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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戚婵。”李玄瑾口气有些复杂。
    戚婵眼神微动,她抬头看着他,声音轻轻的,“我知道殿下忙的是事关百姓的事,所以我不求你提前回来陪我,但我等了你一天,现在只是想多看你几眼都不可以吗?”
    李玄瑾垂下眸子,两人目光相遇,彼此纠缠,李玄瑾率先挪开目光,“随你。”
    说罢他就合衣躺下。
    戚婵笑了笑,她支着头看着李玄瑾闭着眼睛的脸,她今儿白日怕晚上睡着了,刻意多睡了会儿午觉,所以现在精神奕奕,不会出现昨日的情况。
    毕竟她过不了几日就要离开,自然得把握时间。
    圆桌上的烛光微微摇曳,落在李玄瑾脸上的光很是暗淡,并不能看清他的五官。不过戚婵不需要烛光就能描绘出他的模样。她盯着他藏在昏暗里的脸,脑海里能自动勾勒出他的浓眉纤睫,挺鼻薄唇。
    她手撑着头,目光凝在他脸上,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直到烛光啪地爆开了,戚婵扭头朝窗缝瞥了眼,透过逐渐明亮的月光,倒能清楚她在李玄瑾的房间待了起码大半个时辰。
    戚婵轻轻地站起身,小声叫了句殿下。
    床上的人似乎已经熟睡,戚婵缓缓地低下头,在他的眼睛上落下一个不含欲念的吻,然后她缓缓拉开距离,目光深深地看了他片刻,才轻手轻脚离开。
    只是关门的声音一响起,床上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他摸了摸眼,又立刻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李玄瑾依旧天刚亮就出门了,戚婵送他出门,然后回房补了个觉,刚刚醒来就发现外面电闪雷鸣,不过片刻,天空都暗沉下来,豆大的雨珠落在青石板上,溅起一片水花。
    下雨了,还是暴雨。
    戚婵一边在房间里写《往生咒》一边关注院门口的动静,果不其然,约莫午时刚过,院门口就传来了叫殿下的声音。
    她放下笔,戴上面纱走出去。
    现在的雨真是瓢泼大雨,戚婵站在廊下,那雨点都在往她身上飘。
    戚婵估计李玄瑾收拾好了之后,才进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门半掩,戚婵敲了敲,李玄瑾已经换了身便服,立在窗前,望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滴,听见敲门声,他扭头看了眼。
    戚婵抬脚走进,立在了他的旁边,跟着他看了会儿淅淅沥沥的雨,才温声问:“殿下,你现在有空了吗?”
    李玄瑾垂下眼睫看着戚婵,眉心一拧:“你想做什么?”
    戚婵仔细地端详了下他的眉宇,然后朝李玄瑾伸出了手,李玄瑾下反应直起脊背,戚婵见状踮起脚摸过去,最后她的手还是落在了李玄瑾的微皱的眉心上:“殿下,这两日是谁惹你难过了?”
    她顿了顿,语气温柔如水:“你能不能告诉阿婵?”
    李玄瑾一僵,旋即别过头去,“我并未难过。”
    戚婵喉咙里发出一截笑音:“又在撒谎。”
    她低声解释:“今日你表情好多了,可前两日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玄瑾身体不由自主绷紧,前两日因为几位皇兄在御书房商量私盐的事,的确闹得不虞,但他不曾表露自己的心情。
    戚婵像是看懂了他心里所想,轻轻地说:“殿下,阿婵喜欢你,既然喜欢你,自然会读懂你的喜怒哀乐的。”
    “你想多了。”李玄瑾还是如此道。
    戚婵闻言,目光纵容:“好了好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
    戚婵说完,选了张官帽椅坐下,笑吟吟地看着他,李玄瑾没回头看她,但都能感觉到那眼神有多么灼热,灼热到他的身体都有些发热。
    他握紧拳头,强迫自己盯着院里的花草。再有两三天,戚婵就必须得离开这,她若是从皇子府搬离,就算还剩一个月,他们也见不了几面。
    然后她就必须得放弃了。
    李玄瑾想着,但心口那道火气不仅没下来,反而越来越旺,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窗外的风雨已经停了,李玄瑾转身就往外走。
    见他离开,戚婵连忙起身跟上,“殿下去哪儿?”
    “我还有事。”李玄瑾说。
    “什么事?”
    他指挥清风去牵马,又不看戚婵,只直接回答她的话,“不关你的事。”
    戚婵闻言默了默,然后跟在李玄瑾背后出了房门,“那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这话让李玄瑾迈出去的步子微微一凝。
    此时风雨虽然停下,但天空依旧墨沉,清风跟着李玄瑾出了门,出了门后好奇地看了眼李玄瑾,“殿下,我们现在去哪儿?”
    今日殿下没进宫,依旧在东城河修河道,后头下了大雨他们才回府,将士们都放了假,而且现在都快晚上了,不可能现在让他们过来干活儿。
    李玄瑾翻身上了马,他往前骑了几步,才说:“荣府。”
    李玄瑾说的荣府是荣大将军府,他当年是跟着荣大将军去的边关,不过荣大将军如今依旧没在京城,但因为他的关系,他的子孙都要去边关历练。那些年,李玄瑾和荣大将军同岁的孙子荣睿关系最好。
    只是他还没到荣府,骑马马上要到荣府的时候,就被坐在马车里的荣睿叫住了。
    荣睿从马车钻出来,虽然两人有过命的交情,但两人性情很是迥异。荣睿是个风流军师,穿着一身骚包的锦衣,他从马车上下来,问:“玄瑾,你这是要去荣府吗?”
    李玄瑾翻身下马:“我正要去找你。”
    荣睿一愣,赶紧问道:“你有什么急事吗?”
    “你有急事?”李玄瑾盯着他。
    他这话一出荣睿放心了,这是没有急事的意思,他四处看了看,然后拉着李玄瑾嘿嘿笑了两声:“我急着去春风楼呢,今夜有人等我。”
    春风楼?
    李玄瑾心里念了念三个字,才想起这是什么地方,他眸色沉沉地看了眼荣睿。
    荣睿见状搓了搓手道:“你若是没急事的话,和我一起去吧。”
    李玄瑾冷声拒绝:“我不去。”
    听见他拒绝,荣睿也不例外,从小他们在军营里,李玄瑾就是自律自省的非凡人。军营里多是强壮火气重的年轻汉子,说起那种事就没把门的。不打仗时也会去松快松快,但李玄瑾从不参与这种事。
    思及此,荣睿复杂地扫视李玄瑾一圈,手搭着他的肩头问:“玄瑾,老实说说,你都快二十的人了,也没个通房小妾,你就不觉得有时候憋得你浑身燥热吗?”
    这话让李玄瑾眸色一深,直直盯着荣睿。
    荣睿赶紧把手从李玄瑾的肩头放下,心里又叹口气,玄瑾和他们不是一种人,怎么可能火气旺憋得慌呢。
    他理了理衣袖道:“那我去了。”话落他抬脚就离开。
    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声“等等。”
    荣睿侧眸。
    李玄瑾面色沉沉如墨,“我和你去。”
    荣睿:“???”
    半个时辰后。
    京城最有名的花楼春风楼,丝竹管弦之声不绝入耳。
    荣睿身边是两个容貌美丽的花娘,他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满身冷厉的李玄瑾,对另外两个花娘使了个眼色。
    其中一个花娘美貌些,胆子也大一些,虽说眼前的玄衣青年气质冷冽,让人不敢轻易接近,但抛开气质,他长得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很是令人心动。
    此时又有他的好友鼓气,花娘亲自斟了杯酒,然后莲步轻移,到李玄瑾跟前道:“公子,喝酒。”
    李玄瑾冷冷地瞥花娘一眼。
    荣睿见状,笑着道:“玄瑾,若兰还是清倌呢。”荣睿可是特意让老鸨找了两个干净漂亮的。
    李玄瑾听了,再看了看若兰。
    若兰白皙的面上浮现一抹嫣红,她是春风楼最有名的清倌,美貌非凡。今日妈妈让她来这个屋伺候客人她还不乐意呢,即使妈妈说这位贵人是荣小将军的朋友,她也不感兴趣,可当看到客人是眼前俊美非凡的人物,若兰觉得好像也可以,毕竟伺候他不一定是她吃亏。
    思及此,若兰端起桌上的酒杯,身体朝李玄瑾靠近。
    她一靠近,李玄瑾就闻到她身上的香气,那香气似夹了梅的味道,又夹了一股淡淡的兰香,但像是玉兰香又不像是,李玄瑾心口一紧。
    想着间,她白嫩的手背暧昧地靠上了他的胳膊,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顿时袭来,李玄瑾起身避开她。
    若兰刚准备将酒喂到李玄瑾唇边,就发现坐在身旁的男子不见了,她愕然地抬起头。
    李玄瑾深吸了口气,他发现这屋子实在是香,不仅有熏香的味道,还有花娘身上的脂粉香和酒香,这些香味混在一起,只让他觉得头昏脑涨。
    “我回去了。”李玄瑾索性对荣睿道。
    荣睿看了若兰一眼,老实说,若兰单说美貌,和京城里的戚二姑娘,洛如郡主相比,也差不了多少。而李玄瑾竟然还反感人家的诱惑,他看他的眼神不由复杂几分。
    “你回吧。”
    他话一落,李玄瑾立刻推开门走了出去,此时夜色已深,李玄瑾骑上马,晚风袭来,他觉得身上舒畅不少。
    回到皇子府,他走进他居住的立风院,只是刚走进去,他就看见正房台阶下坐着的鹅黄色襦裙的女郎,今夜月色皎洁,他一眼就能看清她看向他时眼底的喜悦。
    李玄瑾大踏步进了卧房。
    戚婵也从台阶起身,跟着李玄瑾进了房,“殿下……”只是刚靠近李玄瑾,戚婵脸色就微微变了变,她盯着叫人打水的李玄瑾,咬着唇问:“你去了哪儿,怎么一股脂粉味。”
    李玄瑾脚步微怔,他端起桌上的冷茶抿了几口,淡淡回答:“春风楼。”
    戚婵神情一凝,她难得有点生气,“花楼,你竟然去了花楼。”
    “那又如何?”李玄瑾放下茶盏,垂眸扫她一眼道,“我可没答应你不能去花楼。”
    看着他这样一副无情的样子,戚婵却突然笑了下:“她们怎么伺候你的?”
    戚婵话落,扯掉面纱,忽然攀住李玄瑾的脖子,唇瓣划过他下颚,“是这样对你的吗?”
    “或者是这样?”她手指紧紧地勾着他腰间的玉带,试着往里面去。
    “戚婵,松开。”
    但戚婵却并未松开,不仅没松开,她还微微张唇,咬住了他的肩头,只刚咬上去,戚婵的脸色就变了,因为李玄瑾骨头太硬,她咬得牙疼。不过这个地方没法咬,戚婵干脆换了个地方,她咬上李玄瑾的脖颈,李玄瑾吃疼,不由闷哼一声,戚婵松开嘴,伸出舌头舔了舔那道。
    微疼和湿热的触感卷在一起,带来种说不清的感觉,李玄瑾猛地一把推开戚婵。
    戚婵被推开也不恼,她反而勾唇笑道:“殿下身上虽有脂粉香,但不浓郁,若是和花娘接触的稍久一点,味道都不会这么淡。”
    她得出个结论,“殿下应该没让她们伺候吧。”
    李玄瑾额上的青筋跳了跳,怒道:“戚婵!”
    “殿下叫我做什么?”他越是气急败坏戚婵反而越是冷静,她凑近李玄瑾,“殿下,你看看,我不过是抱了你一下,咬了你一下,你身上就都是我的气味了,可想而知,殿下应该一碰到她们就远离了她们。”
    “殿下,你能远离他们,为什么我有时亲你你不推开我呢?”戚婵目光灼灼地问。
    李玄瑾喝了酒,而春风楼包厢里的香料应该染了催情的东西,令人感觉下腹有阵热流在涌动。虽然回来的路上他将燥意压了下去,但现在戚婵身上缠绵的香气萦绕在他鼻端,甚至还做出那种亲热的举动,李玄瑾感觉到那股燥意又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