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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节
    小丫鬟的质疑,萧柔有些迟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娘说她狠起来六亲不认,就是她压着萧家不让进京,只能待在禹州,不然我就在京都长大了,哪用得着每年进京还得寄人篱下?还让我不要忤逆她。”
    禹州是繁华,可再繁华,那也比不上京都的锦绣膏梁啊,每回来京都,她都舍不得离开。
    只是她追问了很多遍,娘都不告诉她太姑奶奶为何不让萧家进京,只盘踞在一个小小禹州,虽然没人敢招惹,但京都多好啊。
    萧柔在那里坐了好一会儿,丫鬟帮她捏脚捏的手都酸了,萧柔这才起身离开。
    可怜姜绾躲在假山后面,因为听了几句萧柔和丫鬟的谈话,没法出去,被蚊子赏了好几个包,痒的厉害还不能叫。
    金儿更惨,脸都被咬了好几口。
    从假山后出来,金儿挠着脸蛋道,“她太小瞧姑娘了。”
    老夫人很厉害吗?
    还不是被她家姑娘摁的动弹不得,处处吃瘪。
    姜绾望着萧柔离去的方向,脑子里萧柔的话挥之不去:老夫人狠起来六亲不认……
    一直以来,在姜绾眼里,老夫人都是个极其护短的人,要不是她护二房护的太过分,也不至于被贬诰命封号。
    可萧家给老夫人的评价却是六亲不认。
    把这么狠的字眼用在至亲身上,姜绾实难想象。
    还有老夫人为何不让萧家进京,只待在禹州?
    娘家是出嫁之女的靠山,娘家风光,女子在婆家更容易站稳脚跟,老夫人却反其道而行,摁着不让萧家入京,这太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萧大太太名知道老夫人这么凉薄狠心,还让萧柔别忤逆她,老夫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日老夫人有意撮合萧柔和齐墨铭,萧大太太背后不满,可见她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听话之人啊。
    太多的疑问,姜绾脑袋乱如麻,再加上蚊虫叮咬的地方痒,她抬脚往柏景轩走去。
    只是走了没几步,突然鼻子一痒,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新房内。
    安阳县主坐在喜床上,头上太皇太后赏赐的凤冠压的她几乎抬不起头来,蒙着大红盖头,眼泪却是扑簌簌的往下掉。
    丫鬟站在一旁,看的心酸。
    跟着安阳县主伺候多年,哪能不知道安阳县主的心意,她一心倾慕靖安王世子,想嫁给他,如今是进了靖安王府,可嫁的却是二少爷。
    生米煮成熟饭,没有给县主留一点余地。
    以后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不是拿刀子捅她们家县主的心吗?
    丫鬟心疼主子,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丫鬟忙道,“来人了。”
    安阳县主忙拿绣帕擦掉眼泪。
    这时候,门吱嘎一声打开,齐芙儿走了进来,一口一个二嫂叫的亲昵,道,“大嫂崴了脚,没法招呼宾客,我和表姑娘忙的脚不沾地,到这会儿才得空来见二嫂。”
    丫鬟正心疼安阳县主呢,要不是靖安王世子妃抛什么绣球,今日靖安王世子妃一定是她们家县主。
    气头上听到齐芙儿说这话,丫鬟冷道,“这么巧把脚给崴了?可别是不想我家县主嫁的风光!”
    齐芙儿没有接话。
    连安阳县主的丫鬟都敢这么说,看来安阳县主是一点没把大嫂放在眼里啊。
    不过大嫂崴脚……确实太巧了些……
    但扪心自问,如果可以,她也很想崴脚什么都不干啊,迎来送往太累人了,小腿肚子都走细了一圈了。
    齐芙儿道,“大嫂大概是心情不好才走路把脚给崴了吧。”
    安阳县主抬头,虽然蒙着盖头看不见人,但能看到齐萱儿穿的裙裳和脚上的珍珠绣鞋,她道,“她心情不好?”
    齐芙儿叹息,娇声软语的拎着大桶的火油浇过来,“可不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二哥是庶子,他的喜宴和聘礼不能越过大哥,秦侧妃觉得太委屈二嫂你了,要大伯父大伯母依照大哥娶大嫂那会儿聘礼娶二嫂你过门,大伯父大伯母都不同意。”
    “老夫人就说当初大嫂出嫁,大伯父大伯母弥补了大嫂两万两,也弥补你两万两,我娘她们都同意。”
    “大伯父大伯母不肯,大嫂把到手的两万两拿了出来,凭白没了两万两,大嫂哪能高兴的起来啊?”
    安阳县主搭在嫁衣上的手攒紧,“多给我些聘礼,王妃也不同意吗?”
    齐芙儿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安阳县主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亏得王妃说疼她,拿她当亲女儿看,就是这么当她是亲女儿的吗?!
    还有清兰郡主,以前和她多要好,可现在呢,她眼里只有她的好大嫂了!
    安阳县主恨的咬牙切齿,眼泪在眸底打转。
    门外,丫鬟请安声传来,齐芙儿笑道,“二哥来了。”
    说完,她转身去迎齐墨铭道,“二哥是高兴坏了吧,也不知道早点来,二嫂顶着那么重的凤冠,脖子肯定酸的厉害。”
    齐墨铭忙上前道,“脖子酸疼,怎么不摘了凤冠?”
    喜婆后面进来,笑道,“可没见过这么疼新娘子的新郎官,连礼节都抛诸脑后了,您没给新娘子揭盖头,这凤冠怎么能取下来?”
    第五百二十一章 差事
    喜婆嘴甜如蜜,说的齐墨铭心情大好,赏钱不断。
    等揭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后,喜婆就带着丫鬟们退下,留下一对新人。
    安阳县主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脸色,齐墨铭柔声道,“委屈你了。”
    安阳县主抬头看了他一眼,眸底泪花闪烁,“给我委屈受的又不是你,你不必和我道歉。”
    “你放心,我不是水性杨花之人,靖安王世子救我一回,你救了我两回,如今我更嫁给了你,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懂。”
    这些日子,宿国公和宿国公夫人轮流开解安阳县主,安阳县主都没有想通透。
    刚刚齐芙儿来说了那么一番话,安阳县主通透了。
    她一直记着靖安王世子对她的救命之恩,想以身相报,可别人压根就不稀罕她,甚至在他们眼里,她连靖安王世子妃都比不上,已经寒透她的心了。
    齐墨铭救过她两回,她更该报答他。
    他想要什么,她一定会帮他拿到!
    这也是她对践踏她一番情义的报复!
    红烛摇曳,齐墨铭拥着她,安阳县主内心有些抗拒,但她还是选择了顺从。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在嫁给齐墨铭之前就已经是她的人了,新婚之夜,她还矜持什么?难道她还要替谁守身如玉吗?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安阳县主笨拙的回应着齐墨铭。
    她的反应令齐墨铭欣喜若狂,安阳县主有多钟情齐墨远,他很清楚,娶一个心里没有自己却有别人的女子为妻,齐墨铭心底其实挺恶心的,但安阳县主是他破局最好的棋子,这步棋,他必须要走。
    看来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浓啊。
    利用好这份恨意,他的世子之路会走的更容易。
    再说姜绾,一瘸一拐的回了柏景轩后,就坐在那里喝酒,齐墨远迟迟没回来,姜绾等他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
    回来后,她一直在想萧柔的话,觉得有必要和齐墨远商量下,派人去泉州萧家所在之地查一查,她当初为了报复二太太护着惜字斋,写了那么一本话本子,都能传到泉州,引出老夫人不是王爷生母的事。
    没准儿去泉州,能得到更多更有用的消息呢?
    左等右等,齐墨远才回来,姜绾看着他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齐墨远坐下道,“傅大少爷知道自己定亲的事了,心情不是很好,傅二少爷要帮他退婚,找我帮着出主意,耽搁到现在。”
    傅大少爷定亲的事,前些日子姜绾就告诉齐墨远了。
    傅大少爷是酒宴散后才知道的,虽然成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没有谁不想娶个两情相悦的女子为妻,傅大少爷在傅家,遭受排挤最多的就是傅家二房,如今知道他攀上了靖安王府,就把女儿许给他,这样的亲事,傅大少爷哪能高兴的起来?
    他性子沉稳,喜怒不形于色,听到这消息只眼神黯淡了下,反倒是傅二少爷,勃然震怒,替傅大少爷抱打不平。
    他是不想傅大少爷离开傅家,那是他拿傅景元当亲大哥,依靠他惯了,可没有傅家这样过分的,用婚约强行把傅景元和傅家绑在一起,要是二房对傅景元很好,他还不这么生气,可二房一向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啊!
    有这样不要脸的二叔,傅景修都愧对傅景元。
    再者,傅景元什么身份啊,他才是正的顺阳王,这事靖安王世子妃已经知道了,想来靖安王世子也知道,这样的身份岂是傅家女儿高攀的上的?
    傅景修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不就找齐墨远帮着想办法了,傅景元可是他表哥,他可不能袖手旁观。
    只是这事齐墨远哪好帮忙啊,傅家毕竟对傅景元有恩。
    齐墨远望着姜绾,“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姜绾想了想道,“他退掉亲事不难,只是他想恢复身份不容易,再者要恢复了身份,他和护国公府大姑娘的婚约是不是真作罢了还不一定。”
    想想姜绾都觉的傅景元艰难。
    救了人还把自己搭进去了,有时候靠山大未必是件好事啊。
    齐墨远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姜绾失笑,“这还不容易吗,傅家看上的不是傅景元这个人,是他攀上了靖安王府,你或者檀越和他打上一架,事情闹大一点,传到禹州去,我想傅家和傅大少爷断绝关系都来不及,哪可能把女儿嫁给他?”
    齐墨远看着姜绾道,“这办法倒也想过,但……我和表弟岂不是只有被打的份?”
    檀越铁定不是傅景元的对手。
    他一向以弱示人,和傅景元过招,他得伤的比檀越还要严重才成。
    再者这提议被傅二少爷否决了,他怕傅家受傅景元牵连,不是和他断绝关系,而是直接要傅景元的命,京都想巴结讨好檀越和齐墨远的人不少,事情闹大,傅景元有没有命活着离开京都都未可知。
    所以……这是一个馊主意。
    姜绾嘴角抽抽道,“那只能傅大少爷‘命不久矣’了。”
    傅家总舍不得让女儿出嫁不久就守寡吧?
    姜绾说完,见齐墨远扶额,姜绾道,“这也不行?”
    齐墨远道,“傅二少爷说不行,傅家二房还有几个庶女,为傅家二太太所不喜,要是傅大少爷命不久矣,她一定会把庶女嫁给他……。”
    姜绾,“……。”
    这回,姜绾头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