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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节
    一看就是要去跟在小溪边洗衣服的大宝报喜。
    知华和时言两个小家伙也连忙跟上。
    “哥!大哥!”他们也同样尖叫着,跳跃着,一个个看上去恨不得比二妞还要兴奋。
    几个孩子全都离开,房间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知道媳妇肯定有一肚子的话要问,沈青耘一边吃着面条,一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细细的跟她讲述了一遍。
    当初,得到了卢团的同意之后,沈青耘一点都没耽误,在拿到团里开的介绍信的第二天,就直接去了京城。
    到京城后,他先找了当地的武装部,通过武装部的同志查到了大宝他们父亲杜长宇当初当兵前的个人信息。
    又通过那些信息找到了他最早居住的地方。
    找到地方才知道,此时的老杜家已经完全没有了人。
    杜长宇牺牲了,他的父母年龄大,经受不起折磨,也相差不久先后在下放的劳改农场去世了。
    唯一的妹妹,也病死在了下乡的公社,死之后连一个能通知到的亲属都没有。
    全家人销户手续都是居委会给办的。
    这一家,可以说除了大宝和二妞,已经彻底绝了户了。
    当时站在杜家那已经被重新分配给了四家人的老宅门前,沈青耘好长时间都缓不过来劲儿。
    虽然这些情况他之前已经有所猜测,毕竟从他收养大宝二妞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杜家至始至终没有一个人上门找过孩子。
    当年杜长宇出事,团里也不是没有往家里发过通知,可是在他的追悼会上,亲属一个人都没有参加。
    可猜测归猜测,等有个人真的当面告诉你,这一家子人全都死了,一个都不剩了。
    那种感觉,还是让人觉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沈青耘在居委会待了好久,能找到人都找了,可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打探出来。
    在那条街住着的人心里,这一家子人都不存在了。
    对于不存在的人,谁还会去注意和他们有关的事情?
    第104章
    沈青耘在居委会实在没有问出个所以然, 没有办法,他只得又去了辖区的派出所。
    到那儿之后,他拿出了团里开的介绍信, 刚刚报出来杜长宇的名字, 没想到对面的民警就猛然抬起头,一脸激动的问道:“同志,你是从那个什么先锋营来的吧?”
    沈青耘沉默了一下, 然后点了点头答:“是的。”
    他知道, 因为团里给的介绍信上面写的是番号,而只要不是一个系统里的,谁又能真的弄得清哪个番号代表着哪个部队呢?
    而对面的这位民警,能够一口说出先锋营,那必是了解一些情况的。
    听沈青耘说是从先锋营来的,那民警顿时变得热情极了。
    连忙站起来,将他领到了一个放着桌子, 椅子, 看着像是一个会议室的小屋, 然后跟他说:“沈同志,你稍微等一会儿,我去和我们所长说一声,让他来跟你说。”
    说完,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沈青耘坐在屋子里安静的等待着,可是脑子一分钟都没有闲。
    能够在这里打听到杜长宇的消息,他当然很高兴。可是忽然这么受重视,又让他不由得绷紧了神经。
    总觉得这中间肯定有事, 还是大事, 但到底是什么, 他无从知晓。
    他一边琢磨着待会要怎么回答,一边决定待会儿一定要少说多听,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就立刻想办法抽身。
    总之,不能把祸水引到自己家两个孩子的头上去。
    沈青耘还在紧张的思索着,那边小民警已经带着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了的老民警走了进来。
    看来这位肯定就是他之前说的所长了。
    沈青耘连忙站起来,和那位所长互相介绍了一下。
    在听说他曾经是先锋营的营长,现在已经调离。
    因为之前跟杜长宇认识,所以这次出差是抽空来家里想要看望一下他的家人,结果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这才来派出所打听一下杜家的情况时,那个赵所长的眼中明显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
    等沈青耘说完,赵所长试探的问道:“沈营长啊,我想问一下,先锋营的地址你总是有的吧?”
    沈青耘怔了一下,连忙点头:“有。我和营里还有联系,有什么事吗?”
    一听他这么说,赵所长的表情一下子舒缓了许多,旁边那个小民警也变得高兴了起来。
    赵所长立刻催促那个小民警:“赶紧去拿纸笔,让沈营长把地址留下来,一定要记清楚了。”
    小民警答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之后,他才对沈青耘说道:“沈营长,你不知道,为了找你们这个先锋营我们真的是费了好大的劲儿,一直找不到!你们这到底是什么保密单位啊,怎么就这么难找呢?”
    沈青耘被他问的彻底糊涂了。
    先锋营确实是保密单位,而且部队地址,对外也是不公开的。
    可这并不代表营里不能与外界联系。
    有什么事通过师里,团里,或者通过地方公安局,派出所,甚至革-委会也都可以对接上。
    怎么到了这个赵所长的口中,搞得跟与世隔绝了一样呢?
    别说先锋营了,就算是真有什么事找中山岛上的人,也不会找不到,不过就是手续更加繁杂了一些。
    他越琢磨,越觉得这其间一定有什么问题。
    沈青耘想了想,再次开口说道:“赵所长,不知道你们找营里是有什么事?能和我说说吗?
    不瞒你们说,京城这边的事情办完之后,我还得回先锋营处理一点事儿。
    如果不是什么保密级别的事件,你看需不需要我帮忙给营里带个话,或者帮你们带封信过去?”
    一听说他还要回先锋营,赵所长更加高兴了。
    他激动的站起来,亲自问沈青耘的杯子里蓄满了水,这才说道:“哎呀,沈营长,如果你能够帮我们带个协调函回去,那就太谢谢你啦!
    不瞒你说,为了这个协调函,我们已经往你们市公安局,还有革-委会写了五六封信都不止了。
    让他们帮忙查一下你们营的具体位置,地址,可就是一直没有人回复。
    如果再没人回复的话,我们就得派人过去亲自查找了。可是你看看我们所……”
    说到这里,赵所长苦笑了一下:“真正干活的就加上我也就只有三个人,我是真的抽不出人手来。”
    沈青耘点了点头。
    因为现在社会的大形势所趋,很多地方的派出所已经和革-委会合并在一起办公了。
    而那些人,打打杀杀是能手,真干事儿是不行的。
    就好像他来这么久了,看来看去,外面忙的只有那个小警察,其他一堆人都在无所事事的聊天,打瞌睡。
    “什么协调函,方便告诉我一下内容吗?毕竟我回去也得跟团里领导汇报的。”沈青耘再次问道。
    “当然,当然。”赵所长连忙点头。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帮外事办的人打听一下杜长宇家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人。
    我们去居委会打听的时候,听老街坊说,他爹妈活着的时候曾经说过,他有一个儿子。也不知道那儿子还在不在了?”
    “打听他儿子干什么?外事办?杜家和外事办又有什么关系?”
    赵所长的话让沈青耘心里咯噔一下,他也顾不得这么迫切的询问,会不会让这个人怀疑到什么,一叠声的问道。
    好在那个赵所长并没有多想,也可能是他压根没把这当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听到沈青耘问,他就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原来,今年上半年京城来了一个美国的访华小组,级别还很高,需要由外交部接待的那种。
    在这个小组中有一个随行的工作人员,在访问结束准备离开之前,找到了接待人员,向他们提出了一个请求。
    他说他有一个好朋友的父亲,委托他回来找杜姓的一家人。说想知道他们现在生活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是他们可以帮到的?
    那个人说,好朋友的父亲很担心他这家表亲,想为他们提供一些帮助。如果可能,希望政-府能够帮助他完成这个心愿。
    赵所长没有说的很清楚,可是沈青耘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他口中这个在美国生活的人,应该就是当年害得杜长宇一家子分崩离析,家破人亡的那个表叔。
    他可能是这些年在国外,知道杜家受到了他的拖累,于心不安,可是又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甚至连联系都联系不上。
    然后现在不知道通过了多少关系,趁着中美两国建交,关系最缓和的时候,搭上了访华组成员这条路子。
    想用这样的方法和杜家的人取得联系。
    只是,在他想这些办法的时候,可能并不知道,此时的杜家几乎不剩什么人了。
    “外交部的同志跟那个美国人说,可以帮助他的朋友寻找杜家的人,帮他们了解杜家的情况。但是他们提供的帮助就不需要了。
    我们的国人,如果有困难,国家一定不会放任不管。也不会让他们沦落到需要向外国友人伸手的地步。
    在送走了那批人之后,外交部的同志就将这件事委托给了外事办,而外事办则找到了我们。
    说过完年,那批人可能还会再来,到时候这件事怎么也得给人家一个回复。”
    说到这儿,赵所长叹了口气:“沈营长,你不明白我们的苦啊!这领导动动嘴,我们就得跑断腿。外事办就打了那么一个电话,给我们定了一个最后日期,就什么也不管了。
    可你说,我们就这几个人,哪儿有人能跑那么远去了解情况啊?再说了,经费也没有。”
    听他这么说,沈青耘算是全明白了,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
    这会儿,他已经将事情捋得差不多了。
    按照赵所长所说,他们之前往市公-安局和革-委会连续写了好几封信,可最后却没有得到一点回音。
    而按照之前小张所说,大宝的亲妈又找的那个男人在市里有点能量。
    如果他没有弄错的话,那个人要么认识公-安局的人,要么认识革-委会的人,要知道,在市里这两个单位也是合并在一处办公的。
    要是确实是这样的话,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应该是那男人通过什么关系知道了京城这边在找杜长宇的家属,并且要求单位协助将他们送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