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就好,那就好。”总管太监笑呵呵的,分明是拿柳执初当成了俞临辞面前炙手可热的红人,唯恐得罪她一般,“既然如此,柳姑娘您先在这里准备准备。咱家啊,就去外头等着您出来。”说着,总管太监一挥拂尘,飘飘然地去了外头。
柳执初微微松了口气,回头皱着眉头看向赫连瑾,小声问:“俞临辞怎么又叫我过去了?”
“我也不知道。”赫连瑾沉吟片刻,缓缓摇头,“此人危险叵测,你还是要小心些。我也和上次一样,会跟在后头护着你的。”
“好。”柳执初也顾不上跟赫连瑾怄气的事情,点了点头。她稍稍准备了片刻,便拎着药箱去了东宫正殿。
东宫正殿里,俞临辞正在闭目养神。看见柳执初来,他冷冷地抬了抬眼,算是知道了她过来的事情:“来了。”
“是,民女来了。”柳执初收敛心神,在俞临辞面前站住,“太子殿下可是身子还有什么不爽的地方?”
“不爽么,倒是没有。”俞临辞冷冷地道,“本宫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不知道小柳你,能不能替本宫解释一下本宫好奇的事情啊?”
这话似乎来者不善。柳执初一凛,不着痕迹地低头道:“太子殿下要问,那民女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俞临辞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微微一笑,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本宫好好说说。你今日出宫,是去做什么了?还有,你去了哪里?”
原来他要问的是这个。柳执初微微松了口气,道:“民女今日出宫,先是去买了些药。接着,便去茶馆坐了坐。”
“哦?”俞临辞眼底蓦然浮现寒光,“本宫病痛如此,你居然还有新去茶馆休憩?”
言语之间,分明是在指责柳执初没有体会到他的痛苦,居然敢在他身子不爽的时候自己去消遣。
虽说俞临辞话里话外透着冷意,柳执初却没有被吓到。她落落大方地道:“民女只是先前买药累了,便去茶馆里休息了一阵子。太子殿下的病情的确难治,民女去茶馆里小坐,也是想有个地方安静安静,思考一下太子爷的病情如何。”
“哦?”俞临辞冷哼一声,表情似信非信,“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柳执初点头,诚恳地道:“千真万确。太子殿下的确是比常人要了不起,就连您生的病,也比普通人要厉害不少呢。难怪您是太子殿下!”
俞临辞听得脸色一变,有些古怪。一旁的小太监们闻言,一个个都提心吊胆起来,惊恐地看着柳执初,仿佛生怕被她的出格话语给连累到。
谁知俞临辞的脸色,只是古怪了片刻。接下来,他居然一拍桌子,猛地哈哈大笑起来。
柳执初安静地站在旁边。听见笑声,她不由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决定跟俞临辞小小开个玩笑、吹捧他一下的伎俩,算是得逞了。
“小柳啊小柳,你还真是个聪明丫头。”俞临辞笑完,抬头看着柳执初道,“也好。这一次,本宫就算你的理由过得去好了。你下去吧。”
“是。”柳执初闻言福了福身,转身退下。走出俞临辞宫殿的时候,她难免松了口气。
俞临辞冷眼看着柳执初离开的方向,眼神微微变化。良久,他转过头对总管太监冷冷地道:“你去,安排个人出宫一趟,看看她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总管太监听得背后一寒,忍不住有些后怕。原来俞临辞还是不相信柳执初的,事已至此,他居然还想要柳执初出宫后所做一切的证据。
这才是真正的伴君如伴虎。俞临辞表面上笑吟吟的,实际上却能在举手之间让他身边伺候的下人们,全都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总管太监不敢多想,低头道:“是,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去办。”
俞临辞摆了摆手,冷冷地道:“去吧。查出结果之后,立刻给我。”
“是。”总管太监答应一声,丝毫都不敢耽搁。一出门,便立刻亲力亲为地查起了柳执初出宫之后的路径。
得知柳执初出宫后果然是先在街上停留了许久,接着去了茶馆。总管太监松了口气,又颠颠地跑回去,将事情报告给了俞临辞。
俞临辞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听着总管太监的报告。良久良久,他缓缓点头道:“不错。”
也不知道是在夸赞柳执初没有背叛他的举动很不错,还是在说总管太监查得不错。
总管太监吃不准俞临辞的想法,只能一个劲地赔笑:“太子殿下过奖了。只要太子殿下开心,奴才肝脑涂地,万死莫辞。”
俞临辞轻轻嗤笑一声,摆摆手道:“得了。这些昏话,你说出来也不觉得恶心。——下去吧,往后记着,继续监视小柳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知道了么?”
“知道了。太子殿下,您放心吧。”总管太监连忙答应一声,退下了。
……
对于俞临辞的命令,柳执初虽然没有亲耳听见,但也多少有所察觉。接下来的几天当中,她没有多说什么,一切举动谨小慎微。
只是在跟赫连瑾单独相处的时候,柳执初才会多和赫连瑾交流几句。其他时间里,她都小心谨慎得像个锯嘴葫芦一般。
只是这几天,柳执初一直没有多理会赫连瑾。偶尔说话的时候,也是神态冷冷的。
赫连瑾有些好气又好笑,索性就挑了个时间单独找到了柳执初,直白地问她:“柳执初。你是不是还在记恨,先前城外义军的那件事?”
“记恨?我能记恨你什么。”柳执初的反应却是很轻描淡写,“我不过是小心谨慎,这才没有和你多说话罢了。”
“你——”赫连瑾语塞。他皱眉道,“你我心里都清楚。你这样做的原因,绝对不是你所说的那般。”
柳执初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过头去,懒得多说什么。她只是随便给个借口罢了,不管赫连瑾信也好,不信也罢,她都不在意。