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启心中一荡，怔怔地看着林宛羞红的小脸，竟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林宛见周天启愣住了，又不由抬眸看向他，见他满脸通红地看着自己发呆，又不禁被吓住了，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周天启突然伸手揽住林宛，紧紧地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咬着她的耳朵，声音低哑而含糊，恨恨地道：“你这个小妖精，是等不及了吗？”
    林宛只觉得自己耳朵上的酥麻，一直蔓延到全身，无力地推着周天启，求饶道：“天启，我错了，我错了，你、你别……”
    周天启将脸埋在林宛的颈窝里，轻轻地喘着气，咬牙切齿地道：“若不是看在你身体不适的份上，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顿了顿，喘息了一阵，又低低地祈求道：“宛儿，我不会伤害你的，但是，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
    林宛缩着脖子，连连点头，道：“会的，会的，我是大夫，医好了那么多人，怎么会医不好自己呢？”
    过了好一会儿，周天启才缓缓抬起头来，轻轻地搂着林宛，转了话题，道：“宛儿，谢谢你，父皇已经慢慢好起来了，虽然小琪说他撑不了多久，但是，至少应该可以亲眼看到我们成亲了。”
    林宛淡淡一笑，道：“谢我什么？他也是我的父皇，我自然要救他，而且，我也希望他可以亲自为我们证婚。若是父皇撑不到那一天，你就要提前登基了。国丧期间，我们又怎么能开开心心地举行婚礼呢？”
    周天启微微点头，轻叹一声，皱着眉头，缓缓开口道：“父皇如今的情况都是周天宏一手造成的，可是，父皇却还念着父子之情，允许他进宫相见。我一看见他，就恨不得杀了他，可看着他那一蹶不振的样子，又下不去手。”
    林宛想起那天在勤政殿看到周天宏的模样，还真是差点儿没有认出来。原本挺拔俊雅的身躯，都已经瘦得有些佝偻了，才二十出头的青年，看起来像一个三、四十岁的病秧子。不由也轻叹一声，疑惑地问道：“天启，周天宏怎么会变成了那个样子？我听烈风说，父皇只是将他软禁在大皇子府里，并没有为难他呀。”
    周天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父皇是没有为难他，可是，他府里的两个女人却把他折磨得不轻。先是左二为了给兄长报仇，刺伤了周天宏，虽然御医及时赶到，保住了周天宏的命，却没有保住他的一身武功。而且，左二那一剑刺在腰上，还毁了周天宏的身子，让他再也碰不了女人了。”
    林宛一怔，她也没有想到，左二会将周天宏伤得这么重，竟让他失去了一个男人的尊严。周天宏的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也难怪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连林宛看了，都有些不忍心。所以，周昌安才会放过周天宏，并且，允许他以皇子的身份，进宫去见周昌安最后一面。
    周天启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道：“这还没完，兰紫菱被兰紫月毁了容之后，一直都疯疯癫癫的，看见周天宏就骂，而周天宏还偏偏就喜欢到她的院子里挨她的骂，她骂得越凶，周天宏就越开心，就像疯了一样。”
    林宛听了，心中更加不忍，想那周天宏一定是恨极了他自己，又恨极了兰紫菱，所以，才会送上门去给兰紫菱骂，看着兰紫菱可怜又可悲的模样，两个人互相折磨，互相嘲笑，却又通过这种方式缓解了彼此心中的悔恨，减轻了彼此心中的愧疚。
    周天启见林宛凝眸不语，知道她一定是又心软了，不由微微蹙眉，低低声劝道：“宛儿，你也不必因此而感到难过，你想想，他们这两年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周天宏连弑父的事情都敢做，难道就没有想到过，终有一天会有报应吗？”
    林宛轻叹一声，点了点头，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那兰紫月呢？她失去了孩子，一定也非常难过吧……”
    周天启轻笑摇头，道：“兰紫月自然是伤心的，却比兰紫菱和周天宏要安静许多，她一般都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亲手做一些小衣服、小鞋子。知道周天宏和兰紫菱在吵架，便会悄悄地去听墙角，而这件事情也成为了她生活中唯一的乐事。”
    林宛闻言，不由怔住了，真没有想到，周天宏、兰紫月和兰紫菱这三个人竟然活成了这般状态。如果这样也能让他们自得其乐，又何尝不是一种惩罚，也是一种解脱呢？
    周天启轻轻地拍了拍林宛的肩膀，微微一笑，柔声劝道：“好了，你不要再想别人的事情了，再过十多天，我们就要成亲了。你的吉服是我亲自设计的，早就拿到了丽影香阁，由颖儿亲手给你制作。而且，大表嫂回来了，坚持要亲手帮你做吉服上的那些刺绣，再过几日应该就能送过来，给你试穿了。还有一些首饰，也都是我亲手设计的，可能没有你送给我的戒指那么好看，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算是我送给你的，迟到的生日礼物，如何？”
    林宛蹙眉，嘟着小嘴，无比委屈地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我的生日，没有想到，你却是想偷懒，把生日礼物和结婚礼物都一起送了。”
    周天启哑然失笑，无辜地道：“我可是想破了脑袋，才设计出了那些女子使用的东西，你不知道那些钗环簪子有多复杂，还有你的吉服，我问了好多人，请教了玉姨、颖儿，还有宫里的那些老匠人，才好不容易设计出来的，你怎么能说我偷懒呢？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一力，才完成的。比我每天要处理的国事，还要让我头疼，你真是太冤枉我了。”
    林宛掩唇一笑，点了点头，道：“好吧，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我就暂且饶了你。往后，我每年的生日，你都要送我一份让我眼前一亮的生日礼物，万万不可敷衍了事。”
    周天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好吧，我从现在起，每天都会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绝不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