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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团子迈着两条小腿,“吧嗒吧嗒”去追他。
    心里有许多问号,楚尽咋啦?
    “知道了......”
    闷头快步走在前面的楚尽低声回答她,他垂着头,刻意不想让宋乔曦看到他的脸。
    脸颊变得滚烫,现在的脸,肯定红透了吧......
    第18章 看到晨曦一样温柔的光……
    宋乔曦很快追上楚尽, 心情好极了,他真的答应了她下午一起玩军棋!
    一路上,像块小年糕一样黏糊糊地拉着楚尽的手腕, 把他胳膊快要甩到天上去了。
    楚尽也没恼, 一言不发,垂拉着脑袋不看她, 由着她甩来甩去。
    两个孩子进门时,赶上宋爸爸把餐桌往外拉。
    今天中午家里吃饭的人多, 靠窗那边太挤了, 索性爸爸把桌子抬到客厅中间。
    仨小孩, 俩大人齐齐落坐, 十几平米的客厅一下子变得满满当当。
    除了摆头电扇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满客厅都是暴风吸入面条的“呼呼”声, 好不热闹。
    饭后宋家习惯午休,楚尽主动要求洗碗,被宋爸爸抢先了。
    宋爸爸还拍拍他肩膀, 笑嘻嘻地告诉他:“洗碗这活儿,只要叔叔在, 谁都不能抢, 在咱家, 你阿姨只放心叔叔我洗碗。”
    楚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默默擦完桌子, 顺手拎着厨余垃圾下楼回锅炉房。
    “乔阿姨做的炸酱面一级棒!一碗可以在大酒店卖一千块钱!”王君洋瘫在沙发上, 拍拍凸起的肚腩, 小嘴和抹了蜜似的冲宋妈妈表白,表白完又惆怅地感慨,“阿姨, 我妈妈好凶啊,做饭贼难吃,我想当你的孩子......”
    “嗤,那可不成,这话让你妈妈听到伤心死了,想吃啥就到阿姨家来,妈不能换。”
    宋妈妈从厨房出来拿围裙擦擦手,笑着弹了下王君洋的脑门,抬头看了眼挂钟。
    爸爸洗完碗,正把餐桌抬回原位,也扫了眼墙上眼挂钟,“媳妇,太阳毒,床单被罩多晒晒趁机消消毒,午睡起来我去收。”
    宋乔曦吃得过饱,犯食困,坐在椅子上张嘴打了个哈欠,小肉手擦擦眼泪,脑袋呈放空状态。
    恍惚中听王君洋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健力宝和旭日升哪个更黄?”
    “蛤?”
    她疑惑地扭过头,看他已经移动到冰箱前,摸着下巴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旭日升吧!”
    王君洋自言自语答道,拉开贴满旺旺贴纸的冰箱门,拿走一瓶蓝色易拉罐,回头对宋乔曦坏坏地笑笑。
    没等开口问,王君洋留一句“我去找丁一,你午睡。”,脚底抹油就溜了。
    无奈地摇摇头,她打着哈欠回到自己的小房间。
    扑倒在床,让热腾腾的脸蛋贴在凉爽的竹席上降降温。
    快要睡着的半梦半醒间,宋乔曦迷迷糊糊觉得王君洋有点不对劲,可实在吃太饱,眼皮沉得仿佛有千斤重,趴在床上又打了一个懒懒的哈欠。
    直觉告诉她王君洋又想搞事情,可困劲儿上来了根本撑不住,那就等睡醒了再去找王君洋和丁一吧。
    意识逐渐混沌,她很快睡着了。
    过了会儿,被一阵很轻的敲门声吵醒。
    抬眼看看抱着胡萝卜的小兔子闹钟,约么着睡了一个多小时。
    也该起来了,她伸个软乎乎的懒腰。
    自己的小屋离大门最近,屋门虚掩着没关严实,准备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刚一动就听到拖鞋“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防盗门“吱呦”一声轻响。
    “老王?嚯,我就知道你媳妇家来人你得逃出来,嗤,憋死了不?等我拿件褂子,咱去老丁家打牌,够级还是保皇?”
    爸爸带着气声,笑得贼兮兮的。
    像是早就料到王叔叔要“偷跑”出来似的。
    王叔叔“啧”了一声,音量是刻意压低的:“小声点,我‘儿媳妇’还睡着,今天中午你‘女婿’又来蹭饭了?臭小子又不知道疯哪儿去了,到现在都没回家。你快点,人够就够级,不够就保皇。”
    “你这倒叫的亲,啥年月了还爹娘包办婚姻呐,我家闺女这么好,我现在是哪个臭小子都看不上......行了,走走走,老丁等急了,回来我还得帮媳妇收床单,她下午在家备课。”
    大拖鞋在地上又“呱唧”几声,就没了动静。
    爸爸应该是换好鞋了。
    “唉,你看,和你提起娃娃亲你就急,我不也是喜欢曦曦嘛,要不认我当干爹也行,每年压岁钱我也没少给不是?”王叔叔声音高了一点,嘿嘿笑了两声,“弟妹他们职高也快开学了?”
    “快了,下周三开学,那你可想好了,闺女要准备嫁妆......”
    钥匙清脆的响声过后,门被带上,听不见爸爸和王叔叔的对话了。
    周末歇班的话,爸爸有空就和王叔叔去丁叔叔家打牌,和其他几个相熟的叔叔们玩“够级”和“保皇”。
    这俩玩法,她都不会,看起来很复杂的样子,而且牌太多了。
    宋乔曦的小肉手,根本抓不了那么多牌,最多过年时和表哥表姐玩个“排火车”或者“抽王八”。
    上次丁叔叔来家里喝酒时还骄傲地说,丁一、丁淼都会打牌了,尤其是丁淼,据说都会算牌了。
    不过丁淼是个性子沉稳喜静的小姑娘,或者说有那么点高冷,平时从来不和他们玩。
    从床上坐起来,伸出两只手揉揉头皮。
    临睡前忘记把头绳解下来,自己头发卷,妈妈扎辫子怕散掉总是扎得紧,这会儿有点勒得慌。
    看看时间,现在过去叫楚尽来家里玩军棋还有点早,怕他没睡醒午觉,或者在学习。
    楚尽的大书包里,装的满满当当全是书,里面还有奥数课本,随手翻开瞧一眼里面的题目,饶是用上自己十岁的记忆都不会做......
    她随手抓起小书桌上的一本最新的《米老鼠》,随便翻翻,翻到一半,忽然间想起临睡前王君洋的事儿,刚才王叔叔说他还没回家。
    不知道这孩子又瞎捣鼓啥去了?
    应该去找丁一了吧......
    还是有点放心不下,怕他搞事情。
    把杂志合上,宋乔曦轻手轻脚从房间出来,拉开冰箱门拿出两瓶喜乐。
    今天妈妈给她穿了件豆沙绿的连衣裙,裙身有两只红苹果刺绣大口袋,她把喜乐一边一只揣兜里。
    尽量不发出动静地走到大门口,换上水晶凉鞋,扫了眼挂在墙上的钥匙,轻轻叹了口气。
    她也好想有一根红线绳,拴着家门钥匙挂在胸口,像楚尽一样。
    好像那根钥匙绳,是权利和自由的象征一样,往胸前那么一挂,仿佛一下子就变成大孩子了。
    可自己只是个六岁的团子,不配拥有掌握家里钥匙的权利。
    拉开铁门再关上,一路蹦跳着下楼。
    周末,下午2点的大院很安静。
    绿茵茵的大槐树投下一片阴凉,从家楼下走到丁一家的平房用不了五分钟。
    她本打算先去丁一家看看王君洋在干嘛,再去问问楚尽来不来家里玩军棋。
    可摸摸口袋里的喜乐,决定还是先去找楚尽吧,先把东西放他那里,再去找丁一他们。
    于是饶了一点路,往锅炉房方向走。
    锅炉房门口的空地上支起了好几个架子,晾晒着家里的床单,还有楚尽的蓝白格子床单和丁妈妈棉纺厂发的黄色条纹毛巾被。
    夏日午后几乎没有风,像是给锅炉房门口设置了一道五彩的屏障。
    在门口徘徊了几分钟,犹豫再三,宋乔曦叩响了铁门。
    几声沉稳的脚步,门后传来男孩低沉的声音:“谁。”
    “是我......曦,宋乔曦。”
    楚尽没有叫过自己小名,糯团子把“曦”字硬吞了下去。
    王君洋他们,从小就“曦曦”长“曦曦”短的叫,还要尾音上扬着叫,大院里的大人们也特爱唤她的小名,因为说起来就像在笑一样。
    爸妈起的名字,“曦”是光的意思。
    她是早晨出生的,爸爸说,听到她哭的时候,医院窗户的走廊里,刚好射进清晨第一缕晨曦。
    楚尽站定,打开门。
    看见扎了双马尾的小姑娘,深棕色的卷发垂在她肩头,大大的杏眼亮得像细碎的冰晶,微翘的唇角笑得腼腆。
    他在她眼里,看到了像晨曦一样温柔的光。
    糯团子盯着自己看的目光有点忐忑,她脸蛋粉扑扑的,从连衣裙的红苹果口袋拿出两瓶喜乐,一手一只递给他。
    小小的乳白色瓶身微微冒着水汽,看出来是冰过的,两只白嫩的小手举得高高的:“给你的,妈妈说一天喝一瓶喜乐帮助消化,能长高,昨天你就没喝?喜乐甜甜的可好喝啦,不喝,会长不高的......”
    又是长不高?
    她怎么不多关心关心自己,明明比他矮了一头还多。
    楚尽定定地看着她,小女孩站得很近,能清晰嗅到她身上奶奶的甜味。
    刚刚,从迟疑的敲门声就猜到是她。
    她嗓音总是甜甜的,说起“曦”字,尾音是上翘的,像是在笑。
    而小姑娘,也确实在对着他笑,笑得又甜又软。
    宋乔曦的两只小手看起来湿漉漉的,瓶身有点冰,她指尖微微泛红。
    收回视线,伸出手快速接过两只喜乐,随手放到窗台上,对小团子点点头,转身回到屋里。
    他不爱喝这些甜腻腻的饮料,只喜欢喝白开水。
    楚尽知道她是来叫自己玩军棋的,只是他安排的学习任务还没完成,在学习和读书方面,他是有强迫症的。
    如果学习任务没完成,不允许自己偷懒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