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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妇女微怔,连忙请她上楼去坐。
    初九今日正巧在楼上。
    他每日都会在一个时间段里等她。
    这二层楼的铺面他原本也是只想空着,等庄妍音的指令。但怕她偶尔不便露面,便开成糕点铺,这样即便是她找人来通知也是方便的。
    庄妍音赞叹他想得周到。
    初九见她如今衣着简朴,头饰也无装扮,道:“公主,您这一月过得可好?”
    “我挺好的呀,别在外叫我公主。”
    “这里没有外人,楼下那妇人是属下所救,搬货的长工也是被属下搭救,属下不会误用人,您放心。”
    望着这条长街琳琅的铺面,庄妍音才意识到很快就要迎来的剧情,卫封要在他们大周开铺面了。
    他养兵需要钱,打点大齐官员也需要钱,他在齐国已有十几家连锁商铺,在吴国也有一家商铺,但如今楚夫子长期定居芜州,他也很快就要在这里发展经济。
    而他卖的竟然是盐,在四年的时间里逐渐成为大周最大的盐商,大周许多官员都受过他的好处。
    各国都是禁止民商卖盐的,由皇家禁榷,但他们大周例外。
    庄振羡荒废朝政十多年,盐引被官员滥卖,后来再想管控,盐商根系已深,原书里庄振羡沉迷美色,也懒得管控,只对这些商贾多征了税赋。
    如果不是因为有卫封这个烫手山芋要先处理,她此刻早带着庄振羡在复兴民生了。
    既然想起了剧情,她怎么可能任由卫封撼动他们国家的经济。
    他是男主也不行!
    庄妍音道:“你把隔壁也租下来,这里改卖盐,再给我父皇写信,让他对边关四地禁榷,这禁榷圣旨传给你,没有我的命令暂且先不对外施行。”
    “哦,我父王可有给我来信,他近日怎么样?”
    “有信。属下写了信给公主报平安,皇上也来了信问您过得如何……”
    在知道庄振羡与沈氏都过得很好后,庄妍音没有逗留太久便下楼了。
    出来时正见林婶在四下寻她,她扎进一间布庄,假装正出来,与林婶撞到。
    “铃铛,你跑哪去了?我到处找你!”
    “林婶,我正想瞧些布学女工呢,才想起忘记给您说一声了。”
    “我那屋里有布,学女工你找婶子我呀。”
    庄妍音挽着林婶手臂,欢快地上了马车。
    县城热闹,叫卖声不绝,街道中.央,一青年似是痴傻模样,疯跑着叫嚷:“桥,小桥!”
    林婶落下车帘,石伯赶车回郊外。
    “瞧这县城虽然热闹,但也有疯疯傻傻的人,下次可别这般跟婶子分开太久。”
    “嗯!”
    ……
    花生糖跟米花糖一样的做法,将花生炒香后加入化好的冰糖与麦芽糖,怕太甜了,庄妍音还加了青梅果脯,待放凉后切成块,再用她挑选的油纸包好。
    她包了一大一小两份。
    只想悄悄送给卫封,顺便送些给厉秀莹,都是年轻女孩,她看出厉秀莹也是爱吃的。
    揣着两包糖回屋,庄妍音见厉秀莹正闷闷不乐对着卫封的住处发呆,一时觉得她也挺可怜。
    厉秀莹是真心喜欢卫封,为卫封自杀过一次,便是在她被双亲订婚后。
    按时间线来看已经不晚了,厉秀莹很快就要十五岁了。她会先奉父母之命回府一段时间,得知被订婚,独自一人跑回来找卫封,最后一次向他表白,仍被无情拒绝,只想上吊自尽,被厉则救下。这也是厉则后来越来越跟卫封不合的原因,是直到厉则入仕才慢慢被卫封的帝王谋略折服。
    这不是书里第一个痴缠卫封的女配,毕竟按男作者的尿性,后面可还有爬床一号,二号,三号……
    这么算来厉秀莹还不是最疯的那个。
    庄妍音默默将大的那袋花生糖拿出来了。
    “阿秀姐姐,我做了花生糖,你尝尝吧!”
    “我是悄悄做的,还没有给他们哦。”
    厉秀莹朝她递了个白眼,本来不打算吃,但闻到了那油纸揭开后的味道到底还是没忍住,板着脸捻起一块放入嘴里。
    她一怔,花生还可以这么香的吗!
    她之前一直以为这才传入大周没几年的豆子不好吃啊!
    厉秀莹咽下嘴里的香甜,又捻起一块吃:“也就凑合吧,是你求我我才吃的。”
    庄妍音好笑地弯起唇角,揣着琵琶袖里那一小袋去了卫封院中。
    卫夷守在门旁,始终都是淡漠的一张脸。
    庄妍音昂起脑袋冲他笑开:“卫大哥,你家公子在吗?”
    屋内传出那道清朗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她朝卫夷行了个礼,小短腿欢快地跨进门槛。
    “卫公子,你在看书呀。”
    她心下微怔,卫封看的是账本。
    她是不识字的,所以他放下手上的账本时很慢,让她瞥见了账本下摊开的芜州商品类目调查。
    他果然是要对他们大周下手了。
    幸好她早有准备。
    有她在,她绝不会让他在他们国家赚到钱不说还来灭他们皇室的!
    卫封宽袖覆住那些账本,问她:“你所来何事?”
    “卫公子那日答应了可以教我学字,我想感谢你呀,便做了点心来。”
    她从琵琶袖里掏出那一小袋花生糖,打开后里面只有几片,原本这袋是顺便送给厉秀莹的,早知道就多留些了。
    “我昨日见公子将米花糖都让给爷爷吃了,我想,这就是大家常说的尊老爱幼吧?所以我也要先尊敬公子,毕竟您要教我识字的,就是我的老师啦。”
    他唇角轻微扬起。
    庄妍音眨眼:“您没有胃病吧?”
    “没有。”
    “喔,那你尝尝,这是花生糖!”
    案上正好有夹茶叶的竹镊子,卫封用镊子夹起一块。
    他吃相极是雅正,但还是嚼出了嘎嘣的声音。
    庄妍音托着腮期待地望着他。
    花生酥脆,青梅酸涩里夹着麦芽糖的甜。
    卫封微微一笑:“的确美味,夫子可有吃到?”
    “这是我做给你和阿秀姐姐的,明日我再做给爷爷,您不会生气吧?”
    他道不会,叫来卫云:“你二人分两块,余下的给夫子送去。”
    庄妍音:“!”
    “公子,就只有几块,还不够爷爷的下酒菜呢。”她黯然地埋下头,嘟嘴说,“您是想说我不先孝顺爷爷吗……”
    先前还笑得灿烂的女童一瞬间耷拉着脑袋,黯然委屈的模样还是卫封第一次见。
    卫云捧着那油纸,笑道:“公子,铃铛姑娘小小年纪能做出这些来已是不易,还是您留下吃吧。”
    卫云很少见自家主子有过什么爱好,如今院中多个活泼的小机灵,还不时爱捣鼓些新鲜吃食,他难得见主子对这些吃食夸赞,自然也希望主子能把好东西留下来。
    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承受之重,教人心疼。
    卫封没有说话,但面上松懈已是同意。
    卫云取了两块走,到门口递给卫夷。
    卫夷嫌弃地睨了眼,随意丢进口中,嘎嘣吃完问:“还有吗?”
    “没了,就两块。”
    卫夷只得多咽了口口水,继续站岗。
    屋内,庄妍音托着腮冲卫封笑。
    她这将开心和难过都写在脸上的性子让卫封有了说教的念头。
    “你对谁都是这般喜形于色么?”
    “喜形于色就是将情绪挂在脸上的意思?”
    卫封颔首。
    庄妍音笑弯眼睛:“多谢公子教我学词,我又会一个词啦!”
    卫封轻轻一笑:“那我再教你一词,不露声色。”他说,“别轻易把悲喜透露给外人,门阀士族里,许多亲人都有可能包藏祸心。”
    “嗯!”庄妍音点着脑袋,“我会记住的,以后我就只对公子多笑!”
    卫封扬起唇角:“改日再教你识字,我还要阅书,多谢你的点心。”
    庄妍音乖乖起身朝他行礼,扮演着没心没肺小欢快离开了屋子。
    听卫封刚才那样讲,他心里是深切地记着齐国皇室的仇啊。
    除了他父皇与楚夫子,他对谁都不信任。
    没回房间,她踩着阳光下的小影子爬到了秋千上荡起秋千玩。
    多晒太阳,长得高。
    梨树上花儿渐落,枝桠都吐着嫩芽,唯有满地落花证明它曾有绚烂。
    厉秀莹踩着落花来到卫封的屋檐下,对卫夷笑道:“我找一下卫公子,帮我传达一下。”
    卫夷淡漠着脸:“公子在读书,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