    既然她不信命,既然荣华能成后,那么别人自然也能。所以她最近在思量,她是否能相助某位姑娘取代荣华成为下一任皇后?
    就比如面前的三位。
    然而真相处下来,她又忍不住想到前世。上位之争过于艰难,前世这三位,下场并不好。
    陶云脑子好,最早收手,损失算是最小,嫁给了她爹的关门弟子,基本算是下嫁。可按着陶云心气,她生活再好,也很难真快活。这一点从她婚后便再极少露面便能察出……
    颜飞卿和荣华有宿怨,颜家为避免两相生害,避免荣华将来报复,后来便将她远嫁了。议亲晚,选择本已不多,嫁的远,家族更是照顾不及。在现皇后去了后,颜家靠山倒了一半。荣安记得,颜飞卿大概是皇后薨了没多久,也因难产丢了小命……无人知晓是否人为。
    ……
    第63章 收获的荣安
    至于常茹菲,前世命运更是叫人唏嘘。
    她一直不死心,和荣华争啊斗啊,白白耗了几年。满京城无人不知始终不肯嫁人的常大小姐对太子的心思。她的痴心一片,叫太子感动,却让荣华记恨了多年。
    常茹菲被耽误,常家开国功勋的身份地位开始发生效用,越来越多的御史官员都觉得太子不该委屈了她。哪怕只为安抚老臣之心,劝诫之语屡屡出现。
    当时眼看大业将成,荣华如何不惧?常茹菲身份在那,真来了太子身边,至少一妃甚至一贵妃之位是必然的。而且弄个不好,皇后之位也要受威胁……
    荣安记得当时荣华很愁,但没过多久,便听说常茹菲谋害荣华被抓了个正着……常家大家长与廖家主谈过,只数十日后,常茹菲的婚事便定了下来。
    听上去嫁的很好,兴宁伯家的夫人,可却是继室,还成了四个孩子的继母。也是后来才听说,那兴宁伯面上温和,实际却是个残暴的,原配夫人便疑似是被他酒后失手害了……
    那时候的荣安还以为都是传言,可她接下来多年都没再见常茹菲。再后来,便是听说常茹菲抛下两个亲生孩子上吊了。她这才相信那些传言是真。为求解脱连骨肉都弃之不管,可见其惨况。
    当时的荣安唏嘘不已,可荣华却哼声说这是报应,还欢喜地喝了一壶女儿红。
    酒后的荣华提了句,说那兴宁伯的求娶,是她和廖家的示意和推动,问荣安,她做的好不好?是不是给常茹菲这个祸害选了个好夫婿?又说每回她心情不好,都会找人去兴宁伯跟前提一提常茹菲和太子的过去。只要一想到有人比她惨,她心里就舒坦多了。
    与她斗的下场,就当如此……
    荣安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但当时的她却没把这些醉话放心上。
    这一阵与常茹菲有了往来后,这些人的前世便也如画卷般一点点在荣安脑中走动起来。
    看着眼前鲜活的姑娘们,荣安实在于心不忍……
    这一世自己的命运改变了,那对于身边人呢?她即便不推动,是不是能眼睁睁看着她们一步步走向沼泽?
    所以这是第二组矛盾,她忍不住,总想点醒这些姑娘,让她们远离朱永昊。
    这也不行,那也不好。
    她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堵住了一声叹息。
    或许,正如今日冒出的那个念头,她真正该考虑的,是将太子拉下位?如此,大伙儿都能好过些?
    可她怎么做呢?
    她有什么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