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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夜遇
    书店重新开业,三个人决定庆祝一番,可到一半,电视里那个每天都上娱乐头条的白影帝突然大驾光临。
    翘摇一看见他就来气,屁股沉得在座位上动都不想动,眼皮子沉得也是抬都不抬一下,只从鼻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
    巫诺跟白楼交集不多,因为翘摇的关系这时候也不好多问,只当他是来买书,起身礼貌地冲他笑笑:“不好意思,白先生,我们现在关门不营业。”
    “我知道。”白楼终于把目光转到巫诺身上,勾了勾嘴角,桃花眼敛了些光,倒显得落寞的成分颇多。
    “哦,那您这是……”
    “咳咳咳!”
    巫诺原本在试探的问,可后头人的咳嗽声让她噤了声,回头就看见刚才还在低头狂吃的翘摇,此时冲她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简直要杀了她。
    浑身一个激灵,巫诺咽了咽口水,不再言语。
    白楼好像不管在看何处都会留一片余光给翘摇,注意到她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他站在门口,指了指翘摇的方向,跟巫诺说:“我来找她,让我进去跟她说几句话好吗?”
    不亏是影帝,白楼对表情的管理十分精准,面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又该做出什么表情。声音也是配合的极其到位,看他身长玉立一男人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巫诺还真有些拒绝不了。
    “巫诺,不许他进!我不想看见他!”
    巫诺张着嘴巴把已经到嘴边的“你进来吧”给咽进了肚子里,冲白楼尴尬而不是礼貌地笑笑,“那个,你也听见了,对不起啊。”
    “没事。”白楼淡笑:“你没因为长胥一见到我就把我轰出门,我已经很开心了。”
    听到秦长胥的名字,她不由得一愣。
    “白楼,你有病啊!谁让你跟巫诺提那个渣男的!”翘摇从里面走到门口,伸手将巫诺护在身后,不耐烦的看着他,语气里不耐烦的意味更甚。
    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立着,距离也不过一米之遥,一个喜一个恼,这么近,却是那么远。
    好几天没见面,白楼竟然想她想得紧,此时她的脸近在咫尺,他忍不住伸手想碰一碰她的脸,却在半空中被她打开。
    “你干嘛?”翘摇冷笑,女王模样气场全开:“不是不喜欢我叫那个男人渣男?怎么今天这么能忍?”
    “翘摇……”
    “别叫我!”她冷声打断他,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拉着巫诺坐回位子上。
    巫诺看着一杯又一杯往肚里灌酒的翘摇,秀眉微蹙,伸手拦住她:“摇摇,你别这样。”
    “诺诺,你别管我。”翘摇梗着喉咙,又仰头闷了一大口酒,随即吸了吸鼻子,冲她笑:“我没事。”
    巫诺见此,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翘摇的这副模样她最清楚,只有深爱了,才会假装刀枪不入。
    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巫诺心中莫名酸涩,也跟着翘摇敞开了肚皮喝酒。
    “怎么了这是?”翘尘从洗手间出来,就见两人不对劲,不由发问,可谁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他眼神暗了暗,一把抢过两人手中的酒杯,视线在她们中间扫视一圈,最终停在翘摇那里,他微一抬下巴:“摇摇,你说。”
    “没什么。”翘摇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鲜艳的红唇魅惑的一勾,突然撒娇:“哥,我们回家吧,你送我。”
    闻言,翘尘迟疑了片刻,然后冲她点头:“好。”
    顿了顿,他看向巫诺:“你呢?你也喝了不少,一起走吧。”
    巫诺一手支着下巴,微醺的脸庞晕着一层薄红。闻言,她抬眸冲翘尘摆了摆手,笑着说:“不用了,今天好累,不想折腾了,我今晚睡二楼有休息室,你带摇摇先走吧。”
    “你一个人能行吗?”翘尘语气里有些迟疑。
    巫诺轻笑:“放心吧,我这么大的人了。”
    “可上次的火灾……”
    “没事的。”巫诺站起来,将翘摇这个爱酒酒量又不咋地的女人扶起来,递到翘尘怀里:“看,我这也没醉,那些想我死的人也不可能傻到故技重施,你真的不用担心我。”
    说着,巫诺推着翘尘往门口去。
    翘尘扶着翘摇,怕人摔了,半推半就的被巫诺送出了门,他回头,不放心的看着她。
    “好了好了,真的不用担心我。”巫诺冲他挥挥手:“你俩才是路上放心呢,车今晚就放我这吧,你俩叫个车回去,别酒驾。”
    翘尘想看清她笑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可又不忍心处处试探她,不再多言,留下一句“早点睡。”就带着翘摇离开了。
    送别这俩兄妹,巫诺倚着门松了口气,嘴角的笑容瞬间消散,眉间多了几分失魂落魄的味道。
    一阵风吹来,吹跑了她身上的那点酒气,让她清醒了许多。
    她转身想要回去,余光却瞥见一辆熟悉的车子,停靠在对街。前排车窗敞开着,里面的男人双手间夹着香烟,袅袅的烟雾遮挡住他的脸,只剩一个轮廓。
    不知怎的,巫诺突然想起了那天在医院看到的那焦灼的伤痕,还有医生的那句话……
    晃神之间,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猎猎西风吹起他的大衣,一股清冽的檀木香飘入她的鼻腔里。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迅速垂眸,语气寡淡地说:“营业时间过了,买书明天再来。”
    秦长胥不吭声,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深邃的瞳孔里只有她的倒影。
    他炙热的视线让巫诺无所适从,只好硬着头皮,快速关门。
    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下意识的抢先一步将手伸进门缝。
    巫诺没注意,因心绪不宁手劲用得大了,“啪”地一声,两页门同时夹住了他的手。
    遇到阻碍,巫诺才反应过来,忙不迭打开门,看着他那只手,抬头问:“你怎么样?”
    随即,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语气太过关切,脸颊一红,恼羞成怒:“我都说要关门,你干嘛要伸手进来!”
    秦长胥将她眼中的情绪一丝不落收进眼底。
    他看到了,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他唇角一弯,如同黑曜石的眼睛突然明亮了起来,突然福至心灵,说:“我想看看你。”
    巫诺一怔,蓦地沉下声:“不必,我不想见你。”
    这一幕好熟悉。
    想起刚刚白楼来找翘摇的样子,巫诺心里一股酸涩涌上来,可不是嘛,翘摇前脚刚说过同样的一句话。
    “可我的手需要包扎。”秦长胥见一计不成,只好装无赖,呲牙咧嘴的冲着被夹得那只手吹气,垂眸见巫诺皱眉,他又可怜巴巴地冲她撒娇:“真的很疼。”
    “……”
    巫诺从未见过秦长胥这幅模样,委屈三连得倒是没了往日的高高在上,像是一条大型忠犬。
    受了蛊惑一样,巫诺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但一阵冷风吹醒了她,她目光清冷,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抱歉,我这没医药箱,秦先生还是去药店或者回家吧。”
    秦长胥不甘心的继续赖皮:“可我这是你伤的。”
    “从严格意义上,是你自找的,再者,我可以支付你医药费,”巫诺冷冰冰对上他的视线,狠下心说:“但不想看见你!”
    一句话,彻底将秦长胥打入冰窖,他嘴角一勾,自嘲地笑了,“没想到你恨我恨到了这种地步。”
    巫诺也笑:“不然呢,要我感恩戴德,巴巴地求着你回到我身边?”
    寒风吹乱了巫诺的短发,她却顾不得或者不想整理,只想在这男人心上再插一刀:“抱歉,秦长胥,我再也不是那个爱你爱到骨子里的巫诺了。”
    这次,她没给秦长胥任何纠缠的时间,说完便直接关上了门。
    秦长胥愣在原地,寒风凛冽,刮着他的每一寸皮肤,可他却丝毫感受不到,耳边只回荡着巫诺刚才的那句话。
    她不爱他了。
    亲爱的,我也曾幻想余生,而如今伤痕累累,我再也不会爱你如初……
    仅仅是一扇门,她却像是耗费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才关上,如今她疲惫的只想哭。
    巫诺靠着门板窝在角落里,将头埋进了臂弯里,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腕,虽早已泪流满面,但一声不吭。
    往日的那些场景跟随眼泪极速冲刷,像是电影放映一般浮现在眼前,可她的心却冷了。
    巫诺已经死了,他们也回不去了。
    从他和吴奇默有了孩子那一刻!
    巫诺猛地抬起头,眼睛因为泪水的冲刷明亮的吓人,她擦干眼角泪痕,缓步走上二楼。
    她默默告诫自己,“从今以后,巫诺你不许再为任何人掉眼泪!”
    寒风肆虐,秦长胥不知道在书店门口站了多久,直到二楼的灯光熄了,直到路上空无一人,他终是转身离去。
    第二天清晨,吴奇默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又一次光临了无遇不求。
    经过了上一次,还有前几天的火灾,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但巫诺彻底是要跟她翻脸。
    “哟,这是哪一股妖风把吴小姐给请来了啊?”她双手环胸看着门口的吴奇默,语气里说不出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