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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萧韫上前一步,像模像样地抬了一下秦绥之的肩膀,道:“免礼。”
    秦婈忍不住弯了眼睛,她看着秦绥之身上的单衣,道:“山上昼夜温差大,怎么没穿个皮氅?”
    得了妹妹的关心,眼前面如冠玉的少年郎君不由露出一排齐齐的白牙,他立马应声,“娘娘放心,我一会儿就把皮氅披上。”
    “这些日子,哥哥都在这儿?”
    秦绥之点了点头,悄声道:“娘娘快进屋吧,哥就在外面,有什么事你扔个石头给我,我就来找你。”
    秦婈点头,“好。”
    秦婈之又笑,“对了阿婈,爹这回也来骊山了,他让我转告你,这两天有雨,出门记得带把伞。”
    秦婈看着看他的笑容一怔。
    爹。
    是了,秦绥之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她对秦绥之,几乎是本能的亲近……
    在她的记忆里,温霜华因爱疯疯癫癫,秦望眼中只有姜岚月,秦绥之于自己来说,可谓是如兄又如父,就连女儿家初来的月信,她也是慌张到先与秦绥之讲。
    十几岁的郎君没成家,又不去风月场所,哪里会懂那些,他下意识以为她生了怪病,跑出去找大夫的时,腿都不听使唤了,也不知一路撞了多少个地方,当日夜里,头上多个好几个金包。
    他却一直握着她的手道:“阿婈,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比如,她笄时的头面,首饰,都是秦绥之亲手置办的。
    女儿家及笄是大事。
    晨光熹微,秦绥之摸了摸她的头,道:“也不知我的阿婈,会嫁个怎样的人家。”
    细数,根本数不完的……
    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对不起他。
    自己怎么就,跟个灾星一样?
    秦婈眼眶一红,秦绥之立马就慌了,他连忙从怀里掏出个帕子,掏出个帕子,递给她,低声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秦婈接过,擦了擦,笑道:“没事,我就是看到哥哥在这儿,心里高兴罢了……”
    秦绥之看着帕子欲言又止,须臾,才道:“阿婈,我不能旧留,还得去上值,明晚哥哥再来陪你,好不好?”
    秦婈攥着帕子,点了点头。
    秦婈回到屋里,摒退下人,平时压在心里的情绪立即就崩了。
    说来说去,若不是自己进宫为妃,若不是她劝秦绥之武举,那温家的商号就还在秦绥之手里,秦望也就不会死。
    澹台易杀人,连尸骨都不会留。
    萧韫在旁边急的不行,他爬上榻,拽着秦婈的衣襟,道:“阿娘。”
    秦婈道:“没事。”
    萧韫回头,看着一旁的案几上有一串葡萄,眼前一亮,屁股一歪,双脚下地,他拽下葡萄,像姑姑那样,先剥皮,又去籽,然后双手捧着绿油油的果肉,送到了秦婈嘴边。
    秦婈一愣。
    萧韫真挚道:“甜的。”
    秦婈微微张嘴,萧韫喂到她嘴里。
    萧韫伸出黏糊糊的小胖手,替秦婈擦了擦眼泪,“阿娘别哭了……”
    她不好当着孩子的面掉眼泪,深吸两口气,道:“没事了。”
    话音一落,她眼看着萧韫把手上残留的果汁,都蹭到了她身上。
    秦婈提眉,“嘶”了一声,连忙将人夹抱起来,送去洗漱。
    把萧韫哄睡了,外面的传来一阵令六宫心塞的脚步声。
    第80章 所爱 他把脸递过去,“打吧。”……
    萧聿进殿时,秦婈恰好带大皇子去了净室,回来见他坐在榻上,整个人不由一愣。
    皇帝都到后妃行宫来了,那自然是没有小皇子的位置了,萧韫行礼问安后,袁嬷嬷十分有眼色地将小皇子带回了偏殿。
    小皇子频频回头。
    好似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一来,他就要走?
    秦婈怔怔道:“陛下这么晚怎么还过来了?”
    萧聿不动声色地拍了怕榻沿,“过来说。”
    秦婈走过去坐下,“蒙古使团不是快到了?”
    “嗯,最多五日。”
    离得近了,萧聿才发现她眼眶通红,不禁蹙了下眉头,“你眼睛怎么红了?”
    探究的目光让秦婈向后靠了靠。
    萧聿用手托着她的腰,往自己身上拖拽,“怎么回事?”
    “臣妾眼睛红了?”秦婈眨了眨眼,“可能是刚刚净室太热了……”
    萧聿思及她刚刚确实和儿子一起从净室回来的,眉宇微松。
    然而他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
    “陛下还没用膳?”
    萧聿“嗯”了一声。
    “这怎么能行?陛下等等,臣妾去找……”
    萧聿突然抬眼看她,道:“阿菱,你给我做吧。”
    秦婈双手一摊,“臣妾哪儿会啊?”
    萧聿道:“你不是会做汤吗?”
    他刚接管朝政时,整日都在养心殿,那时的她,常常会送蛊汤来,都是滋补身子的。
    他知道,那不是后宫妃子争宠的手段,她是真的担心他的身子。
    秦婈蹙眉道:“可……做汤起码要一个时辰啊……”
    萧聿道:“朕等着。”
    秦婈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分明跟她摆皇帝谱。
    说是下厨,但这到底是在山上,冬丽宫的小厨房里,除了锅碗,几乎没什么能用的,再加之秦婈已是多年没进过厨房,已是手忙脚乱。
    还好有竹兰竹心帮她生火。
    竹兰道:“娘娘,这儿的食材显然都不能用了,不如奴婢去司礼监那儿一趟?”
    秦婈道,“不用走那么远,你去长宁长公主的院子要点东西过来吧。”
    以长宁那馋嘴的性格,院子里少不了吃的。
    半晌过后,竹兰出现在门口,手上东西多了不少。
    秦婈看着案几上散落的山药、虾、蘑菇、竹荪揉了揉太阳穴。
    她想了想,全扔进了砂锅里。
    别说,下厨做饭这事也是有妙处的。
    随着咕咚咕咚的沸水声,心情倒是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秦婈厨艺不精湛,做饭都是边做边尝,咸了放点水,淡了放点盐,最后也不知做了什么鬼东西,反正她总觉得挺好喝。
    这像她手里这碗汤,蘑菇味很浓,又很鲜。
    忙活了半个时辰,她把砂锅端回到殿内,甫一进门,就发现皇上已经阖了眼。
    她把碗筷放下,走到他身边去解他的腰封。
    他摁着她的手,睁开了眼睛,半眯着眼道:“回来了?”
    这人的疲惫仿佛刻在了眼底,她轻声道:“陛下若是累了,就早点歇息吧。”
    萧聿起身道:“我是真的饿了。”
    冬丽宫内室的大小和晋王府差不多,从拔步床到案几也就三步的距离。
    萧聿颔首看着热气腾腾的蘑菇汤,忙坐下喝了一碗,秦婈见他蹙眉,试探道:“不合陛下口味?”
    萧聿把碗勺举给她,她十分自然接过,喃喃道:“臣妾刚刚尝了啊。”
    见了这一幕,竹兰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陛下喜爱昭仪,信任昭仪,不试菜也就罢了,可也不能用……同一双碗筷吧?
    竹兰连忙退下。
    秦婈也发觉出了不对劲,四目相对时,她放下了碗筷。
    可下一瞬,她就被他抬去了净室,回来时,碗筷都被踢翻在地。
    慌张间秦婈也没忘给自己偷偷用了避孕的香。
    而萧聿挺身时故意扶了扶她的腰,那是个极易受孕的姿势。
    事毕,他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头发,微怔,“阿菱,你是换了皂角,还是换了发油。”
    秦婈含糊着说自己困了。
    须臾,硬邦邦的手臂落在她的小腹上。
    ——
    秦婈醒来时,萧聿已经走了。用过午膳后,萧韫就要到会承殿学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