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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薛妃刚要伸手,就被柳妃挡住,“妹妹真是隔墙摘果,手伸的长。”
    太后笑道:“薛妃,观棋不语。”
    薛妃道:“臣妾知错。”
    太后道:“什么错不错的,你好不容易来了,待会陪哀家也下一盘。”
    这屋里都是老狐狸,道行一个比一个高,全是话里有话,刚入宫的何淑仪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过后,太后突然又摁住了太阳穴。
    薛妃连忙道:“太后这是怎么了?”
    太后道:“身子骨到底是不如以前了,以前下棋不知疲,如今看一会儿,眼前就发晕。”
    薛妃将手搭在了太后的太阳穴上,慢慢揉着,“太医怎么说?”
    “还是那句话,叫哀家静养。”太后蹙眉道:“可你瞧宫里的事这么多,哀家如何静养?”
    三人一齐道:“臣妾愿替太后分忧。”
    太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薛妃啊,何淑仪进宫不久,尚无经验,柳妃的身子也是时好时坏,哀家就瞧你精神足。”
    薛妃道:“太后娘娘是不是嫌臣妾聒噪了?”
    太后将手中的黑子,掷入棋篓,慢悠悠道:“这协理六宫的权利,哀家就交给你吧。”
    第32章 魂魄 朕瞧你像邪祟。
    太后前脚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给薛妃,朝堂后脚便有呼声要立后。
    看似风平浪静的后宫,瞬间暗流涌动。
    只有秦婈照例去寿安宫陪小皇子说话。
    甫一入殿,只见宁太医在给小皇子诊脉。
    秦婈连忙走上前,问:“这是怎么了?”
    宁太医回头道:“回婕妤,近来天气骤寒,小皇子吹了风,有些受寒了。”
    秦婈道:“可是严重?”
    “严重倒是不严重,但体热不退,只怕还得喝上几副药才行。”宁太医顿了顿,道:“下官今夜就在寿安宫守值,婕妤放心便是。”
    秦婈点了点头,道:“有劳宁大人了。”
    宁太医道:“此乃下官分内之事。”
    生病的小皇子见秦婈来了,小脸终于见了笑。
    秦婈走过去,将手伸进被褥,摸了摸他的莲藕般的胳膊腿。
    是有些热。
    萧韫有些痒,忍不住笑出了声,一笑,又开始咳。
    秦婈连忙拍了拍他的背。
    袁嬷嬷在一旁自责道:“都是老奴的错,没看好窗,叫大皇子受了凉。”
    秦婈柔声道:“嬷嬷也不必自责,他身子本来就弱,眼下天气突然转冷,也是在所难免。”
    这边正说着话,萧韫抬手揉了下鼻子,力气颇大,鼻涕都被他揉了出来。
    一眼没看顾到,他那短短的食指就将银丝扯的老长,秦婈看着不由“欸”了一声。
    连忙拿起帕子给他擦。
    半晌过后,袁嬷嬷将熬好的药汁端了上来。
    秦婈坐在榻边给他喂药,萧韫虽然懂事,但说到底还只是三岁半的孩子,喝下一口,小脸皱的都快要看不清五官了。
    整个人苦的打了个颤。
    说什么都不喝第二口了。
    唇抿得紧紧的。
    “韫儿听话,再喝一口,母妃就给你拿话梅吃。”秦婈看向袁嬷嬷道:“嬷嬷拿点话梅来。”
    袁嬷嬷立马道:“奴婢这就去。”
    袁嬷嬷一走,萧韫看着秦婈道:“阿娘。”
    秦婈揉了揉他的小脸,“难不难受?”
    萧韫摇了摇头,拽着她的手臂,道:“我有事想问阿娘。”
    秦婈把耳朵凑了过去。
    萧韫认真道:“何为、母家通敌叛国?”
    秦婈手中的药碗险些没砸到地上。
    她柔声道:“告诉母妃,这话是谁与你说的?”
    萧韫小声道:“是在窗边听到的……”
    闻言,秦婈心里不由一沉。
    高墙之内,哪有那么多偶然能听到的事。
    秦婈弯了弯眼睛道:“你还小,无需想这些,韫儿,等母妃一会儿。”
    萧韫眼巴巴地看着她道:“阿娘还回来吗?”
    秦婈点头,“当然回,陪你用过膳再走。”
    秦婈关上内室的门,脸色就变了。
    须臾,嬷嬷手上拿着话梅,道:“婕妤这是要回去了?”
    秦婈道:“我有话要同嬷嬷说。”
    袁嬷嬷道:“婕妤有什么话,与奴婢直说便是。”
    秦婈将萧韫方才的话同袁嬷嬷复述了一边。
    事关寿安宫,袁嬷嬷眼神微变,道:“此事……婕妤准备如何做?”
    “不讲情分,照规矩来。”秦婈道:“此事不仅要报给宁尚宫及司礼监,盛公公那儿也得劳烦嬷嬷去知会一声,这嚼耳根子的事,有一回便有二回,绝不容姑息。”
    袁嬷嬷道:“奴婢明白了。”
    秦婈深吸一口气道:“寿安宫的宫人,也都跟了太妃好些年,或许嬷嬷会觉得报给司礼监太过不重人情,可那些旧事,若非陛下亲自开口,谁都不该叫大皇子知晓。”
    袁嬷嬷听着这些,不由会心一笑。
    太妃果然没看错人。
    秦婈陪小皇子用过膳,于申时离开寿安宫。
    然而在回去的路上,忽然看见一群太监围在景阳宫门前。
    秦婈走过去,细眉微蹙,道:“这是怎么回事?”
    “奴才见过婕妤。”小太监躬身,尴尬笑道:“这、这,景阳宫漱玉苑做墙面修葺,又发现了两具干尸。”
    漱玉苑,那不就是她入宫时住的地方吗?
    秦婈压下心底的恶寒,开口问道:“又?在此之前还有?”
    长歌低声同秦婈解释道:“婕妤别急,这都是前朝的尸体了,其他宫里也发现过,说起来,这都第五回 了。”
    小太监叹了口气道:“是啊,之前有宫女一直说这里阴森,总能瞧见鬼影,奴才本来还不信,看来确实是真的。”
    秦婈的脸色极差,屏息道:“哪面墙?”
    小太监也知道秦婕妤曾住过漱玉苑,便摇头示意道:“婕妤还是别问了……”
    别问,也还是叫秦婈知道了。
    就是她睡的那面墙。
    秦婈回到正殿时,手脚都是凉的。
    虽说她自己也算是从阴间走了一遭,可听了这种事,仍是会觉得毛骨悚然。
    眼下宫中大小事,皆要呈交到咸福宫由薛妃做主。
    薛妃听了这事,也不由紧皱了眉头。
    她才接手六宫多久,遇上的都什么晦气事……
    薛妃揉了揉眉心道:“秦婕妤怎么样了?”
    小太监躬身道:“听景阳宫里的人说,秦婕妤吓得脸都白了。”
    薛妃轻蔑道:“小家小户出身,又不过十几岁,吓着了也是正常。”
    小太监道:“娘娘,现在宫里头,到处都在说景阳宫闹鬼……”
    薛妃烦躁地扔下手中的杯盏,深吸一口气,道:“清月,前几回遇上这事,太后都是如何做的?”
    清月道:“容奴婢想想……头两回遇上这事,宫里人心惶惶,宫女们人吓人,晚上都是哭声,太后无奈之下便请人做了法事,驱鬼以安人心,不过后来,好似只找人念了经文。”
    “本宫刚接手六宫,该做的事还是得做。”薛妃轻声道:“派人给我哥带句话,让他替我找两个驱鬼的道士,就说宫里要驱鬼做法事,如此,也算是安抚秦婕妤了。”
    小太监恭维道:“娘娘真是菩萨心肠。”
    薛妃笑着给了小太监一片金叶子。
    小太监立马道:“奴才出去,知道该怎么说。”
    ——
    翌日下朝后,陆则带着凌云道人来到了养心殿。
    盛公公进屋通报,“陛下,凌云大师到了。”
    萧聿道:“赶紧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