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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皇上一抹脸,一句“凡事牵一发动全身。推广通话神器后,大清国的治安、百姓生活……都将有大变化,他们必须提前做出准备。此次南下,先照计划执行……”刚要出口,眼角余光看到一个闪亮的小身影……
    皇上瞪眼:“不是和你十二叔去西山玩?”
    弘星站在门口,气鼓鼓着腮帮子:“玛法迟到,弘星来找玛法。”
    众人耳朵里响起一道清脆的小奶音,一转头看到那站在里间门口的小娃娃,可不是他们的小殿下?。
    众人:一时情绪失控,小殿下来了都不知道,惭愧。幸亏没说什么小殿下不能听的。
    可是皇上听着乖孙儿的话气得来——皇上掏出来怀表一看时间,他还是真“迟到了”。
    人生中破天荒第一次被人说“不守时”的皇上,瞪一眼跟着来的十二阿哥,十二阿哥缩缩脖子——他拦不住啊。
    反应过来的众人:“我们不存在不存在。今儿天气真好,哈哈哈——”
    皇上:“……”运气运气。
    弘星小得意地笑,翻过门槛跑到玛法身边,“词严义正”:“玛法,弘星听到玛法放小游戏音乐。玛法偷偷玩游戏是不对的,会得近视眼。”
    皇上:“!!”
    众人:“!!”
    皇上一张脸憋得那个扭曲。
    “玛法刚刚是打盹儿要听听音乐,不相信你问问阿灵阿和李光地他们。玛法没有和弘星一样偷偷玩小游戏。”
    第36章 小万字么么哒
    小娃娃玩得嗨起,几位老师沮丧着脸,发现十二阿哥和梅文鼎先生实在喊不出来,两位西洋老师一起高声大喊。
    “我们小殿下,是世界上最闪亮的海盗!纵横五湖四海,遨游世界!”
    十二阿哥、梅文鼎怒目而向:“莫教坏小侄子/小殿下!”
    然而弘星开心啊。
    弘星迎着太阳,迎着“海风”,高声呼唤:“一方海神听令,弘星来了,弘星长大了,弘星要开始‘乘长风、破万里浪’。冲冲冲嗷!”
    众人:“!!!”
    偏偏小孩儿说完豪言壮语,还为了更形象,说着话他就要朝海子里跳!
    !!!
    眼疾手快的侍卫飞身而起,一把抱住。
    众人:“!!!”
    弘星踢腾胳膊腿儿,着急:“恒哥儿,恒哥儿,弘星要游水。”
    恒哥儿不说话,十二阿哥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到小侄子跟前,脸色因为生气和焦急又红又白的,语速极快:“这春天的水还冷着,不能玩。”
    弘星不服:“弘星不怕冷。”
    十二阿哥生气:“不怕冷和不怕遇冷,不一样。遇冷风寒,不舒服,喝汤汁子!”
    弘星:“……”眨眼,耍赖:“十二叔——十二叔——”张着胳膊就要十二叔抱抱。
    十二叔:“……”
    两位西洋老师:“……”第二个反应过来,特有“友谊爱”地一人架起来梅文鼎的一只胳膊,麻利地退后,退后,退后小船中间的船舱。
    梅文鼎:“……”梅文鼎先生眼睁睁地看着,十二阿哥在小殿下的撒娇耍赖之下丢盔弃甲,不光答应回去后找地方给他游水玩水,还答应带他去吃炒合菜炸酱面糖葫芦……
    梅文鼎先生那个气啊。
    这是溺爱,这是溺爱。小殿下这般灵气聪慧,岂能不严格教导?气煞老夫也!
    弘星自然不知道,他的梅文鼎老师已经打算和他玛法“死谏”,要严格教导他,春日午后的太阳正好,小风正好,花儿正香,水儿正荡漾……他开开心心地跟着十二叔、老师们——垂钓。
    *
    乾清宫,皇上收到乖孙儿钓鱼的消息,吩咐膳房今儿的晚食等等在做,一转身,来到西偏殿一个僻静的房间。
    “索额图那里,你给看着。”
    一个面容普通气质普通的瘦小侍卫出现,单膝跪地行礼:“嗻。”
    “纳尔苏那里,情况如何?”
    “平郡王在皇庄里认认真真耕地,养鸡,和一位佟佳家的人联系过,一位二等公普齐主动找他。平郡王福晋回去后,一直很安静。看守的嬷嬷说,平郡王福晋没有和任何人联系。”
    “继续盯着。佟佳家的佟国维、富察家的马齐马武、纳兰家的揆叙、钮钴禄家的阿灵阿……继续看着。”
    “嗻。”
    “曹家……江南……再派一百人去江南,寻找朱三太子的踪迹,看看都有谁要打他的旗号,都有谁有动作。”
    “嗻。”
    皇上满意,眼睛一眯:“李佳氏的伤势如何?”
    “之前听到二阿哥弘皙归于钱氏格格名下,太子出京,吐了一口血昏迷,王太医全力抢救,刚醒。王太医说,心神大损,忧思过重,恐命不久矣。”
    “安排丁字一号去‘看’她,加速审讯。平郡王福晋生产之前,‘李佳氏’这个名字,要活着。”
    “……嗻。”
    “……上次你们小主子给老大的手下大喊求情,谁值守?”
    “……回皇上,甲字五号六号七号。御前侍卫四人。”
    “你们小主子良善……这七个人,都派给毓庆宫,做弘星的随身侍卫。”
    “……谢皇上!”
    暗卫头领跪下行大礼,满心激动感恩地退下,皇上静默片刻,忍不住又笑。
    大道皇皇,如果可以,皇上并不想去用这些手段。可皇上只是皇上,皇上不是神明,人间也不是天堂。
    庆幸的是,皇上不想杀人去保住一些秘密,而皇上可以相信,乖孙儿可以把控那七个侍卫。
    皇上心里头琢磨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国法、人情、旧情……家、国、天下……皇上若有选择,他并不想亲手要了索额图的命。
    乖孙儿出手处罚纳尔苏,间接救下索额图一命。
    索额图不会被“毫无尊严地饿死”……
    索额图作为大清的相国,国丈,若真公开审理,那是打皇上自己的脸,皇上丢不起那个脸,皇上都能给明珠、高士奇一个“安享晚年”——就看索额图,会怎么做了……
    而平郡王、曹家……他们的罪名都不能公开,平郡王还牵扯到宗室和皇家权利争斗,又该怎么处理……
    曹寅和李煦调回京城“养老”,派谁去接任,既能胜任,又能维持江苏和南京的稳定……
    皇上想着想着,一时又想起教育乖孙儿的事情,眼睛微微眯起,左手无意识地转动扳指。
    *
    皇上处理政务,拿出来一份名单看看,琢磨琢磨,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京城西郊的一家农户里,“一家七口”人在院子里各自忙乎,安静无声。西屋里一个一张破旧的床榻上,一个面色苍白瘦弱无力的女子昏沉沉地躺着,胸口的伤处隐隐有血迹朝外冒……
    一个身穿农家人褐色短打的少年人慢慢靠近她,嗅着她那“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想死不能死,想活不能活的味道”,脸上露出一种病态的潮红,好似闻到天底下最美的味道。
    一出口那尖细的嗓子暴露他的身份,也惊得床上女子胆怯费力地睁开眼睛。
    “李佳氏,皇上仁慈,命令我来告诉你一个消息。平郡王福晋啊,你的闺中好友,她的娘家,要和八贝勒的妻族郭络罗家联姻啦。你开心吗?”
    “……胡说!”李佳氏重重地喘息,胸口的伤处冒出更多的血迹,简单的两个字,用尽她全身的力气。
    那个少年人更开心了,眼里发出猫儿闻到鱼腥味的兴奋:“李佳氏,奴才没有胡说,奴才也不敢胡说。”
    “那曹家,那些人,不是为了要帮助你和二阿哥啊,李佳氏,你不明白吗?”
    “住……口!”李佳氏神情激动,愤怒地看着这个魔鬼,眼里有着惊惧,也有恐惧,更有认知和自信被一再打破的无尽黑暗。
    少年人看着,闻着,一颗心“砰砰”跳,白净的面颊上泛起红晕,眼里发出猫逗老鼠的光芒。
    “李佳氏,他们要借用你,搅合毓庆宫不安宁,搅合的太子殿下没有子嗣,搅合的太子殿下做不成皇太子,你不恨吗?你要恨啊。太子殿下不是皇太子,你还怎么做皇后啊~~你要恨啊~~”
    “你要恨啊~~你要恨啊~~”
    魔鬼一般诱惑的声音不停地响着,李佳氏不想听,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耳朵。她的手痉挛一般地颤抖,想要说一句“住口”也没有力气。
    她的最后一丝丝“理智清明”断裂,无法再告诉自己,这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都是在做梦……
    一个声音说:“这当然都是假的。太子殿下爱你啊,等太子殿下回来发现他们的阴谋,一定会来救你,一定会抱着你哄哄,你和太子殿下、弘皙,一定还是天底下最和乐的一家三口,未来最荣耀的一家三口。”
    一个声音说:“这都是真的。太子殿下出京了,他不会来救你,也没有能力救你。你要死了,你的弘皙不是你的了。你的好友,是在利用你。你要恨他们,你要恨他们,都是他们,都是他们引诱你,你才会犯错!”
    对,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在引诱你,你是那么的美好善良,都是他们,他们告诉你太子妃是敌人,弘星阿哥是敌人,他们告诉你太子殿下永远爱你,他们破坏你的生活,他们舍弃你在享乐……
    他们利用你,他们利用你!
    他们该死!他们该死!
    脑袋里疯狂的挣扎有了胜负,李佳氏的手不再颤抖,呼吸不再急促,眼睛里有了光芒……
    *
    皇上得知李佳氏开口了,面无表情。
    大清的渤海湾,一个大船队的人面对这天地异象,眼里的惊骇形同实质。
    中午的时候,海上天气大变化,狂风呼啸、波涛怒吼,两个时辰的倾盆大雨过后,天地万物在狂风暴雨过后的轻轻呜咽。
    对面的海盗船在东倒西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下沉。而他们,完好无损。
    直郡王感觉,他真是从老天爷手里捡回来一条命。他趴在一块木板上,身体在海水里随着海浪移动,瞳孔里映照出那呼救的海盗,鲜血染红的海面,前来营救他的手下们……人呆呆的。
    就差那么一点点,不是差那么一点点,是已经死了。直郡王真感觉,在那么一瞬间,他真死了一回。
    舜安颜、讷亲等等人手忙脚乱地拉扯他上来甲板,给他按肚子吐水,他重重地咳嗽,胆汁都咳出来,五脏庙中全是“死亡”的味道。
    舜安颜吓得脸发白:“王爷,下次您可不能跳到海盗船上了。”
    讷亲也觉得,这次真够惊险:“王爷,海盗的船到底不比我们的大船。这海上的天气变化太大,且不能大意。”
    直郡王死鱼一样摊在甲板上,胸腔剧烈起伏,破风箱一样呼呼直喘气。
    “他娘的。这大海,真要人命。”他非常想说,下次他一定不冲锋杀敌人了,不能。他想说,他刚刚看到“死亡”了,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