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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
    “如今小玉儿不同往日,路上可要小心。”
    吴克善小心翼翼与姑母聊了一会,见她若无其事,甚是豁达,看来姑母是真的不在意,不过也对,姑母与大汗本就是政治联姻,姑母这么久都没有养出儿子,就算没有小玉儿,也会有别的人获宠。
    如今肥水不流外人田,小玉儿成了大福晋,若是能为大汗再添个嫡子,科尔沁更是稳固,小玉儿对姑母向来尊敬,也不会对姑母不敬,姑母这也算一举两得。
    从哲哲这里告辞后,吴克善就去了叶晚晚的东院,没想到海兰珠和娜木钟都在,听到叶晚晚要回科尔沁,吵着闹着要一起同去。
    吴克善十分头痛,海兰珠要回去也就算了,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可是娜木钟回去作甚,和科尔沁有毛线的关系,只是娜木钟的脾气他很了解,只能陪着笑脸,“这个要看大汗的意思。”
    娜木钟立刻转头望着叶晚晚,“你的意思就是大汗的意思,你说我可不可以去科尔沁?”
    叶晚晚堆着无奈的笑容,“可以,表姐自然可以去,我和哥哥一会就去禀告大汗。”
    皇太极此时正在崇政殿批阅奏折,桌前站着一排令人头痛的崽子,正是多铎、玛占、穆尔察,还有豪格。
    令他头痛的正是豪格,其他几人也就罢了,他将几人找来,告知他们吴克善要带和硕格格回科尔沁,命多铎和玛占以及穆尔察带着镶白旗的人,沿途保护,这几人自然没意见,再说去了科尔沁草原,还有那达慕大会和狩猎,简直是玩乐天堂。
    豪格不愿意,好事没自己的份,忙道,“大汗,这一路要经过明军把守的关外,不如让我带着镶黄旗一起,可以更好的保护吴克善贝勒和和硕格格。”
    皇太极挑了挑眉,这是说想一起去?也罢,微微颔首,“好,豪格就带着镶黄旗一起去,过几日,我就会去科尔沁与你们汇合。”
    “是,大汗。”
    豪格也是个顺杆往上爬的主,见大汗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可以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忙上前禀道,“汗阿玛,儿子有一事相求,还请汗阿玛成全。”
    皇太极自然明白豪格想说什么,凤眸眼尾上挑,带出一抹潋滟,“你说吧。”
    豪格见汗阿玛神色正常,并没生气,鼓足勇气道,“汗阿玛,儿臣不想娶海兰珠。”
    他心里一闪而过海兰珠清丽的容颜,想到那枚精致的荷包,想到海兰珠的羞怯,只是想着玛占和穆尔察的调笑,那点犹豫就抛之脑后。
    皇太极嗯了一声,脸上神情依然平静从容,“为何?”
    豪格忿忿不平道,“她长得丑,又娇娇弱弱的惹人烦,还比儿子大五岁,整个老牛吃嫩草,儿子不愿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皇太极乌黑的凤眸含着冷意,犹如暴风雨来之前海面上的短暂安宁,静静望着豪格,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哦,那你说说看,什么叫老牛吃嫩草?”
    第83章 晋江首发双更合一
    豪格听到皇太极的问话, 心里更加笃定,看来汗阿玛今天心情不错,肯听他解释, 往常要是他这般提出异议, 估计早就被汗阿玛一顿狠骂, 没准早就被踢出崇政殿。
    他心中一喜,看来汗阿玛也不是一定要把海兰珠赐给自己做侧福晋, 可能自己再恳求恳求, 汗阿玛就答应了呢?
    熊孩子还是太嫩了, 也许是皇太极的神色过于平静,也许是他的语气十分从容, 豪格丝毫未察觉大汗此时的心情,在作死的路上一路狂奔不复返。
    梗着脖子道, “汗阿玛, 海兰珠对儿子就是老牛吃嫩草,她比儿子还要大五岁,长得又丑, 居然还逼着儿子娶她, 丝毫没有自知之明, 这不是老牛吃嫩草是什么?”
    皇太极呵呵一笑, 面上未见丝毫不悦, 语气越发淡然,眸色更加凉薄, “原来大五岁就是老牛吃嫩草?那若是大十五岁呢?豪格, 我一直告诉你, 莫要以貌取人, 你可记在心里?”
    豪格并未多想, 只是哼哼唧唧半天,“汗阿玛,儿子知道不能以貌取人,可是海兰珠比儿子大五岁,儿子都无法忍受,若是大十五岁,哪里是娶侧福晋,是儿子娶了个额娘啊,儿子讨厌海兰珠,不想见到她,请汗阿玛应允。”
    玛占和穆尔察是大金的后起之秀,年轻有为,深得大汗的宠信,两个崽子和豪格是生死之交,发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自从豪格知道自己要娶海兰珠,整日闷闷不乐,这两货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如今见豪格请求大汗收回赐婚,两人也是不知天高地厚,纷纷附和,“大汗,您不知道,豪格知道赐婚后,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他不乐意,强扭的瓜不甜,不如您开开恩,另外赐他个美人吧,比如佟佳家的格格,年轻貌美,豪格就看中了。”
    多铎觉得这几个人太不像话,对海兰珠姐姐言语羞辱到了极致,他想帮海兰珠说上几句话,只是毕竟涉及到好兄弟豪格的终身大事,他决定还是闭口不言。
    皇太极听得一肚子火,豪格这几个人越说越不像话,尤其是那句娶了个额娘,气得他额上青筋直跳,只是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神情依然平静淡漠。
    狭长凤眸挑了挑,挑出一抹耐人寻味,“原来是这样,豪格,你是嫌弃海兰珠又老又丑?”
    老牛吃嫩草?呵呵,好一个吃嫩草,总觉得这个逆子意有所指,刚才的一番话果然暴露真实想法,是想说他老牛吃嫩草才对,呵呵,看来这个逆子是好日子过够了,想体验体验人间疾苦,那就成全他。
    豪格点头如捣蒜,海兰珠确实是个美人,可她是科尔沁的女人,再美也是丑八怪,“是,又老又丑,还丑人多作怪。”
    皇太极心中恼火到了极点,一声冷笑,“原来如此,娶妻娶贤,纳妾纳色,海兰珠既然又老又丑,确实不能成为你的侧福晋,也罢……”
    豪格心中大喜,汗阿玛想通了,不逼着自己纳海兰珠为侧福晋了,秀目含着惊喜,几乎要跪下磕头,“豪格谢汗阿玛。”
    皇太极摆摆手,勾唇笑出一抹清冷,强扭的瓜不甜?呵呵,就算是苦的酸的,他也要让这个逆子吃完。
    若是叶晚晚在这里,一定会大惊失色,完蛋了,皇太极生气了,熊孩子豪格,你完了。
    “不用这么快谢恩,汗阿玛明白你的意思,虽然海兰珠不好看,但是她温良贤淑,又学识渊博,娶妻娶贤,也为了大金与科尔沁的关系稳固,你并不满意她仅仅是侧福晋?既然如此,你和你的嫡福晋妮楚娥已经和离,如今府中嫡福晋还空着,那就赐海兰珠为你的嫡福晋吧。”
    豪格几乎快要哭出来,他原本想摆脱海兰珠,结果从侧福晋竟然弄成了嫡福晋,这是把他这棵嫩草吃得死死的啊,还吃干抹净,而且成为自己的嫡福晋,这个老女人万一醋劲大发,不许他再娶侧福晋怎么办,他这辈子就要交待她手上了。
    他刚想说话,抬眸正对上皇太极幽黑的凤眸,眸色沉沉的瞪着他,那里含着……妈呀,是不是他看错了,竟然含着杀气。
    豪格立刻闭上嘴,什么话也不敢说,玛占是个机灵鬼,立刻发现大汗的不对劲,似乎生气了,扯了扯豪格的衣袖,意思是大汗生气了,风紧扯呼。
    豪格带着哭音道,“是,豪格谢恩。”
    呜呜,他太苦命了,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汗阿玛这么凶残?
    皇太极抿唇笑出一抹凉意,看得人更是心里凉飕飕,“昨个我去了实胜寺,那里正是钵兰节,实胜寺毕竟是清修之地啊。”
    这句话豪格懂了,他立刻上前禀告,“汗阿玛,儿子愿意为汗阿玛分忧,儿子这就带人去将实胜寺从山门到寺里清扫干净,还佛门清净。”
    皇太极微微颔首,“孝心可嘉,不过毕竟佛门清修之地,其他人去恐怕打扰佛家清净,你一个人去就好了。”
    豪格觉得自己要疯了,自己一个人打扫实胜寺?
    皇太极冷冷的眸光扫了一眼玛占和穆尔察,看得两人瑟缩起来,“玛占和穆尔察是你的知交好友,自然可以帮你,你们三个一起去,至于多铎,准备三日后启程事宜,就不用去了。”
    玛占和穆尔察原本立着看笑话,如今也快哭了,这是哪里来的无妄之灾啊。
    “是,大汗。”
    几人怏怏不乐的走出崇政殿,除了多铎,其他三人如丧考妣,一脸衰相,多铎不忍心,叹口气,“豪格,你看你,惹怒了大汗,有的受了,实胜寺上上下下,你们三人就算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要两天吧。”
    豪格气得跺脚,“我就不明白了,一个老女人,又老又丑,汗阿玛究竟看中她什么,非要塞给我。”
    玛占嘘了一声,“隔墙有耳,别被大汗听到了,一生气让我们去打扫茅房。”
    豪格更加生气,“我有说错了吗,就是老牛吃嫩草,也不知道汗阿玛生个什么气,我又没说他。”
    豪格突然闭口不言,眼睛眨了又眨,他终于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原来是专门捡着汗阿玛的痛处戳刀子,望了玛占和穆尔察一眼,那两人一脸恍然大悟,恐怕都明白了。
    只有多铎不赞同的看着豪格,“你那样说海兰珠姐姐,大汗肯定不高兴,不管如何,你讨厌科尔沁的女人,也不能牵连她,她又何其无辜,不过就是喜欢了你个渣。”
    豪格不屑的嗬了一声,“你懂啥,白纸一张,我和你说,我是不是你好兄弟,是的话,偷偷陪我们去打扫实胜寺,否则绝交。”
    多铎哼了一声,“自己闯的祸,牵连我们,不过看在你我相处一场,陪你去吧。”
    豪格笑得贼兮兮,搂着多铎的肩膀,“这才是我好兄弟,我和你说……”
    他的话突然顿住,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因为旁边的花丛中,缓缓走出三个人,两个人怒目而视,正是小玉儿和娜木钟,而另外一人神情哀婉眼神凄切,却是海兰珠。
    原来娜木钟和吴克善表示想一起去科尔沁,吴克善向来见到皇太极就像是老鼠见到猫,压根不敢去询问大汗的意见,娜木钟却是根本不怕大汗,不过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没有犯到他的忌讳,又没威胁到他,怕什么,他自然会答应。
    于是撇开吴克善,死拉硬拽扯着叶晚晚和海兰珠,一起来见大汗,这两人主要就是起敲边的作用。
    没想到来到崇政殿外,就听到豪格几人咕咕哝哝走了出来,叶晚晚正要上前招呼多铎,就被海兰珠扯到旁边的花丛中,三人躲在那里,将几个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望着海兰珠泫然欲泣的模样,叶晚晚恼了,正想上去痛骂豪格一顿,海兰珠拉住她,唇边露出一抹青烟般的笑意,楚楚可怜,“小玉儿,我没事。”
    豪格没有想到,自己说的话会被海兰珠听到,他望着海兰珠往日又大又亮的秀眸,如今红红的,含着晶莹泪珠,悬在长长的眼睫上,似乎一阵清风吹过,那双眸子就变成了珍珠串成的幕帘。
    他心里一软,突然想到那一日他救了海兰珠上来,她害羞怯生生的模样,送他荷包时候欢喜的模样,心中又是一动,他是不是过分了?
    正想着的时候,海兰珠走到他的身边,俏生生立在那里,弱柳扶风一般,低声问道,“豪格贝勒,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豪格一怔,海兰珠的眼神中有一种他看不懂的倔强,他张了张嘴,心中犹豫起来,他真的很讨厌她吗?似乎不是,可她是科尔沁的女人,心肠硬起来,冷哼一声,“怎么,你感觉不到吗?不是讨厌,是很讨厌,我很讨厌你。”
    豪格一字一顿说着,海兰珠凄清一笑,泪珠又要落下,她忙咽了回去,是她看错了,她第一次喜欢的人,就是这样下场,是她错付了,那就算了吧。
    “好,我知道了,请贝勒爷放心吧,强扭的瓜不甜,海兰珠会求大汗,收回赐婚。”海兰珠立在那里,纤瘦的身子如风中兰花草,虽然柔弱无依楚楚可怜,却依然傲然清冷。
    而后她伸出手,语气温柔却坚强,“请贝勒爷将荷包还给我。”
    豪格一怔,缓缓从怀中取出荷包递给海兰珠,海兰珠接过荷包,笑了笑,而后递给玛占,“送你吧。”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叶晚晚也愣在当场,她没想到一贯柔柔弱弱的海兰珠,却是这么倔强,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艾玛,这么牛,她给满分。
    狠狠瞪了豪格一眼,“你就作死吧。”而后看了多铎一眼,“小多铎,你快去追海兰珠姐姐,我怕她想不开。”
    多铎对叶晚晚的话言听计从,忙应了一声追过去,玛占和穆尔察知道小玉儿估计要找豪格的麻烦,忙说道,“多铎,等等我们,一起去。”
    几人离开后,叶晚晚叹口气,“豪格,你是真的伤了海兰珠姐姐的心,她曾经和我说过,你救她的时候,那么温柔,除了阿玛和额娘还有我,你是第一个对她那么温柔的人,她从那时候开始芳心暗许,然后你就把它打得粉碎。”
    娜木钟也呸了一声,“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就算不喜欢她,说清楚也就罢了,何必恶言恶语伤害她。”
    豪格有些后悔,面上却依然强硬,“关你什么事请。”
    叶晚晚懒得和他在说什么,“不用理他了,表姐,你先回去吧,我去见大汗。”
    叶晚晚是个聪慧的人,她从豪格的话中听出,他似乎说了什么话惹得大汗勃然大怒,恐怕就是那句老牛吃嫩草,说者无心听者有心,怕是大汗想到了自己,哎,这个豪格啊,真是会说话,一句话得罪无数人,真想揍死他。
    叶晚晚走进崇政殿,皇太极正静静批着奏折,俊朗秀雅的脸上,神情平静淡漠,见到她进来,凤眸含笑,“小玉儿你来了。”眸色除了略略黑沉,并无任何异状。
    叶晚晚却是很了解皇太极,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但她却可以从他的眸色中知道他此时究竟是欢喜还是情绪不佳,也许这就是两人之间的默契吧。
    她笑着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将脸颊靠在他的胳膊上,笑着道,“嗯,我想大汗了。”
    皇太极心中一动,拉住小玉儿的手顺势带到怀里,墨染般的黑眸带着笑意,“可是又有什么事情要我答应?”
    “大汗,你怎么那么聪明,我还怎么混啊?”叶晚晚嘟着嘴,一脸被你看穿了,没劲无聊的表情,“好吧,好吧,我全招了,是娜木钟姐姐先和我一起去科尔沁草原,她想去参加那达慕大会和狩猎。”
    皇太极见她可爱明丽的模样,心里的郁闷去了一半,笑着点头,“这是小事,我应了。”
    叶晚晚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挽住皇太极的脖颈,狠狠亲了一口,翦水双眸笼着烟雾,正色道。
    “皇太极,谢谢你答应我,谢谢你一直宠着我护着我,其实我很感激上天,让我遇到你,从遇到你的那天起,我就很开心很开心,没人敢欺负我,也没人敢再算计我,因为有你在,为我遮风避雨,我才可以这样惬意。”
    原本只是为了安慰大汗一颗沧桑的心,没想到却被自己说出感情了,叶晚晚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酸涩,眨眨眼睛,眼泪倾泻而出。
    皇太极心里感动,衣袖轻轻拭去小玉儿的眼泪,心里的另一半郁闷烟消云散,柔声道,“分内之事。”
    见皇太极眸色恢复如常,叶晚晚笑着从他身上跳下来,“好啦,先生不生气啦,小玉儿完成任务。”
    这……这个小姑娘是学过变脸吗?皇太极无奈一笑,他每次都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叶晚晚拉住皇太极的手,想到刚才豪格出去时候,快死了的模样,笑着问道,“大汗,您惩罚豪格什么呢?我看他半条命快没了的感觉。”
    皇太极眸中含笑,语气却是淡淡,“豪格不愿意纳海兰珠为侧福晋,我也不勉强他,娶妻娶贤纳妾纳色,既然他嫌弃海兰珠无色,但还算有德,那我就满足他的要求,赐为他的嫡福晋。”
    扑哧一声,叶晚晚几乎快笑死了,皇太极真是狗啊,蔫坏蔫坏的,难怪豪格死的心都有了,哎呀,真是太厉害了。
    皇太极幽幽的话又响起来,“昨晚实胜寺的钵兰节,恐怕扰了佛门清净,我让豪格还有玛占和穆尔察,三人一起去打扫实胜寺,恐怕从现在开始,到两天后,他们都不会来聒噪我。”
    叶晚晚笑得肚子痛,难怪那三人一脸衰相,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