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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丁槐安心里一惊:“老大人……这……这昌郡王可是世袭爵位。”他一个小小七品知县敢参世袭爵王,这会不会太胆大包天了?
    “丁大人,老夫知道你是个正直的人,也自有自己的抱负,这眼前的机会送到你面前,若是你不抓住,就太可惜了,老夫欠丁大人一份恩情,今天直言,还请丁大人相信老夫。”
    丁大人面色凝重,看着叶老大人半响,又低头沉默了半响,才重重的点头:“那,本官就听老大人这一言。”
    白兰县知县丁槐安判决失手杀了昌郡王之子元明远的叶雪无罪开免。
    不仅如此,他还以白兰县知县身份郑重其事的对元明远纵仆行凶杀害白老三一家四口一事下达了谴责告示,指责昌郡王宠溺独子,纵子行凶,鱼肉百姓,上负皇恩,下负百姓,望其知悟,向皇上请罪。
    谴责告示贴满了白兰县全部的公布栏,白兰县满城百姓都欢呼欣喜。
    昌郡王气的摔烂了昌郡王府一切能摔的东西,气的就差没有一窍升天了。
    他以为丁槐安会判决叶雪发配充军,这样只要他想办法,他贵为皇宗,要暗中弄死一个叶雪,并不算难事,可丁槐安竟然就这样将叶雪无罪开免释放了,还……还胆大包天的对他下了谴责告示。
    “丁、槐、安,他好大的胆子,本郡王和他没完。”昌郡王咬牙切齿道。
    ☆、068有事相求
    棋局上,两方人马经过一番杀戮之后,陷入了僵局。
    顾凌执着棋子眯眼看着眼前的局势,很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了一眼廖青云又重新低下头去盯着棋局,微微皱眉。
    久久,顾凌才面色讶然的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棋子,心服口服的朝廖青云拱手:“我输了。”
    廖青云看了他一眼,笑着起身回自己房间,在走到房门时回头看着还在盯着棋局的顾凌,微笑道:“和顾兄战三局,前面两局,顾兄都胜的轻而易举,为何第三局顾兄会输?顾兄不妨仔细想想,按棋艺,我并非顾兄的对手。”
    待到廖青云走出去后,顾凌面色才郑重起来,对于自己这局棋竟然会输,他很不能接受,盯着棋局,他脑子里不停的回想着刚才青云所用有招数和上局、上上局都有些什么不同?
    直到停在某一个画面上,他才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可是恍悟之余,他心里又暗然吃惊,青云这次下棋的路子完全换了一个方式,潜于无形。
    看着棋局上的僵局,顾凌突然起身,端起它走了出去,来到了元无忧房间前。
    守在房门外的木羽对于端着一局棋过来,微微扬了扬眼。
    “木头,来,你看看,此局可有解?”说完他直接席地面是坐,很是大气。
    木羽皱眉看了他一眼:“我不叫木头。”但话是如此,他却也席地坐了下来,仔细看着棋局上的棋,看了一眼后,他眉角一抽,淡然的起身:“顾公子,这局已是死局。”
    顾凌笑了笑:“有没有办法破解?”
    木羽摇了摇头:“木羽才疏学浅,实在无法破解。”
    顾凌坐在地上,抬手敲响了房门,木羽嘴微动,却并未出声。
    玉珠打开门,吃惊的看着坐在地上的顾凌以及站在一旁沉默的木羽的:“顾少爷是有什么事吗?”
    “玉珠姑姑,劳烦通报一下公主,顾凌有事请教。”
    玉珠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往里间走去,片刻后,她又回来,朝顾凌伸手示意道:“公主请顾少爷进去。”
    顾凌挑眉看了一眼木羽:“木头,要不我们赌一把,此局可有破解之道?”
    木羽想了想后,摇了摇头。
    元无忧正半卧在软榻上看书,见他端着一局棋进来,眉梢轻扬:“顾表叔想要请都的事不会就是这局棋吧?”
    顾凌在一旁的小圆桌上坐下来,把棋局摆了上去。
    元无忧淡淡一笑:“恐怕要让顾表叔失望了,无忧不会下棋。”
    顾凌愣住了:“你……不会下棋?”这怎么可能?
    “不会下棋很奇怪吗?我确实不会下棋。”元无忧的目光又重新回到自己手里的书卷上。
    听闻这话,顾凌霎时间石化。
    顾凌抱着他端进来的棋局有如游魂一样走出了房间,木羽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站立在那儿,似是对顾凌石化僵硬的神情没看到。
    顾凌又进了廖青云的房间,廖青云正在擦拭着他的剑。
    顾凌把棋局放在廖青云面前,哑声道:“如果你是我,下一步你会如何走?”
    廖青云看了他一眼,食指一点:“这里。”
    定睛看了好半响,顾凌才抬头看着廖青云:“为什么?”
    “顾兄不是已经心里有数吗?”以他的棋艺,想要赢顾凌,几乎是不可能,可是他却做到了,为什么?因为他用全部的心神都在注视着她,从她身上他领悟到的是以往他从不曾用过的谋算。
    有时候,不是赢不了,而是因为没有那个信心,她有信心赢,所以她那样做,而他有信心,所以他这样做。
    这是他在她身上,学到了第一招。
    也许,从他决定伴随在她身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知道未来的路要如何走,心动仰慕,不一定要得到,她之于他,太过美好,只要站在她身后,静静的看着她帮助她,于他而言,已经是幸福。
    顾凌震憾的看着他,突然间,他觉得任何语言在这一刻,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他只能说,这是一种魔怔,而廖青云,已经魔怔了。
    他完全陷入了魔怔,明明知道,却甘之如饴。
    “廖青云,你真傻,傻的无可救药。”
    廖青云深深的看着顾凌:“不,我是聪明。”比起那些试图反抗却让自己身心交瘁的人来说,他实在是聪明不是吗?因为面对比自己更聪明的人,需要的是坦诚和毫无保留,他不需要说,她都会明白。
    ……
    大雨直到午后才惭惭小了起来,白兰林里发生的奇遇让叶雪被当堂释放,丁大人对昌郡王更是下了谴责告示,今天一天成为了白兰县百姓们最值得记住的日子,人人都在传颂着丁大人的大公无畏,但传的更多的是一切发生的主导,那位神秘的贵公子。
    经过那几名书生的宣扬和颂赞,人们对那位神秘的贵公子充满了好奇心以及浓浓的感恩情怀,都在打听着神秘贵公子的落脚地。
    县城并不大,很快,所有人就都知道神秘贵公子住在街西客栈。
    街西客栈在白兰县城里来说,实在是算不上最好的,但却是最清静的。
    可今天,街西客栈一天爆红。
    待到雨停时,不少文人书生百姓都不由自主的把街西客栈围的水泄不通,可没有一个人喧闹。
    领头的四人正是白兰林最初遇上的那四人,身穿白衣的书生恭敬的朝走出来的掌柜行礼:“掌柜的,请您代为通传,我们想当面好好叩谢贵人的大恩。”
    掌柜的朝众人拱手,最后看着领头的书生:“还是请您回去吧,贵人吩咐过了,不喜打扰。”
    书生满心的期待都化为黯然。
    其余几位书生也都纷纷出言:“掌柜的,还请您帮帮忙。”
    “是啊,我们只是想当面感激一下贵人。”
    掌柜的苦笑:“各位,实在是抱歉,我们东家来了,贵人都未曾见东家一面。”
    “可是……”几位书生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是丁大人……”
    围观的人听闻最受他们欢迎爱戴的丁大人来了,不等捕快上前,都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出来,行礼请安。
    掌柜的忙小跑的迎出去,恭敬的跪地拜见:“草民拜见丁大人。”
    丁大人从轿中出来,忙伸手摆手道:“众位请起,众位请起!”
    众人起身,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丁大人以及眼前的街西客栈。
    掌柜的看着丁大人,虽然面色有些迟疑,但还是惴惴不安的上前,贵人说不喜打扰,谢绝一切访客,不知道包不包含知县大人?
    他是该拦呢还是不该拦?
    “烦请掌柜的代本官通传一声,本官前来拜见公子。”
    掌柜面色泛出为难之色,正想出声时,客栈里一道声音传了出来,出来的是木羽。
    看见他出来,掌柜的喜出望外,暗舒终于不用自己出口。
    丁大人看见木羽出来,忙上前行礼:“下官见过木将军。”
    众人哗然,连这个驾车的都是将军,那那戴笠帷的少年究竟是什么身份?皇子王爷?
    木羽并不意外丁槐安知道他的身份,漠然道:“丁大人,公子不喜打扰,谢绝一切访客,你还是带人都离开这里吧。”
    丁槐安默了默,恭敬的行礼:“是,下官明白了。”
    贵人连知县大人都不见,更何况他们?看到眼前这一幕,围观的人群在丁大人的劝言下不得不黯然的离开。
    顾凌站在二楼,看着围观的人群惭惭散去,怔怔出神。
    他以为她插手此案,是为了得到白兰县的民心,可是她却始终没有以真面相示人,又拒绝一切访客,她,究竟是何用意?
    他以为自己看懂了她,又下一刻他又发现自己其实没看不懂,因为他永远猜不出来她下一步会怎么做?
    叶家,书房。
    叶老爷子正坐在书桌前似是在沉思,直到推门进来一名约十三四岁俊俏可爱的少年,他脸色才柔和下来。
    “雪儿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叶雪明亮天真的眸瞳中因为这一次牢狱之灾而染上了几缕顿悟世事的透彻,可看着叶老爷子,却毫不吝啬自己的纯真笑容,快步走到叶老爷子身边,扶着他往一旁的软椅上坐下,自己蹲在了叶老爷子脚边:“爷爷,我睡不着。”
    叶老爷子枯瘦的手怜爱的抚上了少年的头,慈爱的问道:“为什么睡不着?”
    叶雪低眼黯然道:“孙儿这次真的闯祸了是不是?”
    叶老爷子没有出声,心里虽然有些想责怪于他,可却又舍不得,从小到大,他都不舍得对这个孙儿说一句重话,因为他从小就懂事孝顺。
    “如果事情再重来一次,雪儿还会不会出手抱打不平?”
    叶雪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很肯定的道:“爷爷,我会。”只不过他会下手轻一些,不会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
    叶老爷子轻叹一声,雪儿这样的性子以后恐怕还要吃大亏啊,他老了不中用了,又能陪他到几时?
    “爷爷,您为什么不带我去感谢救我的那个恩人?”叶雪抬头不解的看着叶老爷子。
    叶老爷子没有出声,只是慈祥地抚摸着叶雪的头。
    “爷爷?”叶雪狐疑的看着沉默不语似乎心事重重的爷爷。
    “雪儿感激救你的恩人吗?”
    叶雪略显干燥的唇抿了抿,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迷惘,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在挣扎。
    “我不知道。”在他心里,元明远他该死,如果杀了他,他得偿命,虽然有些不值得,可他也不后悔,他唯一放心不下愧疚难过的是担心爷爷会因为他的死而受伤。
    现在他突然又不用死了,他是很感激爷爷不用因为他的死而伤心,可是也仅此而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