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太子哽了哽,微微语塞。其实人人都知道,除了中土大国之外的那些小国,都是蛮夷。
但这样的说法,向来只会在酒宴和私下的谈话当中,作为笑话被提及。哪有谁会来到别人眼前,当面指着对方大声说,你就是个蛮夷的?
云庭神色微微冷了冷,淡淡道:“看来,太子殿下有些看不起我南疆十二国呢。”
“本宫绝无此意。”太子身子一个激灵,连忙解释。云庭在京城的身份也算敏感,若是他的话真的惹怒了云庭,皇帝到时一定会对他颇为愤怒,“云庭太子切莫多心,本宫不过是有话直说,一时间有口无心罢了。”
“有口无心?”柳执初冷笑,“若是太子殿下从一开始便没有瞧不起南疆十二国的人,那您又怎么会犯下这样有口无心的错误呢。可见啊,您还是有心的。”
“柳执初你!”太子闻言恼羞成怒,恶狠狠地瞪了柳执初一眼。柳执初别过头去,脸色冷淡,一点儿都没被太子的表情给吓到。
太子环顾四周,看见南疆十二国众人几乎都对自己脸色不善。他也知道,是自己说错话惹来了祸事,便灰溜溜地冷哼一声,打马回去了。
看着太子离开的背影,柳执初眉头松了松,低声道:“他就该早点走才是。”像只苍蝇一样在旁边嗡嗡嗡的,当真是令人烦躁。
赫连瑾回眸轻轻看了柳执初一眼,微微摇头,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淡定。柳执初撇撇嘴,没有多说什么,钻回了马车里。
云庭冲柳执初微微一笑,朗声道:“时候已到,启程回国。”有了他的命令,马夫车夫等人都是唿哨一声,直接挥鞭赶起了马。一行人缓缓前行,很快便出了京城。
云庭一行人的速度不算快,眼看着到了午时,也只是刚走出京城十几里而已。
算算时间,到了该停下来歇息一番,并稍稍吃些东西的时候。云庭命令停下车队,来到柳执初的马车前,微笑道:“妹子,出来吃饭了。”
“好。”柳执初答应一声,就要弯腰从车厢里出来。谁知她刚一出门,异变陡生。
路边及膝高的野草当中,忽然窜起几个纯黑色的身影。带头人手里拿着雪亮的刀剑,显然是来者不善。带头的人更是高喊一声:“通通受死吧!”
这显然是遇袭了!一时间,云庭的车队里尖叫成了一片。不少人涕泪横流,彼此踩踏。更有甚者,有些人嘴里甚至吆喝着:“要死了,咱们都要死了!快跑啊!”
有了这些人的话,队伍里的惊恐气息顿时更重。眼看着遇袭不算多严重,自己这边反倒要先乱起来,云庭心下一寒,连忙挡在柳执初身前,喝令莽古:“去前头挡住他们!”
赫连瑾眸光冷了冷,也是沉声道:“莽古,告诉一起出来的这群人。谁若是再敢喊叫,或是急于离开此地,便直接就地赐死。”
“是!太子殿下,六殿下,奴才知道了。”莽古连忙应诺,快步来到车队前头,帮忙抵挡住那一群人。
而赫连瑾的命令,也急速传到了车队众人当中。一群人听见赫连瑾的话,一个个都是身上一寒,嗫喏地趴在地上没敢再动弹。
柳执初冷眼看去,看见随车的人几乎都是脸色害怕,两股战战的样子。然而,少数几个人却是脸色有些不服。尽管姿态也是那样的恭顺,眼里却始终写着跃跃欲试,仿佛是要找个机会,再做点什么一般。
这群人,大多都是太子先前硬塞进赫连瑾随身车队的人。柳执初心底微微寒了寒,脸色也随之沉了下来。看来,太子塞进来的这一批人,的确是另有图谋的。
前头来袭击车队的人,人数不多,身手更是没什么章法。只会狂呼乱叫,真正造成的杀伤却极为有限。过不多时,这群人几乎都被车队的侍卫给制住了。
赫连瑾下了马,缓步来到带头的黑衣人身前,沉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哼。”那黑衣人虽是被按得死死的,神色却并未屈服。他抬头看向赫连瑾,阴恻恻地一笑,“你以为你抓住了我,我就会对你予取予求吗?错了。我的主人,是这世间最最英明的人。即使我们今天失败了,他也会为我们报仇。我们一定会胜利……”
说着说着,那黑衣人忽然睁大了眼睛,唇角流出一丝黑血,就此气绝。赫连瑾皱着眉头,伸手摸了摸黑衣人的颈侧。确定已经毫无声息后,抬头看向正走过来的云庭:“已经死了。”
“怎会如此。”云庭不由皱眉。他也是没想到,这群人居然如此烈性。袭击不成,便直接自杀,“这样的手段不像是普通的剪径盗匪,倒像是谁家豢养的死士。”
赫连瑾沉吟片刻,想起先前太子强行塞进府里的人,眼神更加冷漠,宛若寒星一般:“不错。这群人,的确是死士。”至于先前那些被太子派到车队里的人,也极有可能是死士。
“这群人的目的,十之八九是你。”云庭脸色复杂地看了赫连瑾一眼,“你自己小心些。更重要的是……万万不要连累了执初。”
说罢,云庭起身离开。赫连瑾静默了半晌,轻声道:“自然不会。”
他将柳执初看得如珠如宝,爱逾性命,又怎么会舍得连累她。而,那些不让柳执初受到连累的法子……最最见效的,便是将太子的人彻底从车队里清除。
赫连瑾微微眯起眼睛,心下已经有了暗暗在成形的主意。
中午遇袭后,车队休整了一个时辰,又继续往前行去。前头三十里,是一处驿馆。云庭带队在驿馆停下,命令众人就地休息,也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起了晚上巡逻的顺序。
柳执初听见云庭在外安排,自己也下了车。云庭恰好安排完了外头的事情,回头看见柳执初,神色温和了不少:“执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